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公主归宁
“老爷,这书里的药材奴才全记清楚了。”
新婚两日,严婴闲地发昏,便想起来考考小宝的功课。
“这么快?”严婴诧异挑眉,赞叹地拍了拍小宝的头:“好记性。”
“哼!”大概是第一面就干仗的缘故,自小宝来到严府,五彩便总是跟他过不去:“妾身也记住了一半,为什么老爷不夸夸我?”
“你?”严婴翘着个二郎腿,笑道:“知道上进就好,日后你便和小宝一同学医,也算有个照应。”
“谁要跟他照应,死太监!”五彩翻了个白眼。
小宝唯唯诺诺惯了,就算出了宫也是一副任人欺负的窝囊样,严婴也不急着改变他,往后的日子还长,总有一天他会发现自己的价值。
“参见公主。”也不知练了多久,小宝行礼的姿势总是一气呵成,流畅至极。而五彩则是战战兢兢地跪在一旁,不敢抬头看她一眼。
若说公主嫁过来唯一的好处是什么?那便是让后院那两位老实了不少。
“你来了。”严婴起身。
大概是不想让她生活地太过拘谨,昌宁遣退了伺候的丫鬟,只留了一个从小伺候的奶嬷嬷。
“明日便是我的归宁之日,东西可都准备好了?”
“自然,早已备好。”说着,严婴掏出一个带着薰衣草香味的荷包:“你经期阵痛,还是要好好调养。”
见她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私房话,昌宁面色一红,恼怒接过,轻轻锤了她一下:“昨日母后派人来看我,还问我有没有被你欺负。”
“你怎么说?”
“你当然不敢。”公主笑道:“明日归宁,我又少不得被盘问一番,昨晚上我们刚对好口供,你可不要忘了该怎么说。”
“嗯。”严婴点头。
这时,公主又道:“还有,听说昨日宰相府和庆荣府退了婚,依照赵川那副德行,少不了要在归宁宴上闹出些幺蛾子,到时候你离他远点。”
“退婚?”严婴皱眉:“哪家先提的?”
“还能是谁?”公主嗤笑:“自然是陈若云在背后捣鼓的。”
“怎么说?”
公主道:“陈若云之前跟常钰有过婚约这事你知道吧,那是父皇亲自赐的婚。后来将军府败落,陈若云自然不甘心嫁给一个无权无势的愣头小子,便跟着她那母亲到我父皇面前哭诉,要撤了这门亲事。”
这事严婴知道,只听公主又道:“悔婚之后,不知是谁将陈若云手刃情缘的事给捅了出去。一时间这盛宁的世家望族都将此女视为洪水猛兽,再也没有提亲的公子踏进过陈若云的门槛。”
“眼见自己底下的妹妹们都一个个地嫁了出去,陈若云自然着急,可她又不愿下嫁。于是便将注意打到了庆荣府大公子赵海的身上。”
“可大公子心气高,自然瞧不上她。见勾引大公子不成,陈若云便冲赵川下了手。赵川也真不愧是京城第一草包公子,两三句酥生软语便被哄地找不到北,就这样和她草草定了亲。”
竟有此事?严婴皱眉:“既然是费这么大劲求来的亲事,那她又为何悔婚?”
公主摇头:“这我就不知道了,兴许是后悔了,陈若云虽算不上什么才女佳人,但到底还是有脑子的,既然她铁了心地要和赵川断交,想必已经找好下家了。”
听闻这话,严婴心里“咯噔”一下,一股不好的预感涌出。
…………………
次日归宁宴,皇后娘娘宴请众臣女眷前往中宫。天还没亮,昌宁公主便起来梳妆,早早地将头发盘了起来,冲严婴笑道:“好看吗?”
严婴摇头:“这发型显得你老了十岁。”
昌宁白了她一眼,骂她不懂欣赏。
初春二月,御花园的柳枝也抽出了嫩芽,随着清风摇曳。严婴二人携手同行,在婢女仆人的簇拥下穿过这生机盎然的青石小路,来到了中宫正殿,女眷们捂嘴轻笑,探着头看二位新人的足迹。
“今日是公主的归宁宴,大家不必拘谨。”几日不见,皇后娘娘赶忙揽了女儿的素手,左看看右悄悄,生怕看漏了一处。
严婴一声不吭地站在一旁,生怕昌宁身上哪处不符了皇后娘娘的心意。
昌宁笑道:“母后,您这是做什么?瞧您把驸马吓得。”
听闻这话,严婴悻悻笑了笑,得了皇后娘娘的同意,这才飞一般逃离了中宫。
中宫设宴,伺候的宫女太监都被调了过去。此时的御花园倒是极为安静。严婴转到假山后面,百无聊赖地爬到半山腰,屁股还没坐热便被老皇帝唤了过去。
“臭小子,公主归宁,你竟躲起来当孙子!”老皇帝骂道:“还不快滚下去坐着。”
“是!”
