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4章
霍希辰敏捷地坐在她对面的座位上，晃了晃手中手机，歪头对着手机说：“是我。”
苏沫耳边响起他的声音，她反应过来挂了电话。
脑子一片混乱。
不明白到底哪里出了问题，为什么乔爷爷给的是霍希辰的电话。
霍希辰轻笑了下，见她挂掉电话跟着挂了。
随手丢在手边，双臂撑着桌子，上身前倾过来，落在她杂志正翻开的页面。
苏沫下意识往后移了一段距离。
他一边眉毛轻挑，轻笑出声，黑色瞳仁散着张扬的光芒，玩味轻飘地说：“这么迷恋我？”
苏沫脑子很乱，搞不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只能跟着他的反应做出反应。
迷恋他？
她疯了吗？
顺着他的目光看向杂志，刚翻过这一页，还没来得及看，手机便响起来，根本没机会看新翻开的画面。
这一页整个版面是他一个全身照，只穿了泳裤，刚从泳池出来，他抬起一只手臂，手掠着头发，深邃的目光紧紧盯着镜头。
高清的镜头下，他身上的水珠晶莹剔透挂在前胸下腹的肌理，肌肉线条异常清晰。
这本杂志前面还是一些流量明星拍的时尚大片，没想到后面还有他，如果她知道上面有他，她不会拿来看。
霍希辰犀利的目光罩过来，带着压迫感。
她刚刚按耐住的波澜又向上涌，呼吸变得有点局促。脑子里搜索着解释的话，一时好像也没法解释清楚。
霍希辰没给她太多时间，身体又向前靠过来，脸微微低下去与她接近平视，只有一个拳头的距离。
“我给你看真人怎么样？就图片上这一套！”
苏沫身体往后退，靠向椅背，与他隔开一段距离。
听了这话，她怒极反而平静下来。
她垂着眼睛，吸了口气，等眼睛微热的温度渐渐退却。
霍希辰就是这样，一点都没变。
想撩就撩，等哪天烦了腻了，就一刀两断。
事后，就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他还像以前那样，一身桀骜，满心玩弄。
苏沫又深吸一口气，双手紧攥着。
越想越气。
这个人没有心吗？
他怎么还能没心没肺地说出这种话？
突然他伸手在她眼前打了个响指。
苏沫的思绪被打算，下意识看向他。
霍希辰坐直身体，“好了，不开玩笑了。就还挺巧的，我们……还挺有缘分。”
他眯着眼盯着苏沫，想了想，似笑非笑地说：“不会是你……我和你相亲，不会是你一手安排的吧？”
苏沫垂下眼看着杯子里只剩一半的咖啡。
在想，要不要端起来泼他脸上，让他清醒清醒。
那样，又要跟他多待一分钟，说不定还会赖上她赔衣服赔礼道歉什么的，霍希辰可是从不吃一点亏。
何必呢？
何必再跟这种人扯上关系？
哪怕一丝一毫。
她引而不发的情绪在霍希辰看来，小姑娘还是那个小姑娘，面对他时总是带着警惕，因为紧张会羞怯地躲闪。
苏沫把包带挂到肩上，起身便走。
苏沫刚踏出一步，霍希辰起身跨步过来，修长的身体挡住去路，眼前被黑色笼罩，她缓缓抬头。
这人带来的压迫感，让她不自觉有点紧张。
他居高临下垂目看过来，一边的嘴角翘着，眼中带着似有似无的笑意。
她下意识往后退开。
她没看他，感觉他缓缓向前倾身过来，“苏沫，你一声不吭就要走，我们好久没见了，班级聚会你一次也没去过。”
她为什么不去他心里没数吗？
这种话若真说出，就好像，对以前的事还在耿耿于怀。
而她恰好能猜到，霍希辰得知这种情况的反应，大概会哈哈大笑几声，说“原来你还这么惦记我”。
苏沫低着头，尽量不让他看到表情，“我还有点事。”
说完，她想躲开他走过去，不料刚动一下被身前的男人伸出的长臂拦住，“再坐会儿，我们说会话。”
这话说得轻，却透着不坐不行的感觉。
凭什么？
苏沫身体微微颤了一下。
霍希辰最讨厌别人违逆他，他犯浑的时候完全不讲道理。
他又低下点身，轻声哄道：“多年不见，我们叙叙旧，嗯？”
苏沫绷着身体，下意识抬起眼，霍希辰翘着唇角，不似之前漫不经心玩味的笑，好像真要跟她好好坐下来叙叙旧。
