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萧条（二）
结界处若来了人或有是人强制破解，斩啸这边便能立即察觉到。这些天一切如旧，结界没有丝毫异变，斩啸便认定清魇并未发现结界里面藏着飓地兽。
“那个，是这样，为师前段日子见那莲花有了衰颓之势，这才施法养护，嗯，是这样。”
清魇跟在斩啸身边十数年，自然清楚他的习性如何。每当斩啸说话结巴，同样的话术不自知地重复好几遍，或是不敢直视自己，刻意引开话题，清魇便知道他在说谎。
一次撒谎便要用一百种谎言去圆，清魇坚信继续盘问下去斩啸定会露出破绽，于是死死咬住斩啸不放。
“师父，你好端端的去静宓心泊做什么？”
斩啸眼神飘忽不定，知道清魇这是铁了心的揪住自己不放，不自觉地将头别了过去。
“师父。”清魇声色俱厉地喊道。
斩啸这种逃避问题的作为着实令清魇气恼。
“啊？哦！怎么了？”
清魇又一声“师父”惊得斩啸刚想好的说辞转瞬便忘了，词钝意虚地掩饰着自己。
“徒儿方才问你为何去静宓心泊，可是遇上了烦心之事？”
“哦！没有没有，闲来散心罢了，走着走着便到了那儿。”
清魇暗想，斩啸下一步定会问他为何要去静宓心泊，他师父的尿性他用脚指头都能想到。
“徒儿，你又是为何到那静宓心泊去？”
果不其然，斩啸为了掩盖心虚刻意引开话题。
只见清魇双眼紧闭，顿时缄口无言。他实在想不通斩啸到底有什么可瞒着他的，能让这么嘴碎的一个人缄默的事，清魇想想便觉得心惊。
“十日了，煊阳哥一点消息都没有，我能心安吗？况且师父你从前不是说过那静宓心泊的血莲有宁神静气之效么，徒儿便想着去瞧瞧。”
这些时日斩啸见清魇神思倦怠，常常无精打采的，为此也是心疼不已。可清魇在教场上频频出错，对集训也不上心，斩啸作为师父断然不能轻放，这才有了前段时日当着众弟子的面训斥清魇一事。
斩啸不是不愿告知清魇煊阳的情况。煊阳出事，安澈难洗嫌疑，而近日他又与安澈越走越近，斩啸实在是揪心。
比武圣会那日，斩啸两次试探安澈的方式都毫无二致，偏偏第二次就躲不过去。斩啸知道他这是在故意做给四方家族的人看，好让自己遭人非议，颜面尽失。
斩啸前脚派煊阳离山调查安澈，后脚煊阳就遭人算计，这天下真是没有比这更巧的事了。
即使他是人，斩啸也从未打消对他的疑虑。这样一个来历不明，心怀不轨之人留在戚家终究是个祸害，斩啸有意伺机将他赶出碧粼。
“徒儿，你还是不要跟那安澈走得太近，他。”
只见斩啸还未说完就遭安澈打断。
“清魇哥，我看你没吃几口就不见人影了，问过师兄弟才知道你往这个方向去了，你是不是胃口不好？走，去我那儿吃，我给你留了很多你喜欢的，啊！斩啸师父好。”
安澈的意图再明显不过了，他压根儿没把斩啸放在眼里，且字字句句无不在向斩啸宣示主权，他才是清魇最知心之人。
若不是清魇在，安澈根本没想去搭理斩啸。清魇在时，他必须装出待斩啸恭敬的样子，他得让清魇觉得他处事得当，不记恨斩啸从前的过失，从而愿与他关系更近一步。
而斩啸心里别提有多嫌恶了，只见他并未直视安澈，象征性地点头示意后就离开了。
“清魇哥，你看我说的准不准？斩啸师父他就是嫌我不详，因为我在，他连一时半刻都不愿停留，我真是不知以后该怎么在戚家立足了。”
清魇一心都在煊阳的事上，方才经安澈打断，斩啸劝清魇远离安澈的话也早已被他忽略过去。
“你瞧瞧你，又来了，我师父今天没吃药，你别跟他一般见识。”
安澈只觉惬意极了，随后示意清魇跟他过去吃饭。
待清魇起身，他挎着清魇的胳膊一同往座位走去，心里别提有多得意了，丝毫不在意一旁弟子们的只言碎语。
“你瞧瞧你瞧瞧，这才和清魇师兄认识多久啊！就这么巴巴地缠着人家。”
与清魇同届的一批戚家弟子中有一位正毫不忌讳地跟身旁的师兄弟，师姐师妹们嚷嚷着，声音虽传不到安澈那儿那么远的地方，可一旁一位女弟子还是顾忌着，示意他悄声。
“嘘，你小点声，这个叫安澈的前段时间是跟清魇师兄一起回山的，我听二公子（戚予泰）说，他二人正是在熙城为皇室处置纠纷而结识的。”
“那又如何？你瞧他那吃力不讨好的样，清魇师兄根本不想搭理他。”
眼见这名弟子声音越发的大，言辞刻薄尽是些奚落之语，那女弟子担心他再说出什么不堪入耳的言论，随即照他那后颈不轻不重的就是一击。
“快别说了，你还看不清局势吗？人家现如今有族长罩着，当心你这番话被他听了去，到那时免不了他向族长告你的状。”
“我滴个亲娘嘞！他还攀上族长了？什么时候的事呀！我咋一点儿都不知道。”
“你说说你，平日里这么爱捕风捉影，搬弄口舌是非，怎的他何时攀上族长你竟丝毫不知？”
“可不是嘛！碧粼碎嘴子他排第二，没人敢跟他抢第一。”
“哈哈哈哈····”
一旁的师兄弟，师姐师妹们都在借此事笑话他，场面一度戏谑不止。
“行了行了，别逗他了，再不告诉他今晚怕是都别想睡个好觉了。”
此话一出，场上总算静了下来。那女弟子知会他不要肆意宣扬出去。
“我告诉你啊！这个安澈前段日子在比武圣会不是被斩啸师父伤着了么，说是因祸得福一点不为过，族长大人一得空便去瞧他，给他治伤的药珍贵异常，我连听都没听过，这不，一来二去就跟族长混熟了。”
一旁的小师弟用胳膊肘怼了怼他，嗤笑说道：“换做是你，有这样的大树倚仗，谁让你心里不平衡了，你难道不会请他为你做主吗？”
一旁的师兄弟，师姐师妹们不停地借此事笑话他，而那位被笑话的弟子此刻却如坐针毡，早没了方才的嚣张气焰，心里不住地犯怵。
斩啸住处
“总算能下地了，你可愁死为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