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14章
“真生气了？跑这么快都不等我！”
苏沫：“？？？”
霍希辰捧着她的脸，双手拇指轻轻擦了擦她眼下的泪珠，轻笑，“还哭了？我都说了，我不喜欢她，只喜欢你。”
苏沫的心跳比跑八百米时跳还剧烈，不知道惊吓还是别的什么，脑子没办法短时间内，对眼前的人突然出现和耳边这些让人听不懂话进行理性分析。
到底是什么情况？
霍希辰的声音不算小。
他弯着腰与苏沫面对面，盯了她两秒，见她彻底愣住，左手轻轻捏了捏她脸蛋，低声说：“叫我名字。”
叫我名字！
叫我名字！
叫我名字！
这个声音像是跨越整个宇宙从外太空传过来。
她本能地接受了指令。
“霍希辰？”
他哑笑，“那别人送我情书我也拦不住，你脾气怎么这么坏，敢丢下我一个人走掉。嗯？”
苏沫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街道又恢复安静，她听到闷闷的脚步声。
霍希辰把那个人彻底挡住，她小心翼翼地侧头，越过霍希辰平直的肩膀看过去，那个男人转身走了。
她绷紧的每根神经像渐渐松弛的橡皮筋儿，身体也跟着晃了一下，手本能地抓紧，感官渐渐苏醒，手中温热的，坚实的，有力气的，竟然是霍希辰的手臂。
霍希辰笑，“小对象，不生气了？”
她像碰到火球怕烫一样，手一下弹开，身体向后退去。
苏沫与他保持了两步的距离，混乱的脑袋开始复盘刚才的一切，抛开那些暂时想不通的细枝末节，霍希辰好像救了她。
她转头看了一眼，张了张嘴却说不住一个字。
霍希辰没多在意她刚才的举动，向她靠了一步，“你胆子这么小，你家里怎么敢让你大晚上出来？”
“……”
“你不会偷跑不出来的吧？”
她想起前不久还在跟梁敏一家吃饭，并不是跑出来的。
“诶？你好歹说句话。”
苏沫低着头，轻声说：“不是。”
霍希辰见她开口，笑了一下，又靠近了一步，两人并着肩。
“那行，你告诉我，大晚上你一个人在这干嘛？你家住附近吗？”
苏沫感觉他看过来，干脆摇摇头。
“刚才那人你认识吗？”
苏沫摇摇头。
“不许摇头，说话。”
霍希辰身体正过来，看着她。
苏沫也正过来对着他，依旧微垂着头，“不认识，刚才……谢谢你。”
她和霍希辰总共没说过几句话，没想到他还记得她。更没想到，他在路上见到她会主动过来，还帮她把那个跟踪狂赶走了。
大晚上这么黑，他居然能把她这样不起眼的人认出来。
“道谢都不看着对方，你懂不懂礼貌啊？”
这样是不礼貌。
苏沫抬起头，下巴越过水平线向上，掀起眼皮去看少年清俊的脸，“霍希辰，谢谢你。”
这声音很好听，尤其叫他名字的时候。
他很满意，嘴角翘起一抹淡淡的邪笑，“少来，加上上次，我救你两回了，一句谢谢可打发不了。”
苏沫想了想，确实如此。
救了她两次，只一句谢谢确实有点没诚意。
霍希辰忍住笑，“两次课都是救命之恩，你可要好好想想。”
“哦。”
太乖了！
太好欺负了！
他继续忍住笑，“那一会儿你怎么回家？”
苏沫不敢再低着头，目光娇怯地触碰他的目光，“坐，公交车。”
霍希辰双手插进裤兜，一只脚不时擦着地面，身体微微晃着，很享受地看着眼前的小姑娘，她可能受了点惊吓，脸色有点苍白，嘴唇惨淡的颜色已经渐渐恢复淡粉色。
“你还怕不怕？”
苏沫长长的睫毛颤了颤，抿了下唇，下唇被她抿得又开始泛白，霍希辰有种冲动想上前阻止她，就像刚刚他看见她那双莹润眼睛蓄满泪水，就像给她抹掉，仿佛赶快抹掉她就能不委屈不害怕了一样。
苏沫眼前身材修长的男孩，比刚才那那个人高出一个半头，刚才看轻他的模样，心惊肉颤的恐惧缓缓消散，那些隐藏在黑暗中未知的危险仿佛都被眼前的少年过滤了。
在看着漆黑寂静的长街，她没有一点点害怕。
明明对她来说，霍希辰也是个不熟悉的异性，甚至有点陌生，在此时此地她不害怕，就是有点紧张，不过她面对不熟悉的人都会有点紧张。
若是霍希辰走了，只留她一个人那无疑是恢复到之前的恐惧中，想想就很渗人。
她的反应很明显。
