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从地狱里爬出来的男人
彭壮的尸体最后还是被市政的人送到了殡仪馆，说是殡仪馆，实际上就是个“销赃”的地方。
馆里的对尸体的来源和处置一视同仁，给钱的就是爷，没给钱的就随便挖个坑埋了，有时候一个坑里甚至会塞四五具尸体。
馆长叫陈博文，虽然对殡葬一行颇有研究，但经营这个殡仪馆不利，早已家道中落。他倒是有心改革，只不过他现在年事已高，已经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陈老！您知道吗，这就是前段日子里弑父案的主角！”小文如黑锅一般的大脸上皱着笑纹，他嗓音沙哑，嘴唇很是用力，一双黑黢黢的手指着东边码放的尸堆上。
陈老翻了翻白眼，把灰黄的长脸尽量往下沉落：“一个该死的酒鬼罢了，要不是出了这档子事儿，他那点东西还不至于被人嚼烂舌根子。”
“但是陈老，有件事您可有所不知啊，这彭壮的尸体虽然是不值钱，但是他的脸值钱啊！”
“脸？要他的脸有什么用？”
“当然是扮成彭壮的模样把他儿子给杀了啊，他这儿事一闹，就是在人们的心底留下祸根子，在他之前谁也没那个胆子反抗父权，但这儿事一出，官场上的老爷们在想办法治他的罪，乡里乡亲们也都想着找个法子弄死他。”
小文的脸上严肃了一些，把那些笑纹全部收进了眼角，眼里放出很复杂的神情来：“虽说当差的不让咱们私自处置尸体，但堆到这上面的尸体，时间久了谁还认识谁啊。”
陈老听到这话当即便明白来小文的意思，但他在权衡，他要知道彭壮的脸到底值不值得他犯这个险！
“他这张脸，究竟能卖到什么价钱？”
小文一听这话，心中便是一喜，有搞头！挣钱的活谁不爱干？至于什么犯法，狗屁的法律，都是为了镇压他们这些普通人的。
而普通人要想变得不普通起来，就只能先吃破坏规矩的红利，等你吃够了，在那个层次站住了，再维护规矩，吃规矩的红利。
这个道理谁都懂，但是不来事儿啊！这不赶巧，遇上这档子事儿，剥张脸皮而已，他只是失去了自己脸，但我们得到了一大笔钱啊！
“五万德纳里乌斯币！这可够咱们开上十家殡仪馆的钱了！”
饶是陈博文这么大岁数了，听到这个数字也不禁动容！
五万德纳里乌斯？都够老子后半辈子活在女人堆里了！
“小文呐，这事儿应该就咱们知道吧？”陈博文捋着胡子，眼里闪烁着贪婪的光芒。
小文点点头，脸上的笑纹重新舒展开来，但心里却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当然，陈老，这种事儿咱们两个知道就行。”
陈博文沉思片刻，看着小文，眼神里夹杂着几分算计。他知道，小文的举动既是为了钱，也是为了展示忠诚，但这份忠诚是否值得完全信任，还要再斟酌。
“既然这样，小文，咱们就说清楚，这五万德纳里乌斯的分法。”陈博文故作严肃地说道。
小文心里猛地一沉，但脸上依旧挂着恭维的笑容：“陈老，您是馆长，一切听您的，您说怎么分就怎么分。”
陈博文听到这话，心里松了一口气，但表情并未放松。他知道，自己必须给小文一个足够的理由，才能让他心甘情愿。
“小文啊，咱们干这行的，什么事情没见过？但总有些事需要有人扛起来。你看我这把老骨头，经营这个殡仪馆这么多年，得罪的人可不少。万一这事儿漏了风声，麻烦只会找到我头上。”
小文点了点头，知道陈博文在言之有理。但这话听在他心里，分量却全是苦涩。他知道，这次的巨大收益必须要让陈博文拿到大头，不然自己在这行里可没好日子过。
“陈老，我明白您的辛苦，不如这样，您拿大头，四万德纳里乌斯，我拿一万。您看如何？”
陈博文满意地点了点头，眼角的皱纹舒展开来。“小文，你果然是个明白人。放心，这事儿只要咱们精打细算，没人会怀疑的。”
小文笑得更加灿烂，但心里的那股火却烧得更加旺盛。他知道，这笔钱对陈博文的诱惑太大，但自己拿到的那份虽然不多，却足够让他下一步行动更有底气。
“那咱们就这么定了，陈老。等钱到手了，您一定得教教我，这殡葬行里的门道。”
“好，好，我们是一家人。”陈博文拍拍小文的肩膀，语气里满是宠溺与信任，但这一切都是做做样子，这里面究竟有几分真几分假，怕是只有他自己才清楚。
小文心里冷笑, 谁在乎你肚子里那点墨水？钱！我他妈要的是钱！在这个社会钱能买命也能卖命，人命贱如草芥，只有钱才是真的！
二人三言两语便达成了协议，小文也不啰嗦，直接爬上那尸堆将彭壮的尸体从中拽出，对面那臭气冲天的尸堆，他面色平常，所图甚远，看着彭壮的眼神也是一片野心。
陈老则是跑去取自己工具，殡仪要画死人妆以安抚已故之魂，而他取工具一方面是为了方便剥皮，另一方面则是图个心安。
但陈老终究还是老了，在一旁观看的小文望着陈老脸上那豆大的汗珠，心中冷笑，等脸皮到手了之后，他就要把陈老扔进焚化炉！管你他妈的是什么陈老王老的，在钱面前都给我跪下！
而陈老之所以动作缓慢，就是察觉到了一丝不对，这股恐惧既来自于小文，又来自于他手底下彭壮的尸体
不会的，不会的，都是我在自己吓自己，他的眼珠子刚刚怎么会自己动呢？
陈老用左手边的毛巾擦了擦脸上的汗珠，随后用带着手套的右手将彭壮的眼皮扒拉了下去。
这期间他一直在心里敲着算盘，不行，在这么下去不是我累死就是被吓死。
想到这里，作势就要起身，小文见状还没来得阻止就听见陈老的惊呼声：
“啊！！他的眼皮！！他的眼皮我刚刚明明是给他闭上了的啊！”
小文心里疑惑，凑上去一看，却一眼便瞧见彭壮的眼珠调转方向，一双满是血丝的瞳孔正死死地盯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