她不会相信。
她和他之间还有什么好说。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他可是霍希辰。
焚身的怒火没法让她心平气和的答应。
她心里突然萌生一个邪恶的念头。
假如有一天她能心平气和地面对霍希辰，那必然是霍希辰当年给她的，她通通还回去了。
不必等伤疤愈合，只要把自己承受的还回去。
这个念头在苏沫心中一闪而过。
苏沫掀起眼皮，撞上他的目光。
四目相对。
霍希辰黑漆漆的眼眸噙着浅笑，透着锋芒。
苏沫长且密的睫毛微微颤了颤，移开了视线。
他真的，一点都没变。
不管自己曾经做过什么，永远那么理直气壮。
“苏沫。”
她重新把目光落在他身上。
“你不会，还对我……念念不忘吧？”
苏沫深吸一口凉气，双手有点发颤，她紧紧攥紧藏在身后，微垂头，下意识咬了下下唇。
心里冷笑一声，极力稳定情绪，面上冷冷淡淡，轻声说：“你这样缠着我，不让我走，是你念念不忘吧。”
她希望把自己的心虚掩饰过去，没想过对方会回答这个问题。
“哦。”
嗯？
哦……是什么意思？
霍希辰轻笑，“不信啊，我还挺念念不忘的，真的。”
她看过很多次霍希辰这样的表情。
感觉好笑的事情常常用一种自认为正经的语气说出来。
这种欠揍的流氓模样，让苏沫刚压下去的怒火重新燃烧。
霍希辰，这是你自找的。
苏沫转到五中高二三班那天，并没注意到霍希辰这号人。
那天，霍希辰正趴在最后一桌跟周公约会，没注意班里来了个转学生。
苏沫刚转到班里，没什么朋友，性格又内向，在五十多人的班级里没什么存在感。好在她宿舍的舍友和同桌卓诗文都很好相处，转到五中一个星期，提着的心慢慢稳定下来。
今天她来得比往常早点，刚坐在座位上，楼道里想起一阵吵嬉闹声。
钉子：“陈齐，烟呢！你他妈又都吸干净了？”
陈齐：“尼玛到教室了，吸你妹！”
钉子从后面踹了陈齐一脚，陈齐料定他会来这招，闪电似的闪了过去，钉子猛地踹空，身体向后仰，顺手拉住身边的龙羽嵩，龙羽嵩被他拉的身板一斜，差点摔倒，伸手扯住前面高个。
钉子更像一只猴子一样，借着龙羽嵩的身体滑不溜秋重新站直身体。
霍希辰和陈齐扭头看他俩，哈哈哈笑起来。
这几个人映在班级窗户上有点混乱，就像几个喝醉的人走路走的歪歪斜斜。
龙羽嵩：“钉子，你扯我干嘛？”
钉子：“陈齐，你闪那么快去投胎吗？好，老子不跟计较，今儿个要给辰哥庆功，暂且放过你，诶？辰哥，咱今天去哪庆祝？”
走在最前面的高个扭头，边走边拍了几下篮球，“随便！”
“咱去临江仙吧！听说那边贵的要死，做的菜相当讲究。我还没吃过，嘿嘿！”
“那儿啊，就那样吧。”
说着就到了教室门口。
教室里早读的同学声音都不是很大，反而楼道里的笑闹声有点吵，苏沫被这一阵反常的声音吸引了过去，瞟了一眼，透过窗户，落在前面的一个高个男生身上。
男孩敞着校服上衣，懒懒地跨着阔步，高大的身影掠过窗户。
她没看清脸。
这个男生应该快一米九了，虽然班里有部分男生长得很高，但今天这个她好像没见过。
下一秒，男孩走了进来。
苏沫从未见过如此锋利的眉眼，不过的长得确实很帅。
男孩地转到到苏沫身边的过道，漫不经心的走过来，浓黑的剑眉微蹙着，带着点不耐烦。
这绝不是什么乖学生。
眼看就要从她身边经过，及时收回视线。
冷不丁自己手肘被撞了一下，她扭过头，卓诗文扶了扶眼睛，眯着自己的单眼皮，笑眯眯地低声问：“帅吧？”
“嗯？”
被她抓到偷看有点心虚，苏沫面上装着平静。
“这家伙在初中就是校草，不过现在成绩跨了。”
卓诗文凑过来低声说道。
苏沫忍不住扭头往后看过去，男孩在最后一桌坐在，周围是刚跟他一起进来的狐朋狗友，看起来也不是那种爱学习的学生。
男孩把篮球放在课桌下面，随手从抽屉拿了几本书垫在桌子上，趴下就睡。
苏沫摇摇头，收回了视线。
好好的人，太废了。
“他也是刚转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