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磕头谢罪
李茂立跪在那里，满脑子都是李沐的话。
这番话，他其实不是第一次听了。
但以前每一次听到，他都觉得是李沐被周行迷了心窍，他李茂立哪里比不上周行？
但今天得见周恒，彻彻底底将自己摘出来后，他才明白，他真的不如周行。
李沐当年不选他是正确的。
如果当年李沐选了他，就他这钻个牛角尖能钻十几年的性子，怕是要让李沐过苦日子，甚至生的孩子也要继承他的陋习。
来的路上，李茂立想了很多很多。
他知道，自己对周行和李沐造成的精神伤害很大，尤其是那种日积月累的积压。
“对不起，李沐，你当年不选我是正确的。”
“我就是个废物，一个嫉妒心强，心眼小的废物。”
“我在这里给你赔不是了。”
说着，李茂李朝着地板重重砸过去，只听“砰”的一声闷响，鲜血顺着额头流下。
李沐面色变了变，今天的李茂立，似乎有点不一样。
她有点慌乱的看向自己丈夫，家里的主心骨，还是周行。
周行沉着脸，看着地上的血迹，目光闪烁，一言不发。
李茂立抬头，目光从李沐身上扫过，最终落在周行身上。
“周行，曾经的你把我当兄弟，而我却将所有的怒火洒在你身上，在这件事上，我对不起。”
“我在这里陪不是。”
说着，李茂立狠一咬牙，又重重磕下去。
砰！
力道比上次还要重，鲜血流的很多了。
但李茂立没有停，他一遍抬起头，一遍说。
“11年前，你在市场上卖菜补贴家用时，是我联系的城管抓你的。”
“我对不起你！”
砰！
“10年前，弟妹让你卖的针织刺绣，也是我找人去捣乱的。”
“我对不起你！”
砰！
“你被调到泉市三高时，也是我联系的领导，主动下放过去狙击你的。”
“我对不起你！”
砰！
“这些年，同僚嘲笑你，也是我暗中授意的。”
“我对不起你！”
砰！
“你评特殊教师职称那会，也是我将你教子无方的事情捅出去的。”
“我对不起你！”
砰！
“我……”
李茂立说着说着就哭了。
不仅仅是流血疼，心也疼。
他把自己曾经要好的兄弟给弄丢了，还让自己变得一无所有。
如果他当年选择释然放手，他现在应该是泉市一高的人民教师，有家庭，有孩子，美满幸福。
然而一切，都被他给作没了。
他恨自己，恨自己心胸狭隘，恨自己是个十足的废物。
“行了，小帽子，别再磕了！再磕可就要死人了。虽然我儿子复活个死人轻轻松松，但我不想你死在我家门口。”
周行不知何时走到李茂立跟前，将这位已经浑身是血的曾经好友扶起来。
说恨吧，以前也恨过，他不明白为什么好好的一个人会变成这样。
爱情真的可以让一个人变得如此面目可憎吗？
事实证明，爱情它真的可以。
但现在，他恨不起来，甚至觉得自己这位曾经的朋友有点可怜。
这些年的针对，虽然恶心了他，却也把自己的人生给毁了。
“我……还有好多事情没有道歉呢。”
“周行，你愿意喊我小帽子，那就让我这个兄弟磕下去。”
“我对不起你……我……真的好没用……呜呜……”
听到周行喊自己的外号，李茂立再也忍不住内心的苦楚，大声哭起来。
哭着哭着，人就晕了过去。
“唉，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看着晕死过去的李茂立，周行回想起当年自己发烧时，李茂立背自己去医院的场景。
只是可惜，很多事情，回不去了，就算强行补回去了，也终究是有疤痕的。
“儿子，你茂立叔没事吧？”
“不会真死了吧？”
周行看向自己儿子。
“死不了，失血过多昏了而已。”
“那就好！”
周行叹息一声，说实话，今天这个局面他是没有想到的。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李茂立会如此决绝，居然直接给他磕头认错，而且还是这种往死里磕的那种。
所以，要原谅吗？
周行内心有一个属于自己的杆秤，原谅大致是会原谅的，但不可能就这样轻松原谅。
诚然李茂立磕的死去活来，但他可是被针对了足足十几年，内心受到的创伤绝对不是简简单单磕头认错就能拂过去的。
将昏迷的李茂立搬到客房，周恒没有出手救治，有些苦，李茂立必须要吃。
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承担对应的代价，而这，就是李茂立需要承担的代价。
家里恢复宁静，修行的修行，打拳的打拳，买种子的买种子。
时间一晃，到了第二天清晨。
李茂立从昏迷中清醒，看着额头上已经干涸的血迹，回想起昨晚发生的事情。
虽然额头传来阵阵刺痛，但李茂立却有种说不出的轻松。
“他大概是原谅我了吧？”
“所以，我以后可以为自己而活了。”
“这些年，我真的……做错了太多太多。”
“得好好补偿补偿周行才行，单单是磕头，绝对是拂不过去的。”
话落，客房门打开，周行捧着《科幻之主》走进来。
“李茂立，你还算有点自知之明，知道仅仅给我磕头这件事过不去。”
“起来吧，吃早饭了！”
“吃完早饭，帮我把家里的地拖干净。”
“记住，这不是在通知，而是命令。”
斜了眼李茂立，周行便冷着个脸转身离开。
李茂立先是一愣，随即止不住的笑起来。
周行让他打扫卫生，这意味着主动给他机会偿还曾经的错误，这是开始重新认可他这位曾经的挚友了。
“加油，李茂立，你才50出头，还不老，完全有机会再有事生之年得到周家的原谅。”
作为一名人民教师，李茂立的心性绝对是不差的，尤其是在钻出牛角尖后。
走出客房，李茂立从角落拿起扫把，开始在不小的周家庭院里打扫起来。
微风吹拂，庭院中的树木瑟瑟作响，不少嫩绿随风落下，一旁，周恒坐在石椅上，捧着书，淡淡看着。
这是李茂立第一次在现实中见到周恒。
“李茂立……见过……上仙。”
李茂立苦笑着低头道。
周恒放下手中书籍，转头看向李茂立。
“不必如此！以后喊我先生即可。”
“路很长，但你能够迷途知返，也是为时未晚。”
“加油吧，我看好你。”
说着，微风伴随嫩绿拂过，周恒不知去向。
“是……我会努力的……”
看着空无一人的石桌石椅，李茂立喃喃自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