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我这人挺好死的
“怎么办?”
摄像师拿不定主意,六神无主地望向林导。
“这么重要的镜头,错过太可惜了,”林导的想法非常简单,“咱们的电影主打的就是一个噱头,追!”
摄像师掏出手机:“要不咱们先报警?”
“荒山野岭的,等警察来天都亮了,快点,人要跑了!”
林导不断催促,摄像师也不敢怠慢,两人一前一后,莽撞地追着灰色羽绒服消失的方位跑去。
两人进了废弃工厂,才发现这里大得过分,外头看见的仅仅是冰山一角。
光是废弃的三层平房都有好几栋,渣石渣土和废弃钢材设备堆成了一座又一座的小山。
钢铁构筑的大楼外墙满是锈蚀的痕迹,杂草从难以想象的角落夹缝中生长出来。
摄像师摆弄镜头:“奇怪,人呢?”
林导焦急地四下张望,手背敲打着手心。
不管灰色羽绒服是谁,他都有一副势必找到对方的气势。
砰!
工厂深处传来钢板砸响的动静,像是有人仓促间撞到了某个沉重的设备。
“在那里!”
林导和摄像师对视一眼,二话不说追了过去。
等他们赶到废弃工厂的侧门时,只见先前见过的流浪汉躺在地上,失去了意识,不确定是死是活。
“靠近看看。”
摄像师刚要抬腿,又被林导呵斥一声:“镜头!镜头跟上,对焦,拍人!”
林导时时刻刻叮嘱摄像师,要用镜头记录下一切事物。
人可以没看见,但镜头必须看见。
摄像师站到流浪汉身边,松了一口气。
“林导,人还有气!只是昏过去了!”
林导看向侧门,那扇门的底下有明显开合的痕迹,地上拖出长长的黄色锈迹。
“那家伙从侧门跑了!”
摄像师又叫了两声林导:“咱们要追上去吗?”
林导正在思考,洛南从后面急急地跑上来。
“你们怎么都进来了?我在外面找了半天。”
看着一身灰色羽绒服的洛南,摄像师吞了一口唾沫。
直到此时,他才愿意相信刚才同款衣服的男人是另一个人。
他们追着一个完全陌生的人进了废弃工厂,然后发现了昏迷的流浪汉。
这么说来,他们很有可能是撞见了一起非法事件!
林导眼睛一亮:“洛南,正好,你来看着流浪汉,我们去追凶手!”
洛南一头雾水:“什么凶手?”
在洛南的视角里,他只是追着跑掉的流浪汉两条巷子,最终在巷子的死路追上了他。
不过流浪汉战战兢兢,说话直哆嗦,说什么也不肯继续拍摄。
他不断强调那个工厂不能进,进去就出不来之类的话,半天也说不明白为什么。
无奈之下,他往回走,结果发现林导和摄像师都不见了。
直到听见一声响动,他才追进工厂来一探究竟。
这中间发生了什么,他一无所知。
林导来不及解释,只是喊上摄像师:“走,我们继续追过去!”
摄像师有点为难:“要不我留着看流浪汉,你们追?”
“说什么屁话,你要用摄像机全程录着,不然我们追个球?”
林导一点不容置疑,拉上摄像师便从侧门钻了出去。
洛南郁闷地盯着地上昏睡的流浪汉。
他连自己为什么要盯着他都不明白。
林导离开十几分钟也没回来,洛南抱着胳膊,百无聊赖地抖腿等待。
忽然,他感到身后传来一股凉意。
某种强劲的压力将他捕获,随着喉头一紧,他的呼吸被人为阻断,在大脑反应来之前,他已经被一股力量拽倒在地。
洛南凭借本能摸向脖颈,结果摸到一根手指粗细的绳子,正勒在自己的喉结上。
他仰头想看清是谁勒的自己,但对方下的是死手,勒住之后拼命地后退,将洛南拖行了好几米。
洛南伸出双手往身后抓去,但都被对方一一闪过。
对方停住脚步,某个重物压在洛南的肩头,将他死命地往下压,同时绳子上传来的力道渐渐收紧。
一前一后两道力量同时作用,绳子已经在洛南的脖颈上形成了一道醒目的勒痕。
脑后传来男人恼火的嗓音。
“穿的和我一样,想模仿我?还是埋伏我?”
“咯咯……”
洛南试图开口,但气管被勒住,只能发出无意义的声音。
男人语气中的杀意渐浓。
“管你是什么人,都去死吧!”
他抬起洛南肩头的重物,继续快速后退,洛南猜测刚才的重物应该是他的膝盖。
现在他重新行动,所以才把膝盖放了下去。
男人一路把洛南拖进停工多年的车间里,整齐的车床排成一列列,磨削下的废丝没人清理,已经堆得超出人的高度。
男人一抬手,强迫洛南起身,把他压进铁丝堆中。
厚度仅有指甲盖大小的铁丝轻易地划破了他的皮肤,鲜血渗出,和铁丝上残余的机油混合成浑浊的液体。
“你死在这堆工业垃圾里,三年五年都不会有人找得到你!”
男人压抑着怒火,在洛南的耳边说着各种威胁的话语。
他不打算继续和洛南纠缠,使出了全身的力气,终于勒断了洛南的气管。
“这就是多事的下场!”
其实勒死人是一件非常耗费力气的事。
经常杀人的都知道,在没有枪的情况下,刀子是最好的杀人工具。
其他工具或许有杀人的功能,比如剪刀,比如麻绳,比如毒药……但各有各的短板,用起来的步骤也格外繁琐。
就拿勒死人举例。
在真要勒死人的时刻,对方会爆发出比平常强大数倍的力量挣扎,你必须用出全身力气确保他被一次性勒死,中途有一点卸了力都会前功尽弃。
确认勒死对方的方法也不够明晰,气管被扭断的声音太轻微,往往勒死人只能通过对方身体痉挛和不再挣扎来判断是否死透。
男人也是这样,他注意到洛南身体发出一阵又一阵的痉挛,紧接着归于平静,像是用完最后一格电的玩具,一动不动。
“呼——”
男人长出一口气,把洛南丢到一边。
“真是难弄死。”男人揉了揉被麻绳磨破皮的手掌心。
这时,他的身边有人爬了起来,说了一句话。
“还好吧,我这人挺好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