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只剩她一人了
赤轮死了,照夜清亲自将他送入了轮回,将他的尸骨埋在了魂殿的山脚下。
照夜清静静地站在他的墓前,仿佛时间已经凝固。
她的眼眸中弥漫着淡淡的哀伤,宛如清晨的薄雾,轻轻地笼罩着她的心灵。
沉默良久之后,她缓缓转过身来,迈出坚定而轻盈的步伐,朝着墓碑后方走去。
每一步都显得那么沉重,仿佛承载着无尽的思念与痛苦。
当她的脚踏向虚空时,令人惊奇的事情发生了:脚下竟然渐渐浮现出一台阶梯!
这阶梯如同幻影般逐渐清晰,一阶接着一阶,绵延不绝,一直伸向云层深处,直至消失在视野之外。
阶梯通体呈现出如云似雾的质感,但当照夜清踏上它时,却能感受到一种坚实的支撑力。
泰宁在照夜清身后目睹了这一切,惊得目瞪口呆。
他从未见过如此奇异的景象,心中充满了疑惑和敬畏。
然而,青冥和炎节两人却表现得异常平静,似乎对眼前的情景早已习以为常。
泰宁按捺不住内心的好奇,终于开口问道:
&34;那是什么?&34;
青冥淡淡地回答道:&34;那是魂梯。&34;
泰宁继续追问:&34;它是用来做什么的?&34;
炎节接过话头,解释道:&34;它是通往魂池的通道。&34;
魂池,据说是整个非自然道中灵力最为旺盛、纯净的所在。
凡是登上魂梯并进入魂池的引魂人,其魂力都将得到极大的提升。
这个神秘的地方,蕴含着无穷的力量和奥秘,也成了无数引魂人的向往。
泰宁走上前,想跟上照夜清的步伐,却被青冥一把抓住。
“你去哪?”
泰宁不明所以
“不跟着夜神吗?”
青冥叹气
“你跟上去干嘛,魂池的通道只有她一人可以打开,况且我们的魂力不足以支撑我们走到山顶,你上去也是徒劳。”
泰宁失望地啊了一声,满脸羡慕地看着照夜清。
“那夜神上去干嘛?增强魂力吗?”
青冥摇头,眼中泛起忧伤
“她去看望她的老朋友。”
如今那场惨烈至极、惨不忍睹的大战里,侥幸存活下来的最后一人,也离她而去了。
从今往后漫长的岁月里,只剩下她独自一人带着那份无尽的痛苦继续活下去。
此时此刻的她,心中唯一所想的,便是前去探望一下那些曾经与自己并肩作战、生死与共的亲密伙伴们。
几个人就这样静静地站在山脚下,默默地注视着她,看着她一步步坚定不移地踏上那高耸入云、仿佛直通天际的魂梯。
每踏出一步,她脚下的台阶便会悄然无声地消失在半空中,直至照夜清的身影彻底消失在那厚重的云层之上时,他们这才缓缓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当最后一节台阶也随之消失后,照夜清已经稳稳地站立在了云层中间。
一时间,映入眼帘的,唯有那高耸入云、直插云霄的几处山顶。
她微微轻抬右手,轻轻一挥,瞬间便打开了通往魂池的神秘通道。
刹那间,一座庄严肃穆的巨大祠堂突兀地出现在眼前,两扇厚重的大门敞开着,正中间悬挂着一幅栩栩如生、惟妙惟肖的神像。
画像中的女子身着一袭鲜艳似火的红衣,背对众人,侧身而立,令人无法看清她的真实容貌。
她那如瀑布般垂落在身后的乌黑秀发,只用一根简单朴素的发簪随意地挽起,显得有些慵懒。
然而,她低垂的眼眸中却流露出一抹淡淡的忧伤,仿佛蕴含着无尽的心事。
照夜清诞生于魂池的那一刻一睁眼看见的就是这幅画像。
照夜清走到画像前,点了三柱香,拜了三拜了将香插进灰炉中。
她仔细端详着画像中的人,
“拜了你这么多年,连你是谁都不知道。”
她无奈地笑着摇头,抬起手。
手中一股力量逐渐汇聚,形成一盏新的玉石牌位,上面赫然刻着赤轮二字。
她动作轻柔,手中的牌位慢慢飞向画像,最终停在林杰的牌位旁。
众多的牌位中,只有赤轮和林杰是人类,时光荏苒,如今已然过去了整整一百年,他们也终于在这一刻重逢。
那场惊心动魄的大战过后,照夜清便将所有英勇牺牲的引魂人的一丝魂灵精心留存于此,并亲自动手建造了一座祠堂,将这些魂灵供奉在魂池的正中央。
此刻,赤轮与白藏成为了最后被送入的魂灵。
她静静地坐在祠堂门前的台阶上,轻轻倚着门栏,目光投向遥远的云雾深处,眼眸中流露出无尽的落寞与孤独。
百年之前,为了守护非自然道,她义无反顾地奉献出自己全部的魂力,方才成功斩杀那邪恶的存在。
那场恶战异常惨烈,众人皆身负重伤,而她自己更是险些在战斗中灰飞烟灭。
幸得其他幸存下来的女性引魂人们纷纷献祭出自身的精魂以及所剩无几的全部魂力,这才勉强保住了她的那一缕微弱的精魂,维系住了她的生命。
她身受重伤,甚至无法挪动丝毫,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同伴们在眼前逐渐消逝。
为了让她能够尽快恢复魂力,白藏强忍着身体的剧痛,拖着残破不堪的身躯,艰难地背着她一步步登上魂梯,将她送入魂池中调养伤势。
在魂池内,她度过了整整一个四季轮回,而白藏则始终坚守在魂池之外,默默地守护着她。
为了打开魂池原本即将成神的他也放弃了全部的魂力,从此再也突破不了鬼神级。
然而,他从未对此感到后悔过。
当照夜从昏迷中苏醒过来时,其魂力只恢复了区区三成,而白藏则终于在她醒来的瞬间陷入了昏迷之中。
他的精魂遭受重创,险些消散无踪。
刚刚恢复意识的照夜清无法运用魂力,只能背负着他,艰难地一步步沿着魂梯向下挪动。
数以千计的台阶上还残留着他们来时的斑斑血迹。
她背着身上的人,望着脚下的血迹,这一次再也无法抑制住内心的悲痛,泪水如决堤般涌出。
多年来一直陪伴在她身旁的人们,在一夜之间几乎全部离去,甚至连白藏最终也未能守护住。
蹲坐在画像前的她,将脸庞深埋于手掌心中,终于无法克制地像个孩子般轻声抽泣起来。
如今,只剩下她孤身一人,仅有三成魂力的自己又该如何继续守护非自然道下一个百年的安宁。
她的肩膀微微颤抖着,显得无比无助,仿佛一个迷失方向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