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猿意马
关小颖突然心生调皮,忍不住拍了个长长的视频,留着纪念。等李子轩清醒的时候给他看,臊死他。
车在高速路上平稳的行驶,不是周末,车流量少,车便开得很溜。这个时候,关小颖才有空边开车边看后视镜。
李子轩横躺在放倒的后排座上,鞋脱了,领口大开。商务西裤剪裁很立体,特别显身材。现在这种姿势,胯部位置更是特别的凸起。
在桑拿房的时候,关小颖看过李子轩的身体。那种天赋异禀的存在,没有人会忘记。便脸一红,小腹发热。心底里那只虫子又缓缓爬出来,四处游走,心痒难耐。
关小颖肯定不是欲女,但却是个正常的女人,自然有正常女人的欲望和需求。她很怀念新婚头两年如胶似漆、蜜里调油的夫妻生活,后来是漫长的怀孕期、产后修复期,等身体刚刚调养好,
老公就外调,然后就是寂寞难捱的空窗
期。
关小颖甚至开始怀念大学三年的青春时光。理论上说现在的她和牛少雄属于同一类人,欲求不满。牛少雄是家有悍妇面目狰狞提不起兴趣,关小颖是纯粹独守空房,空闺寂寞。牛少雄是把欲望写在脸上,挂在眼角眉梢,表现在一举一动。关小颖却懂得克制和隐忍,懂得遵守世俗和伦理。
不过,那玩意儿就像堰塞湖,越不疏通就越堵,早晚山崩地裂。
关小颖很庆幸,她和欧阳旭只是一时冲动,然后果断收场,欲望的潘多拉魔盒终究没有打开。
“姐,我非你不娶,非你不娶。”躺在后排座上的李子轩又在嘟囔。醉酒的人都发热,t恤撩起,裤胯更撩人。
“娶,娶你个大头鬼”。一句话把关小颖拉回现实,她把车载空调稍微开低了一点,酒醉之人容易发热。
七点前到母亲家,李子轩也差不多酒醒。衣衫不整就忙不迭的往楼上搬土特产,来来回回跑好几趟。
上了年纪的母亲开始养生,就喜欢这些原生态的东西。看着一大堆的猕猴桃、雪竹笋、猴头菇、黑猪老腊肉,脸上笑开了花。李子轩还专门给小囡囡拿回来一套彝族小女孩衣饰,红、黑、黄和蓝刺绣上衣,裙子多层褶皱,还挂着彩色的流苏,非常美丽。小囡囡吃着苦荞粑粑,爱不释手的摸着漂亮的衣服,开心得不得了。要不是腿伤未痊愈,她早穿了,在屋头前前后后的跑。
等李子轩搬完土特产,换上他自己的休闲衣裤后,关小颖才长长的吁了一口气。西裤剪裁太立体,勾勒出的轮廓实在诱人。也许别人不觉得怎么样,对于久旱思甘霖的关小颖来说,就是一种折磨。
舟车劳顿,母亲煮了一锅红糖醪糟当宵夜。她们三个在大屋边喝边聊彝族婚礼的习俗,关小颖则一个人窝在黑暗的客厅里休憩。
关小颖的驾龄不短,却基本都是开短程,像这两个多小时的长距离确实有点累,但更多的是一种莫名其妙的心烦。轩妈的担忧刻在眼里,李子轩的心思写在脸上,关小颖不可能视而不见。
无意识里,她打开了老公的视频。彼时达维斯萨拉姆维达是下午三点,艳阳高照,陶百川正在工地忙碌。
“老婆,到家了吗累不累”陶百川找了个阴凉的地方,擦了擦脸上的汗。
关小颖无心做答,伸手开了一下矮吊灯又关掉。背景是母亲家的米色懒人沙发,老公一看就明白自己已经到母亲家。
“老公,我想你。”
“老婆,我也想你。”
黑暗里,关小颖又大又黑的眼睛看起来又忧伤又迷茫。她仿佛有很多话想说,现在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那欲言又止的表情,表达着许多的欲说还休。
