第146章 5
5
一日之际在于晨。
开封府的早晨通常是从练武场开始的，正常情况下是由开封府武功第一，人品第一，颜值第一的大宋御前四品带刀护卫，南侠御猫展昭展大人亲自带领开封府衙役捕快在练武场上，精神饱满，神采飞扬地锻炼身体，保家卫国，可是今天早晨的情况显然有点不太正常，所有衙役捕快都胆颤心惊地躲在一边，看着那位开封府武功第一，人品第一，颜值第一的展大人一个人在练武场上练剑，那眉毛皱的能夹住苍蝇，那眼神冷的能看水成冰，那巨阙剑舞的杀气腾腾，那招式快的眼花缭乱，用点文言文的说法就是————展大人今日一早心情欠佳，黯然伤神，独自一人于练武场，拔慧剑，斩愁思，一把巨阙寒光四溢，一招一式凌厉逼人，剑气所到之处，伤花落叶，飞沙走石。
大家心知肚明，能让展大人发飙的通常只有三种情况————犯人气的，白玉堂气的，蓝星气的。
最近没啥犯人，白玉堂又不在，就目前的形势和展大人今天发飙的程度分析，蓝星的嫌疑是最大的。
为了平息展大人的怒气，有不怕死的正义之士冲到饭堂，将正在吃早饭的蓝星连人带椅子端到练武场来给展大人赔不是。
“关我屁事？”蓝星手里还举着包子端着粥，坐在椅子上一脸无辜。
“要不是你又闯了什么祸，能把展大人气成这样？”衙役们愤愤不平。
天大的冤枉，她活这么大，就这几天最老实。
话说她原本对自己的化妆术信心十足，可是被老头一句话打击的突然间失去了自信，从约会的第二天开始，她一直躲着展昭，七八天愣是没敢和他打照面，展昭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生气。
至于展昭发飙的原因，蓝星多少也能猜出来————
按照黄舟齐提供的名单，开封府对所有买过极乐散的人展开了明察暗访，逐一排除了嫌疑。
从井里和河里发现的女尸身份已经查清楚，又是两个青楼女子，又是两个挖心放血的受害人。
包大人派人调查清楚，两个船夫在汴河上划船送货为生，顺便劫财劫色，仅此而已，杀人挖心什么的还真没这个胆子，嫌疑已经被基本排除。
已经七条人命，凶手却还没有一点线索，不知道还会有多少被害人出现，恐怖的气氛继续扩散，百姓人心惶惶，再加上庞太师又趁机在皇上面前煽风点火污蔑开封府，开封府压力山大。
包大人的脸一天比一天黑，公孙先生的脸一天比一天白，展昭的脸一天比一天疲惫，开封府上上下下忙的昏天黑地，顾不上吃，顾不上睡，一个个眼睛熬的跟兔子似的，府里的气氛一天比一天压抑，整天生活在这种环境里，搁谁都郁闷。
白玉堂在，还能陪着展昭痛痛快快打一场，发泄一下负面情绪，白玉堂不在，开封府里没有人是展昭的对手，咱们开封府武功第一，人品第一，颜值第一的展大人只是借助练功来小小的释放一下自己压抑的负面情绪，已经相当矜持了。
衙役建议蓝星，“不管是不是你气的，你都过去劝劝。”
“我不去。”蓝星断然拒绝，这个时候过去不是自己往枪口上撞吗！
“你敢不去，我告诉公孙先生你破坏公物。”整个开封府的人都知道，蓝星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公孙先生打算盘。
“那我也不去。”蓝星态度坚决。
“不去也得去。”两个衙役从蓝星手里拿过包子抢过碗，把她从椅子上拎起来不由分说强推上练武场，径直推到展昭面前。
