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一章 你好
收餐台在角落位置，这一点和上学的时候很像。
两侧的玻璃门不知道什么时候打开了。没有空调，室内的温度逐步上升，逐渐有人坐不住，走了出去。
不过并非朝大门口走，而是去了外面的草坪。
靠前门的院落小，碎石铺的走道。
另一侧放一个小型影院区不是什么问题，如果不考虑到扰民的问题，想开短暂的音乐节也没有关系。
把餐盘放好又有点口渴，在表单上来来回回看了几遍，没有什么足以解渴的选择。
直接离开的话，这么早回去也没有什么事情可做。
说不定还要被拉着去玩真心话大冒险。
我不喜欢看别人热闹，也不喜欢别人看我热闹。
彼此在对方脑海里留存好的印象会比较好。
我在玻璃窗边站了会，旁边就是一株绿植，长得只比我矮一点。
一开始吃完还有点闷热，现在风吹一会儿，心里也静下来了。
防晒衣脱了拿在手里，周围有人三三两两经过，说一些只有他们自己才能明白的话。
“怎么站在这里？”
那个人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我身边，耳朵上别着一根烟。
“啊……”
“吹吹风。”
说完摸了摸鼻子。
玻璃门是开了，但是玻璃窗没有，站在这是要吹哪门子的风。
她没有点破，把烟拿了下来，食指和中指夹着，我注意到她手上的戒指。
黑色的，刺尖向外。
“你们这里有除了咖啡以外的饮品吗？”
一边说，我又朝盆栽后边退了退。
那个蓝色头发又来了，这次没有背着他的吉他。
女生把烟咬在嘴里，另一只手环着腰，往后看了一眼，眉头很短促皱起，看到我的目光又平复下去。
“也可以有别的。”
她这样说着，那香烟随着她的话语，像波浪一样起伏。
“在这干嘛？”
“去看电影？”
蓝色头发占了我原本的位置，他比我高，顺便也挡住了我的视线。
“滚。”
女生按着他的肩膀把他推开，走过来指了指玻璃窗外，“那边有一个饮品棚子，是自助饮料，你可以去看看。”
“又滚回来了。”
……
蓝发的不要脸程度超出我的想象，如果可以暂时闭起耳朵，我的心灵会好受一点。
女生白了他一眼，又看到我这边。
“晚上的话会有狗狗狂欢节，要不要去看。”
“你什么时候能对我也这么温柔啊，陆陆。”
“滚。”
再一次。
“小狗？”
手腕上镯子晃了晃，一圈绕着一圈，星星吊坠悬下来。
她有一个很小很小的酒窝。
“其实也不仅是小狗，还有一些小巨犬。”
“要不要去看？”
我只来得及点头，蓝头发又开始挤过来。
“走啦走啦。”
一边说一边拽人。
“陆灿和你又想挨打了是吧。”
一边扭脖子，一边拉伸指节，蓝头发看到这阵仗，之间连退五步。
随即转身，冲出门外，刚要进来的顾客被他吓了一跳。
互相看了看，又走了出去。
看到此景的我，尴尬冲女生笑笑。
“兔崽子欠打。”
“是你弟弟吗？”
“啊？”
她把发圈拿下来，戴在自己的左手上。
“不是，就邻居家一小孩，书读不好，出来唱歌了。老板呢，人好，给他也安排了个住宿。”
“上学么……还。”
有几根头发没扎上去，也不显得凌乱。在落日柔和的光影里，带了边缘隐隐的光晕。
“上。”
“硬逼着上的，不上学就让他滚。”
我们同时笑出声，不一会儿那男生又探出他的蓝色头发朝这边张望。
“我先过去了啊。”
女生指了指那边。
“好。”我挥挥手。
“对了。”她走了两步又走回来，冲我扬了扬手机屏幕，“能不能加一下联系方式，这边我熟，迷路了可以找我。”
“好。”
等待的过程里，我有点好奇，于是开口问她，“你怎么知道我是游客？”
“这个嘛……”她重新把手机塞进裤兜，神神秘秘地凑近我的耳朵，用手捂着说话的声音。
“秘密。”
好吧。
漂亮的女人总有秘密。
“旅途愉快。”
“谢谢。”
蓝头发看见她走过去，很高兴缠了过来，被女生一脚踹开。
当然没有踹到。
不知道这小子怎么就倒下去，坐在地上，女生去拉他的时候又开始笑。
夏天傍晚的风很凉爽，轻轻洒在脸面上。
我深呼吸一口，慢慢走出玻璃门。
跟着她的指示，我在拐角那边果然看见了饮品。
原以为是汽水居多，反而是一些不同味道的奶昔。
草莓的、西瓜、葡萄，还有香芋味道。
前面排队的人有四五个，我隔远了一点等着。
没多纠结就选择了口味。
到我的时候，我回头看了一眼站在我后面排队的人，人不多，大家估计都喝过咖啡，也习惯咖啡的味道。
扫过码，机器开始工作。
速度很快，我喝了一口，味道还不错，和初中时候味道一模一样。
就是有点突兀，怎么都不是会和咖啡出现在同一场合的饮品。
室外也有座椅，不过没有位子了，我干脆绕着墙壁散步。
这里的设计人很喜欢花草，玻璃板面隔着各种各样的品类。
我认不得那么全，有一些似曾相识，不确定是不是真的曾经见过。
站在院子里打量这座小楼，二楼往上的窗帘有的拉着，有的没拉。
如果我是老板，大概率会选择给自己在顶楼留间房间。
如果空调之类的控温设施没有失效的话。
走过两圈，音乐听完，手里的奶昔也喝完了。
我重新走进屋里，大概打量一圈周围人也离开了不少。
店里一下就像个饭点时刻的图书馆。
抱着这样的想法，我又待了一会儿。
指针再次移到某个指针点，我背着包，骑着车离开了这里，顺着山路往下，依旧不敢体会松手下山路的感觉。
路上根据陆远施给的地址，她顺便也给了我她的备注名。
沿着山路向下，右拐，上坡，再左拐。
道路很宽敞，路灯都亮起来，最后靠近的时候，路边停的车也密集起来，有单车和小汽车。
我找了一个剩余的空位，沿着指示牌往里走。
最后一个指示牌在路灯底下，灯光照在一簇橙红花树。
树旁的男人牵着一只小狗，小狗趴在他的脚边。
他蹲着，灯光就抱住他一半的面容。
火树银花。
那首诗怎么背来着？
喻匀沈看过来的时候，我低着头满地找缝，或者记忆深处可能会有点隐身秘诀？
可惜这边山路修得很好，可以上世界画报。
于是我就只好抬起手，“嗨。”
小狗立刻站了起来，冲过来，围着我的脚边打转，螺旋桨一样的小尾巴。
好可爱！
好想摸！
喻匀沈走过来，我使劲搜刮脑海里的俗套模板，想挑个说起来很正常的。
从好久不见到好久不见打转。
我开始紧张，最终说了个勉强觉得不错，说出口才发觉更俗套的。
“好久不见，你怎么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