陶百川突然秒懂了关小颖的意思,却同样不知道应该说什么。相隔千里的两个人隔在手机的两边,相对无言。
母亲、女儿和李子轩在屋里的笑声一阵阵传出来,更衬得客厅的的鸦雀无声。
关小颖无意识关了视频,重归黑暗。
周六,李子轩到了午饭时间都还没有来,这是这几个月来唯一的一次。饭桌上少了一个人,就冷清很多。尤其是女儿,一直扒拉着食不下咽,问个不停。
电话过去,回答有事耽误,这周就不来了。电话那头李子轩的声音有些闷闷的,问是不是生病,又说没有赵老师和关小颖都觉得挺奇怪的。
晚饭后,赵老师提议,反正也是遛弯儿时间,李子轩住的地方也不太远,不如去看看。女儿拍手同意,关小颖也想一探究竟。路过水果店的时候,还随手买了一大袋李子轩最爱吃的小米香蕉和阳光玫瑰。
建筑公司就是大气,员工临时租房都选的是香枫丽城,两个人住一套二。
开门的是和李子轩同住的同事,叫小凯。以前见过,很开朗很口齿伶俐的一个年轻人。
见是关小颖一家,小凯很开心,边开门招呼请进边大声喊:“轩哥,快点出来,有客人。”
这两居室比母亲的稍微大一些、新一些。但是装修简单,家具也简单,两个年轻人住自然特别的凌乱。
其中一间卧室门打开,看到出来的人,除了小凯,所有人都呆怔当场。连囡囡的“小舅舅”都没能叫出口,凝固在空气中。
只见李子轩身着皱褶家居服,头不梳脸不洗。一只眼睛肿得像大熊猫,嘴角淤青,走路还一瘸一拐的,一副狼狈样。
“干妈,颖姐,囡囡。”好半天,李子轩缓过神,咧嘴想笑却倒抽了一口气。尴尬着笑不出来,应该很疼。
“子轩,怎么回事”
“小舅舅,你怎么了”
赵老师和囡囡扑上去,心疼的不得了。关小颖没说话,扭头看向小凯。
“姐,轩哥被人打了。”小凯装着没看到李子轩想阻止的眼神。“昨晚下班我们两个人骑电单车回来,刚出绕城准备上涌斯江桥。等红绿灯的时候,公路边突然冲出来三个人,拦住轩哥就打。”
“这还得了,法治社会,简直无法无天。”赵老师生气到语无伦次。
“很奇怪的是,其中一个人只拦我但是不打我,另外两个人就一直打轩哥,轩哥根本不是对手。”小凯继续说:“那些人更奇怪的是,他们又不抢东西,又打得不重,打几下就跑。”
“你们报警了吗”关小颖很愤怒。
“轩哥不让报,他说又没有什么损失,让算了。”小凯不明所以:“有个人还直嚷嚷,说勾引良家妇女,该打啥的。轩哥这么老实的人,我们也没有得罪过任何人。”
“姐,真的没事,休息一两天就好了。”李子轩急急再次打断小凯。
关小颖一转头,正碰上李子轩欲言又止的眼神,突然恍然大悟。之前陶百川就很反常,每次看李子轩的眼神都有些阴郁。婆婆电话里也无数次明示暗示,总认为李子轩是第三者,介入别人家庭啥的。
囡囡乖巧的给小舅舅洗了阳光玫瑰,还亲自喂到小舅舅嘴里。母亲帮李子轩擦着药,还在一个劲唠叨,必须要报警讨一个说法。
关小颖有些难过也有些心寒,更多的是失望:“轩弟,明天你带着小凯早点来干妈家,姐亲自下厨,请你们吃大餐。以后你每周都必须来,干妈好好给你补补,干妈家就是你的家。”
看看关小颖,又看看可爱的小囡囡,再看看连连说好的干妈,李子轩点点头,眼眶微红,有光点一闪一闪。
晚上,关小颖和陶百川爆发了这么多年最严重的一次争吵。
婚姻,一旦埋下了怀疑的种子,还能走多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