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去你大爷
哄好小机，汽车恰好停在了校门前。
这是一所秉承英式教育的中学，哥特式建筑庄重古朴透露着严肃气氛，来往车辆无一不是顶级豪车，可以猜出能出入这里的学生非富即贵。
不巧，启北曾是这里的一员。
玲姐停好车告诫他，“今天开家长会人多，把口罩墨镜戴好，热搜那事还没解决呢这时候千万别出岔子。”
“了解。你快去吧，迟到了那小辣椒肯定要生气。”
他可是见识过玲姐的女儿，那脾气比之他妈还要爆。
等人走后，启北按照回忆往学校办公楼去，途中接到无数次启家两口子打来的电话，跟夺命似的一个接一个，嫌烦，启北将手机静音塞进了兜里，慢悠悠逛着。
校园霸凌从未存在，但打架是真的。
中学时启北的脾气大约比现在还要差上些。家世好，颜值高加上叛逆期，他根本不需要忌惮任何人，看不惯就用拳头说话，因此没少吃处分。
可是挂在热搜榜的那张处分书不同。
当时他和顾昀没撕破脸，但因为嫉妒父母对顾昀的宠爱，在学校没少对顾昀冷言冷语。他家世背景显赫，下面那些巴结启氏的狗腿子有样学样暗地里多多少少都给顾昀使过绊子，但没人敢对顾昀动手，毕竟能进入这所学校的学生家里多少有些背景，
而启北虽然对顾昀态度不好，但从不愿旁人讲他坏话。如果有人当着他面诋毁顾昀，启北会一脚将人踹远，再狠狠地揍他一顿。
可顾昀寄居在启家的事不知怎么还是传了出去，这件事情一出，那些忌惮顾昀不明背景的混小子立马盯上了他。
他自然发现了，理所应当的替顾昀出了头。可对方家世不差甚至远超启家，他因此领了个处分，启家也丢了个大单子。
启父暴怒，斥责他照顾不好弟弟，天天惹祸，现在还影响到了家族，把他打了一顿然后关进小黑屋。
目睹一切的顾昀，从头到尾没替他解释一句。
回忆戛然而止，启北幽幽叹息，说不清究竟是谁对谁错。
他踩上最后一节台阶，站定，望着独属于四楼的风景。
风吹拂着绿叶宛如在河水中飘荡，稀稀落落的人影也成了斑驳的光影，朦胧间，他似乎看到被罚站在走廊墙边满脸倔强的少年。
或许启北的世界里，自始至终皆是坦荡。
移开视线，启北将目光落在门上的牌子，慢慢搜索记忆中那个名字。
中学时那个班主任姓什么来着？只记得是个温温柔柔的女人。
正想着右侧一间办公室被打开，从里面的走出个中年女人，启北墨镜下的眼睛与她对上，沉默两秒，对方轻柔道：“是启北吗？”
启北啊了一声，意识到这就是那位温柔的班主任，见了脸失去的记忆也回来了，忙摘下眼镜，“是我，柯老师。”
“远远看着就像你，快进来吧，外面热。”女人让出位，将人引进办公室，体贴的端上一杯水。
启北坐在办公桌对面喝了口，还带着凉气驱散了烦闷的心情，他也笑起来，“还以为柯老师不记得我了。”
“怎么会，都成了明星，我家孩子也很喜欢你的综艺，每年招生你就是老师活招牌。”女人打趣，语气却依旧温柔。
启北自然不会当真，眼前这位老师除了脾气，才识也极为过人，多的是家长捐钱挤破脑袋要进她的班。
没想到她也知道综艺，被长辈点出来，启北罕见的尴尬了。
他扣着手指犹豫着要不要直接切入正题，却听柯老师说：“你是为这个来的？”
桌上放着一张泛黄的处分书，赫然与热搜那张如出一辙。
启北抬头不掩诧异，柯老师淡淡一笑，“有人早你一步来。”
“啊？”
“喏，这不是回来了。”
启北顺着柯老师的目光看去，出乎意料的看见个熟人。
“裴呓！？”
男人听见自己的名字，淡淡瞥了眼吃惊合不拢嘴的小蓝毛，很快移开了视线。
启北发誓他捕捉到了那一闪而过的弧度，他绝对笑了，这家伙是在暗爽吗？
不是？我请问呢？
他将懵逼的目光投给柯老师，等待一个解释，好在对方没让他失望也不卖关子，轻轻柔柔的放出个炸弹，“我侄子。”
嗯？
启北视线在两人之间来回打转，张嘴呆呆吐出几个字，“这世界就是一个巨大的亲戚。”
总会有意想不到的人，以一种奇特的关系串联起来。
但他又想起柯老师上一句话，看向桌上的处分书，问男人，“你来找这个？”
是和顾昀有关系？还是？
“别多想。”男人嗓音沉沉，毫不留情掐断了他的浮想联翩。
他走到桌旁，将处分书翻了个面，指着最中间的人影说，“我只是不爽被打马赛克。”
照片上的少年是比启北更加嚣张的存在，红色卡尺寸头张扬似火，眉眼阴沉，脸颊贴着一个与之不符的卡通创可贴。
创可贴，嚣张少年，这两个关键词让他从回忆中提取出一个片段。
没记错是初一期中考前夕，很平常的一个晚自习。
启北躺在桌上小憩，有小弟着急忙慌地跑来，“启哥，快醒醒，有人在教学楼后面打起来了！”
“关我屁事。”少年不耐烦的拱了拱臂弯里的脑袋。
“挨打的似乎是顾昀啊，听说他寄宿在你家，真不去……”
小弟话未说完，刚还趴着的人就窜了出去，他一怔，跟在屁股后面叫唤着，“启哥，你小心点别和人打起来了，那家伙来头不小。”
教学楼后有一个两米宽的死角，很长，所以经常有打架的约在那里，启北也是那儿的常客。他几乎不需要思考就跑到了那儿，远远望见围着一大圈人。心头一跳，他挤开人群，视线便锁定在缩在角落里的顾昀身上。
顾昀双臂张开似乎在保护谁，而他的对面站着一个身形极高的少年，红色寸头，侧脸轮廓流畅，单看过去就知道这人不好惹。
那寸头小子没发现他，大约不耐烦和顾昀再说下，准备用拳头解决问题，眼看就要锤向顾昀。
千钧一发之际，启北飞起一脚踹向对方屁股，“去你大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