他再次倾身过来，“叫声哥哥，我送你，怎么样？”
苏沫的眼睫颤了一下，这样近距离的面对面，霍希辰狭长的眼睛很深邃很好看，睫毛又长又多，左眼眼睑靠近眼尾的位置有一颗米痣，特别小，不靠近根本看不出来。
刚才靠这么近她感官顿住，而此刻，如此近地看他五官骨骼起伏和脸部轮廓，果然每一笔都精致到令人惊叹。
他无意识喷洒过来带有异性陌生的气息，还有男孩子在夏天旺盛的热气在渐渐侵蚀他们周围的空间，而她与他目光的距离约只有一掌，淡黄的光斜投下来，掠过他漆黑的瞳仁，像带了黑曜石的光，里面的情绪无论是戏谑还是狡黠都带着少年得意的锋芒。
也许，这就是她不敢也不习惯与他对视的原因。
在这种张扬言谈肆意的少年跟前，她本能地想蜷缩，仿佛他身上的光会把自己照的更加不堪。
苏沫的目光闪过一瞬黯然，几乎不受控制垂下眼睛，“哥哥。”像蚊子一样的声音。
她承认她害怕，需要他送她回去。
只可惜她垂着眼，错过了少年渐渐扬起来的嘴角。
霍希辰伸手刮了下她秀气的鼻尖，“又忘了？看着我叫，声音大点。”
苏沫蹙了下眉，重新看着他，张了张口。
霍希辰忍笑。
苏沫又努力了一次，“哥哥。”
霍希辰感觉耳膜麻了一下。
她明明胆怯，但声音听上去像撒娇。
他面无表情，点点头，嗯了一声，随后站直，身体重新面向大街，脸转向苏沫相反的方向无声地笑。
笑了一会儿，又扭头偷偷瞄了一眼小姑娘。
她小脸微垂着，方才有点苍白的脸皮红的小心翼翼，自己好像还没发现。
霍希辰回头，脸上依旧挂着笑，往长街尽头看过去，哪有公交车的鬼影子，不过来了一辆计程车，他伸手拦了下来。
车子停到跟前，“诶，别等了，上车。”
苏沫不知什么时候来了一辆出租车，现在天色晚了，确实不应该继续等下去。
霍希辰打开车门，她乖乖地坐了上去，接着霍希辰也坐了上去，“你家地址。”
“磁山街，福安小区。”
周一早上，苏沫正在早读。
霍希辰单肩背着书包进了教室，钉子和陈齐紧跟在后。
“辰哥，刚才那个女的挺漂亮，你怎么不理人家！”钉子笑嘻嘻地问。
霍希辰一进来，目光就有点焦点。
钉子跟上来问：“这是第几次了，她好像是高一的。”
这两句杂音苏沫并没有听太清，霍希辰此时正好路过她的座位，“苏同学，早啊！”
他自然地打完招呼走了过去回到自己座位。
钉子在苏沫跟前诧异地看了她两秒，紧跟在后面的陈齐过来时也掠了她一眼。
苏沫没来得及说话，卓诗文扯住她胳膊，“你和霍希辰，什么时候变这么熟了？”
她能看出来霍希辰是故意的，在提醒她还欠着他两次救命之恩，对卓诗文摇摇头，“没有很熟。”
“没有吗？那他怎么给你打招呼？”
卓诗文朝后偷瞄了一眼问道。
苏沫无辜地摇摇头。
卓诗文贼兮兮地地靠过来，笑眯眯地低声说：“他是不是注意到了你的美貌？”
苏沫：“……”
“一定是这样，不然像他那种不搭理任何女生的性子怎么会突然……嗯！一定是。”
苏沫没再听她胡言乱语，想到还要找个机会感谢他就有点犯愁。要怎么谢才显得有诚意，他才会接受？
如果送礼物，太贵重的买不起，不贵的送了还不如不送，况且她不清楚他的喜好。他喜欢的东西她大概也买不起。
一整天下来，只要她稍稍忘记这个问题，霍希辰就会趁机提醒她，有一次她从走廊经过，霍希辰迎面过来，就会突然跟她说：“好好想啊！”
他身后的朋友会暧昧地看着她，追问霍希辰什么情况。
下午霍希辰进教室路过她身边时，还会特意跟她打招呼，这一举动让不少同学暗暗猜测他们的关系，打量她的眼神也不一样了。
苏沫有点难受。
这种带有指向性的关住让她非常不习惯，这件事一定要尽快解决。
放学她回到宿舍，问了下舍友，毕竟与她不同班不会乱猜测什么，但几个女孩子只觉得帮助她的人是寻常人，提议请吃饭或请喝奶茶什么的。
其实这些都很寻常，但如果是她请霍希辰吃饭，怎么就有种非常不可思议的感觉。
两个完全不搭嘎的人，忽然在一起吃饭，或者一个忽然请另一个人喝奶茶，一定会引起某种误会。
而且这种误会很可能刚好迎合三班人的猜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