男人多的地方反而更吵,殿下左文右武席地而坐。
严婴虽为驸马,但品级却没上升多少,位置自然也不在前排。
但不等坐下,严婴便被庆国公强行调换了位置,毕竟宰相府和庆荣府刚刚退亲,心里难免有所隔阂。夹在这两家中间,严婴怎么坐都觉得不自在。就像是上了大人桌的孩子,两边都插不上话。
陈启是个油光水滑的,尽管严婴不怎么理他,他也能做到稳如老狗,丝毫没有尴尬的意思。而庆国公却是从头到尾都没有张一次口,只是自顾自地听曲儿喝茶,谁都不理。
“驸马,来,我再敬您一杯。”陈启亲自斟了一杯酒,尽管严婴品级不高,但皇帝身边的大红人自然还是拢住为妙。毕竟有情不赚是傻蛋。
若不是将这话当做至理名言供着,就凭他贫寒的家境,陈启绝对坐不到宰相的高位。
这时,一个浓眉大眼的武官走了过来,长的和庆国公十分相似,想必就是大公子赵海了。
“父亲,没找到。”
听闻这话,庆国公紧紧握住酒杯,手上的青筋暴起:“接着找!”
他们在找什么?不等严婴发问。陈启幸灾乐祸道:“想必是赵小公子喝醉了酒,在哪里睡着了吧,哎呀,那还真得好好找找,若是睡着还好,倘若是发了酒疯……”
“哼!”不等陈启说完,庆国公猛然起身,甩袖离去。
好贱的嘴,严婴鄙夷不语,只见常钰大步走来,坐在了严婴对面。
看到严婴,常钰明显一愣,随后便移开了目光,招呼都不愿打。
得知常钰的心意后,严婴收敛了不少。本以为自己会乘胜追击,然后朝他坦白女子的身份。可真正到了这一步,严婴却没了胆子,做贼一般垂下目光,生怕会与常钰对视。
这时,后宫侍卫将蔫头巴脑的赵川押了过来,冲老太监耳语一番。
原来酒壮怂人胆,这草包为了向陈若云要一个说法,竟一股脑地冲到中宫去找她,将女眷们扰的鸡犬不宁,皇后娘娘大怒,便派人将他抓了起来。
严婴有点想笑,架不住心中的好奇,便跟着他们去往了内殿。
“畜牲!你把我庆荣府的脸面置于何地!”庆国公痛心疾首:“还不快向圣上请罪!“
“爹,是恕罪吧…”赵川战战兢兢道。
“你…你个令天地祖宗都蒙羞的蠢货…”庆国公气得四处寻找棍,拦都拦不住。
赵川还是挺怕他爹的,毕竟庆国公是出了名的严父,每次都是毫不留情地真打,从不做样子。见他如此,赵川赶忙爬到老皇帝脚边,跪求道:“求皇上恕罪!求皇上恕罪…”
“是请罪!”庆国公被众人拉住,怒不成声。
“噗!”严婴暗自憋笑,最终还是没能忍住。
众人:“?!”
“你笑啥?”见严婴也在,赵川羞愤交加:“你再笑,我就揍你!”
“畜牲!”庆国公吓白了脸:“今天我他妈要是不揍的你满地找牙,老子就是面团儿捏的!”
“噗。”严婴又一次没忍住,惊地众人停在原地,生像是一副情感丰富的写实主义画作。
见老皇帝绿了脸,严婴暗道不妙,转身便走,谁知竟被老太监拦下了去路。
本以为这次只是来看个笑话,谁能想到她还能因八卦的罪名被老皇帝降罚,同赵川一同被锁进了将士祠堂忏悔。
这是她第几次因为好奇心吃亏?她已经不记得了,总之一句真理,轻易不要看热闹,就算真忍不住,也要离的远一点。
“看什么看?”严婴白了他一眼:“都是被关禁闭,谁能比谁好看?”
赵川气得牙痒痒。若不是老父亲凶狠的警告,他非要揍她一顿。
知道他不敢揍自己,严婴不怕死道:“听说陈姑娘同你退了亲?”
听闻这话,赵川面色一沉:“那又怎样!”
“不怎样,就是挺为你感到不值的。”
“什么?”赵川愣道:“你为我?感到不值?”
严婴点头:“赵小公子如此多情专一的世家公子可不好找,她陈若云一个名声扫地的绝情剪又怎么配得上你?”
“是又如何,我就是喜欢她…”赵川竟呜呜哭了起来。
“瞅你那点出息。”严婴嫌弃道:“你可知陈姑娘为何跟你退婚?”
严婴本想说:因为你窝囊。想不到赵川竟点了点头,抽泣道:“还不是因为常钰一直勾引若云,若非如此,宰相府又为何在退婚当日便去往将军府请求联姻!”
“什么!”听到消息,严婴震惊不已,猛然抓住赵川的肩膀:“常钰同意了吗?”
见她如此激动,赵川吓了一跳,愣愣点头:“宰…宰相府以还常慕冲的清白为交易,常钰又怎么可能不同意!”
“该死的。”严婴皱眉,果然像公主所说的那样,陈若云绝对不是个省油的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