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3 章 无力感
回别墅的路很远，沈心冉靠在座椅上不知不觉睡过去。
而另一侧的沈遇却依旧靠在窗边，心里开始生出前所未有的慌张。
就在刚刚，他突然意识到自己是在吃黄旭东醋，这就是吃醋！
他介意黄旭是那个特别的人，介意沈心冉允许他特别称呼自己，更介意他们从小到大的情谊。
他们两个人为什么还没有走到一起，他不知道。
但是沈遇可以肯定，黄旭在沈心冉心里是最特别的那个，毕竟在年少时，黄旭替沈心冉解决过不少自己带给她的麻烦。
虽然曾经沈遇便看不惯黄旭对沈心冉的处处维护，但是也没有过多纠结。
而现在，他根本忍受不了沈心冉与黄旭东亲密关系。
沈遇到脑海中布开一张沈心冉的关系网——黄旭、余嚣、小孩的父亲。
这三个人反复在沈遇到脑海中出现，一个两个的都是得意洋洋的神情，一个和沈心冉亲密无间，一个和沈心冉订过婚，还有一个甚至于和沈心冉有孩子。
想到这，沈心冉不禁在心里吐槽沈心冉正是一只花蝴蝶。
他微微侧头，看向一旁的沈心冉，这才发现她已经熟睡过去。
睡着的沈心冉很安静。
她白皙的脸庞和小时候一样，睡觉时喜欢嘟着小嘴的习惯也还没有改变。
那时候，每每放学回家，沈心冉和沈遇一起坐在车内总是一副很紧张的样子。
可能正是因为过度的紧张，使得她格外容易疲惫，总是一不留神就累困过去，嘟着小嘴，经常皱着眉毛。
沈遇总是一脸嫌弃地看着她婴儿一般的睡脸，觉得十分不耐烦，似乎下一秒便能听见婴儿的哭啼声。
可现在沈遇看着她，却觉得一切都格外美好。
他甚至于在想，如果一切都没有改变，如果现在两人坐着的还是放学回家的那辆私家车该有多好。
可是，
一切已经变了。
他对沈心冉的感觉也已经悄然生变。
可是他不能任由这种情感滋长，现在的她已经不是当年被沈家收养的沈心冉，而是杀害余素素的凶手，是他查清楚沈氏当年落败真相的唯一途径。
他不希望自己日后看到沈心冉痛恨自己的模样时心如刀绞。
沈遇滚烫的眼神愈发冷淡。
他别过头，继续将脑袋靠在车窗上，看向沿途的风景。
冬季已经悄然临近，山上的绿叶已经所剩无几，只有数不胜数的枯枝倒挂着。
车到别墅时，沈心冉还没有醒过来。
无奈，沈遇只能将她抱下车，送回房间。
“沈遇”
沈遇勾着腰将沈心冉放在床上，听着她嘴中的呢喃声，身子微微僵住。
他将耳朵凑近，想听清楚沈心冉在梦中和自己在发生什么纠葛。
“沈遇”沈心冉反复呢喃着。
“我在。”
沈遇不忍心将她的手拉扯开，只能勾着腰，任由两人都脸庞无限靠近。
“我”
沈心冉顿了顿，声音开始变得模糊不清，但沈遇还是能辨别出一个字——“爱”。
随即，沈遇将她的手掰扯开，不顾她拧紧的眉间。
他害怕自己会被这个“爱”字欺骗，这只是梦，梦里的一切怎么能当真呢？
自己曾经那么折磨她，再多的爱也已经消耗殆尽了吧？
沈心冉现在不过是在把自己当做玩物，或者只是一时怀旧才对自己态度转变。
用不了几天，她便会再次把自己关进地下室。
沈遇反复坚定着自己这种消极的揣测，心中反复肯定着，没错，没错，就是我想的这样。
外面天色已暗，呼呼的冷风朝着室内袭来，床上的沈心冉不禁蜷缩到一团。
沈遇大迈步走到窗边将窗户关上，而后便头也不回地离开沈心冉的房间。
房内，沈遇将房门紧闭，拨通一个电话。
“真的和你们无关吗？”
“当然。”
“”电话对面的男人声音干脆利落，但沈遇的内心还是隐隐感到不安。
上一次发送数据，由于时间太赶，他多少有点来不及思考。
而现在，看到沈心冉受伤甚至差点失去生命，他开始后悔了，他后悔什么都没有弄清楚便将那份资料发出。
可是事情已经发生，他总不能现在和对面撕破脸皮，这除了逞一时之快以外，没有任何的作用，毕竟，资料他们已经到手了。
沈遇咬咬牙，问：“资料里面是什么？”
电话对面的人冷哼一声，回答：“你居然看不懂？”
“我没看。”
“哈哈哈，”对面的男人笑得猖狂，更确切地说是嘲笑，“你还真是完全不在乎沈心冉的死活啊。”
“”沈遇没有反驳。
“放心，不是什么能暗杀她的东西。”
对方这句话的言下之意显然表示他已经知道沈心冉车祸的事情，甚至说，已经知道邵卫重伤之事。
沈遇半晌没有说话。
“还有事？”
“不管你要做什么，留她一条命。”沈遇的声音很轻，语气中找不到任何一丝的傲气。
对面没有说话，而是将电话直接挂断。
他没有拒绝，也没有同意。
沈遇只能祈祷着对方只是不耐烦自己了才挂断，而不是在拒绝他这个请求。
窗外的天十分暗沉，沈遇到心沉到谷底。
沈氏落败时，他其实没有多大反应，只不过日后不再能当耀武扬威的沈大公子罢了，而那本也不是他真正想要的。
可是他的父亲却间接因为这件事情而死，甚至到死都不能瞑目。
他这才有想要查清楚当年真相的决心。
直到昨日，他都没有什么危机感，大不了便是把这条命豁出去。
可如今，他打心底生出一股无力感。
他护不了沈心冉。
他甚至得靠利用沈心冉来查明真相。
他也护不了余素素，没法阻止沈心冉对她痛下杀手，从而导致他和沈心冉之间永远隔着一条人命。
沈遇立在窗前，眼神空洞。
他的脑海中第一次浮现出“如果”两个字。
如果他当初没有意气用事因为余素素被赶出沈家而故意树立纨绔子弟的人设，那现在的他是不是可以变得更强大？
是不是一切都不会变成如今这副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