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下雨了，老支书的担忧
“砰砰砰！”
清晨的宁静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破，侯龙涛从沉睡中被猛然惊醒。
他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看了一眼床头的时钟，才凌晨四点。
心中不禁涌起一丝疑惑，这么早，会是谁在敲门？
挣扎着从床上坐起，缓缓走向门口。
打开门，牛苍生站在门外，身上披着蓑衣。
雨水顺着蓑衣的边缘滴落，打湿了他脚下的泥土。
侯龙涛这才意识到，外面下雨了，不过下的不是很大。
“侯乡长，老汉我冒昧前来，有件事想跟你说说，但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牛苍生开口，声音中带着一丝犹豫。
侯龙涛一听这话，心中顿时有些哭笑不得。
这牛老支书，话都没想好，跑来干什么？
您老人家不要睡觉，我可还得休息呢……
不过，侯龙涛还是礼貌地将牛苍生迎进了屋内，轻声问道：
“老支书，有什么事儿，您慢慢说。”
牛苍生皱了皱眉，脸上露出些许忧虑之色，用他那略带沙哑的嗓音缓缓说道：
“侯乡长，这场雨下得确实有些古怪，我总觉得不太对劲。
所以，我有个建议，如果你打算卖掉那些鱼的话，最好还是赶紧把那些水塘里的鱼全部捞起来。”
“全部捞上来？”
侯龙涛有些惊愕，这样的做法，先不说销路，也卖不上高价了啊。
似乎是看到侯龙涛有些意外，牛苍生这才缓缓说道：
“侯乡长，老汉我在这龙湖村，从年轻到老，日子一天天过，季节一年年换。
按往年的规律，春汛早就该来了，可今年却一直迟迟未到。
眼下夏汛的时节也还没到，这天却突然变了脸。
老汉我活了大半辈子，经历过风风雨雨，看这天色，心里就有数了。
估计啊，不久后可能就是雨季了。
而且，看这势头，恐怕还是连续的暴雨。”
他停顿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忧虑。
“到时候啊，那些水塘可都得被淹了。
龙湖村这些年，风风雨雨，起起落落，好不容易盼来了个像你这样实心实意为咱们着想的领导。
老汉我，实在是不忍心看着这么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因为这场雨，给冲刷了。”
“老支书，这事儿，您老人家真的能确定么？”
侯龙涛心中瞬间一紧，他望向牛苍生，希望从他那里得到一个确切的答案。
牛苍生深吸了一口旱烟，烟雾在他满是皱纹的脸上缭绕。
他缓缓吐出一口烟，声音略显沙哑地说道：
“老汉我这一辈子，见过的风风雨雨可不少。
但说起洪涝，真真正正能数得上的，也就那么三次。
每次的情况，都和现在差不多，让人心里没底。”
他顿了顿，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丝苦笑：
“也许这次会是个例外，老天爷的心思，哪是我们这些凡人能猜得透的。
老汉我只能凭经验说话，但具体会怎样，谁也说不好。”
要不是看侯龙涛这般为龙湖村考虑，牛苍生也不会来这一趟。
“老支书，倘若此事属实，那么龙湖村的乡亲们，必须尽快撤离啊。”
侯龙涛的语气中带着一丝紧迫与关切。
“呵呵，侯乡长，你以为谁都会信老汉的话吗？老汉言尽于此，还请你三思。”
牛苍生敲了敲烟杠，缓缓站了起来，有些自嘲的披上那件已显得有些陈旧的雨蓑，步履沉重地向外走去。
侯龙涛望着那渐渐远去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
“老支书，你放心，我会认真考虑的。
如果真的发生洪涝灾害，我会竭尽全力，确保乡亲们的安全。”
望着牛苍生那略显孤寂的背影，侯龙涛突然间心头一热，大声喊了起来。
牛苍生闻言，脚步微微一顿，随即转过身来，对着侯龙涛深深鞠了一躬。
他的身影在雨夜中逐渐模糊，最终消失不见。
牛苍生离开了，但是侯龙涛的睡意也没了。
侯龙涛静静地注视着窗外，细雨如丝，轻轻洒落。
他动作麻利地披上雨蓑，匆匆奔向村里的档案室。
雨蓑随着他的步伐轻轻摆动，发出沙沙的声响。
直到早上八点，侯龙涛才带着些许沉重的心情从档案室缓步走出。
“小张，你查一下，金山县接下来一个月的天气预报。”
侯龙涛拨通了自己办公室的电话，接通后，声音低沉的说道。
没过多久，侯龙涛便匆匆结束了电话交谈。
虽然已经八点了，但是此时的天空，却依旧没有放晴。
看着那雾蒙蒙的天空，侯龙涛陷入了沉思。
刚刚，他与张悦通了电话，从她那里得知了金山县气象局的最新预报。
接下来的一个月里，以阴天为主，并没有大雨，更不会有暴雨肆虐的迹象。
可是，牛苍生所言非虚，那些档案中，记载着一段段与天气预报截然不同的天气记录。
龙湖村的三次洪涝灾害，无一例外地发生在春汛尚未到来，夏汛悄然逼近的时节。
再过一会儿，高启强就要开船离开了。
他必须迅速作出抉择，否则一旦洪涝真的降临，那些水塘中的鲥鱼恐怕将难逃一劫，他的所有计划也将随之化为泡影。
在这关键时刻，侯龙涛的心中充满了焦虑与不安。
突然，高启强如一股疾风般闯入了他的视线，脸上洋溢着难以抑制的兴奋之情。
他气喘吁吁地喊道：
“侯老弟，可算是找到你了！这发货单还得你签个字。
签完，我就得马不停蹄地赶回岩城了，这批渔获，我预感一定能卖个好价钱，咱们这次可是赚大发了！”
侯龙涛望着高启强那满脸喜色的模样，心中却是五味杂陈。
他犹豫了片刻，终于开口问道：
“高大哥，我有个问题想请教你。如果我们把这些水塘里的鱼全部捞出来，你那艘船能装得下吗？”
“我那三艘船，每艘五吨的载量，合起来装个十五吨的鱼，轻轻松松。”
高启强此时正盘算着如何卖鱼，几乎是不假思索地回应道。
侯龙涛抬头望向那阴沉沉的天空，心中却是一片明亮，他微微点头，语气中带着几分坚定。
“好，那我们就定了，把这三艘船都装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