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8 章 是好人
两人渐渐逼近，申新月见状插到两人中间，说：“人已经走了。”
“走了？”黄旭惊问。
“嗯，”申新月耐着性子解释，“饭菜是新鲜的，而且没动几口，应该走得匆忙。”
苏正蒋架起胳膊，一脸傲气地看向黄旭。
苏正蒋比黄旭早进遇心科技有限公司，且最看重的便是一个人的能力。
黄旭进公司时，苏正蒋便是一百个看不起让他，认为他只是有钱人家的公子哥。
而黄旭所忙于的业务对于他来说也不甚了解，觉得不如自己这种做科研的高大上。
黄旭冷冷瞥着他而后扭头。
“定位难道不是实时的吗？”申新月问。
“当然是，”苏正蒋一脸疑惑地翻开电脑重新解密，“沈总的定位消失了？”
“消失？”黄旭瞪大双目，朝前便要逼着苏正蒋给出一个定位。
申新月无奈摇头。
她看着黄旭的侧脸，眼神有无语，但更多的却是一种让人看不透的伤感。
“黄总！”苏正蒋厉声，“我希望你有点常识，这明显是有信号屏蔽器，我怎么定位？”
“”
黄旭肚子里一团闷火无处发泄，四下望去才想起身边的申新月。
屋外的寒风呼啸着，朝着申新月打来，刺骨的凉意拍击着申新月的脸颊，掀起她眼中的一层水花。
泪珠滴落在地上，申新月一愣，心中有点心虚。
黄旭愣怔地看着她，往日坚毅的女研究员此刻倒是生出一股楚楚可怜的错觉。
苏正蒋瞳孔扩张，扒拉开黄旭走到申新月跟前，惊问：“申教授，你别担心，我会想办法定位到沈总的，你”
申新月嘴角一抽，心想，这个理科男还真是太直男了。
“没事，这眼泪是”申新月有点尴尬地解释着。
苏正蒋不等她说完便急忙接话：“是什么？”
黄旭实在忍不了这个蠢货了，一把拉住他的后颈，扯到自己身侧：“是风。”
“”苏正蒋瞬间有种无地自容的感觉。
摄像记录楼房内的场景后，三人开车离开，直奔单府宅。
“什么！”单忍拍桌站起。
“单叔，我们本来以为只要找到心冉的位置就能，没想到他们这么快就转移了位置”
单忍一脸怒气地指着单忍，怒道：“这么重要的事情，为什么没有立马告知我！”
“”
黄旭低着头。
这种感觉他再熟悉不过了，他从未成功护住过沈心冉，每一次他都只能低下头，被心中的无力感折磨着。
“单先生。”申新月目光定住，直视着单人，绕到黄旭面前。
女人的声音坚定而温柔，仿佛是毛茸茸的玩具在黄旭的心尖刮蹭，他微微抬眸，申新月纤细的背影显得那么地高大。
“申教授”他喃喃。
“我想沈总并不希望自己的行踪被实时汇报，黄总先前没有及时也是情有可原。”
“”单忍撑着桌子坐下，心口烦闷，“派出所有保镖，全面搜索，一定把心冉给我找回来！”
“是！”单忍贴身保镖回道。
申新月紧绷的神经松下，转身看向低着脑袋的黄旭，一手拉住他的胳膊：“走。”
“”
将苏正蒋送回家后， 申新月开车回到黄旭家。
一路上，申新月把着方向盘，开得很慢，可以清晰地看见路边每一条枯枝的掉落轨迹。
黄旭坐在副驾驶上，默默地盯着窗外，全程没有说一个字。
车缓缓停在黄旭家门口，申新月将车窗彻底摇下，静静地盯着黄旭那涣散的目光。
心里似是有一根细丝在割裂着血肉，绞得她呼吸不畅。
“谢谢你。”黄旭东声音很小，小到寒风吹过时几乎将彻底掩盖。
可是申新月还是捕捉到了。
她不强求黄旭袒露自己的心扉，但是也期待着自己能够去了解他的心结——关于沈心冉的心结。
从申新月第一次见他们二人，她便能感觉到黄旭对于沈心冉那不同寻常的感情。
但那又不像是纯粹的爱意。
其中似乎还掺杂着许多黄旭单方面的情绪，她甚至觉得这种情绪占据着主导地位，以至于黄旭在沈心冉面前没有任何追求她的意向，反倒是将自己彻底置于低位。
“就像我给单先生的解释那样，我并不认为你犯了什么大错。”申新月双眸漆黑，坚定地看着黄旭，似乎不容反驳。
黄旭看着投来的目光，眼中泛起的光圈像是自己的拯救者，想要指引自己走出心中的那片漆黑之地。
有这么一瞬间，他真的信了。
信了自己没有犯错，信了自己没有对不起沈心冉
可是，这终究不是事实。
“如果你知道一切，就不会这样说了”黄旭眼中短暂消失的阴霾再次覆上。
窗外积雪从树枝上掉落地面的声音清晰可见，车内再次归于一片寂静。
申新月没有继续追问。
她在等，等黄旭的心绪稍稍稳定过后，自愿将一切告诉她。
车内的暖气作用愈发减弱，随着黄昏的降临，申新月的四肢开始僵硬起来。
神伤的黄旭却丝毫没有感觉，身心都渐渐麻木。
申新月默默将暖气调到最大，身上开始暖和起来。
她依然等着。
渐渐地，天际中最后一抹阳光也开始消散，无尽的黑暗将两人团团包围。
“阿欠!”申新月捂嘴。
黄旭终于察觉到，立马扭头，申新月的鼻尖已经被冻得通红，眼中还泛着血丝。
他的心中顿生愧疚感，伸手将车内的窗户关上。
一片漆黑中，只剩下车内微弱的暗黄的灯光。
黄旭盯着申新月泛红的双目，第一次觉得和申新月不再是他必须敬畏的女研究员，他们之间可以是朋友，也许还可以是诉诸心事的对象。
“在你眼中，我是什么样的人啊？”黄旭一脸苦笑地问，眼神止不住地闪躲。
黄旭是什么样的人？
申新月心中笑道，他是将自己从歹徒手中救下的人，是为了救自己险些丧命的人，是可以依托可以信任的人。
是，
只需一眼就会忍不住悸动的人。
申新月心中早已想过无数美好的词来形容黄旭，但最后她只说：“是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