展昭乍一见蓝星来不及收手，巨阙在他手化作一道闪电，雷霆万钧，势如破竹，径直刺向蓝星。
蓝星临危不乱，果断玉扇出袖。
“当！”一声脆响，巨阙锋利的剑尖正好刺中玉扇雪白的扇面。
蓝星看着展昭俏皮一笑，古灵精怪。
不需要任何语言，只是一个眼神，展昭就能明白蓝星这笑容里所有的意思————想打架，我陪着，于是，剑势不退反进，玉扇果断还击，星火飞溅，响彻连环，光影交错间打成一片。
剑如虹，扇如蝶。
捕快衙役看的目瞪口呆，以前只是从四位校尉大人那里偶尔听说过，蓝星是个功夫很厉害的家伙，大伙本来还不太相信，今日亲眼所见才知道，果然是人不可貌相，居然能和展大人打个平手，而且一点都不吃力！
不过现在好像不是动手的时候吧？
终于有人气急败坏地提醒，“蓝星，让你劝展大人，没让你动手！”
话音未落，一道深厚劲气横惯巨阙剑身，径直向蓝星刺去。
蓝星不退反进，全力以赴，一道风刃破空迎上。
两道劲气威力不相上下，相遇的一瞬间轰然炸开，气浪扩散如海，两人各自退后一步，几乎同时再次出手，又是一道气浪炸开，吹得练武场四周一片浪迹，第三道气浪紧随其后，吹得衙役捕快东倒西歪。
一连三道气浪结束，展昭蓝星两人不约而同收招，被气浪吹起的树叶在两人身边洋洋洒洒地飘落，光影错落之间，两个人的视线落在对方清澈的眼中，看到的是对彼此毫无保留的欣赏。
练武场上一片安静，时间仿佛停留在这一刻，将眼前的一幕凝结成一副美丽的图画。
“痛快了？”蓝星笑嘻嘻地问，精致小巧的玉扇像是有生命一般在她白皙灵活的手指间旋转飞舞。
巨阙雪亮的剑身在空气中划出一道漂亮的光弧归入鞘中，展昭舒展开长久紧蹙的眉头，眼中盘桓数日的阴霾终于云开雾散，面对蓝星微微一笑，“多谢。”
确定展昭已经恢复了正常，蓝星还他俏皮一笑，“谢谢可不是嘴上说说就行的，你要请我吃好吃的。”
“想吃什么？”
“我想吃……”蓝星正想着，突然发现公孙先生不知什么时候神出鬼没地站在练武场旁边，手里端着算盘，噼里啪啦算的正欢，顿时感觉不妙，大叫一声，“公孙先生！”
“你想吃公孙先生？”展昭哭笑不得。
“公孙先生瘦的一把骨头有什么好吃的！”蓝星眼看着公孙先生打完了算盘向自己走过来，不妙的感觉更加强烈。
“斩断的花草树木十五两，打碎的地砖三十两，一共四十五两。”公孙先生举着算盘在蓝星眼皮子底下晃了晃。
蓝星愤愤不平，“是展昭先动手的，为什么不算在他头上？”
公孙先生捋着自己的胡子笑得和蔼可亲，“展护卫做事向来很有分寸，绝对不会破坏开封府的一草一木。”
“那是公孙先生你来晚了没看见，他们刚才都看见了————”蓝星指着场外的捕快衙役，结果一个人都没看见。
“我来的时候只看见你和展护卫，没有别人，你可不要推卸责任哦。”公孙先生掏出蓝星专用欠债账本，在上面浓墨重彩地记上一笔。
这是红果果的歧视！栽赃！！陷害！！！
此时此刻，蓝星真的很想拆了公孙先生的骨头熬汤。
趁公孙先生不备，蓝星冷不丁抢过账本转身就跑，跑到花园门口转过身来对着公孙先生得意大笑，“公孙先生，斤斤计较老的快，我帮你把账本拿到厨房烧了，不用谢谢我！”
一个衙役带着霓裳幻彩阁的老鸨走过来，老鸨走的匆忙，一不小心撞在蓝星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