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克星
石磐山内山，马镜临时居舍内。
“二师兄，小屁孩儿要回去找观明师父也不急于这一时，你为何不让他等咱们办完事一起去呢？”
陈露望着马镜凭窗而立的背影，语声中满是担忧和不解，甚至含了一分指责。
“唉，他都这么大了，心中有事悬着想要搞清楚，我怎么拦？”
马镜回过头来，脸上似乎也有些懊悔神色。
“师姐，二师兄，你们就放心吧，他老大不小的人了，而且一剑之威竟能让坤墟师叔“噔噔噔”连退三步，恐怕咱三人都未必能做到吧。”
小不点儿学着坤墟的样子退了三步，脸上兀自沉浸在不可思议当中。
马镜沉吟半晌，用似在安慰自己的声音道“该嘱咐的我都嘱咐了，你若实在担心，明日咱们送了信就立即下山去中州找他会合，这一两日间，不可能会有问题的。”
陈露什么都心知肚明，可她就是放不下悬着的心，似乎有什么比归一教还要可怕的事情似的。
“我应该跟他一块去的。”
灵真寺破败院墙内。
张书剑闭目站在那日向夜杀出剑的地方，口中念念有词。
“原来是这样，他们后来聚在一起不是商量着怎么处置我们，而是夜杀恐怕就是在那时已经气绝了。后来他们走到我面前来，还说了好多话，嗯朱明本想杀我，可被隋王岳拦下了，他说了什么，然后又训了朱明和邋遢鬼两句，啧只能记起这些了，观明师父也不知去哪了，难道他们去而复返，把观明师父抓走了？”
他琢磨了好半天，但终因缺少了观明师父这关键的一环而收效甚微，于是只好闷闷不乐地坐到了台阶上，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小情种。”
一个女子悦耳的声音从殿内传来，可张书剑分明记得自己早已入内查看过，甚至殿门此时都是敞开着的。
他霍然站起，回头望去，见殿内一个女子的身影袅袅婷婷地走了出来。
“怎么？这么快就不认识奴家了？小情种。”
这女子身着一身紫色衣裳，一张瓜子脸上明眸皓齿，艳丽不可方物，张书剑一时间竟看呆了。
不对！她叫我小情种，好熟悉啊，有谁曾这么叫过我？
“你是在叫我吗？你认识我？你是谁？你又是什么时候在里面的？我明明”
张书剑一时间只觉问题太多，竟不知该先抓住哪个提问。
那女子清了清嗓子，压低了声音道“你放心，没人惦记你那娇滴滴的师姐，小情种。”
“啊啊！！！哦哦哦哦！！！隋王岳！！好贼子，原来是你！！！你原来是！！”
张书剑一认出此人是隋王岳，顿时就觉得四周再寻常不过的风吹草动之声中，处处透出了一股子不寻常劲儿来。
他凝出无殇，飞身上到了殿顶，举目四望，确认再无一个人影了，这才跳回了原地。
隋王岳等他跳回了原地，这才盈盈一拜道“小女子隋玥，这厢有礼了。”
张书剑无殇遥指隋玥道“观明师父呢？朱明和邋遢鬼是不是把他抓走了？又或者你们已经把他杀了是不是？你说！”
隋玥瞪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委屈道“我比你到得还晚，跟你一样连见都没有见到他，你凭什么冤枉我？”
“你修为这么高，又整日神出鬼没的，谁知道你是不是早已到了此处？”
隋玥笑道“多谢夸奖，不过你放心，奴家可不舍得杀你。”
张书剑右手轻抖，无殇发出一声清鸣。
“你们当日为何突然离去？”
隋玥佯装沉思了一阵道“嗯因为你杀了夜杀散人啊，我们一看你修为这么高，便被你吓跑喽。”
“夜杀当真是我杀的？”
“不然呢？难道我们大老远跑这儿杀自己人玩吗？”
“那这也不是你们离去的理由，还有，你们四人到底又为何找上我们？”
隋玥掩嘴轻笑道“瞧你猴急的，一上来就抓着奴家问这问那的，真受不了。你若是修为比我高，还不知要怎么折磨奴家来问话呢，你会杀我吗？”
“会！归一邪徒，你不要以为你变成一个美貌女子我就会对你心慈手软。”
岂料隋玥听了这话竟是满脸喜色。
“你承认我美了？那你说，我美还是你那个师姐美？”
张书剑心中奇怪，怎么她跟陈露都爱问这种问题？
不好！他只沉吟了片刻，便立即意识到自己的满腔怒意正在逐渐消退，好似隋玥在一颦一笑间竟能将自己的敌意化为无形似的。
“摄魂夺魄之术？”
他初入谷时，曾问过洛北漠，知道那日是中了青灯的摄魂夺魄之术，他觉得今日形势与几年前那日相仿，便自然而然地联想到这上面来了。
他鼓荡起了胸中所剩不多的怒气道“你是青灯弟子？”
隋玥闻言先是一愣，随即竟是脸生红晕，欲语还羞了起来。
“奴家怎么可能会是青灯弟子？还摄魂夺魄，你该不会是被奴家把魂儿勾走了吧？小情种，还挺会夸人的嘛。”
对啊！她是女子，女子怎么会是青灯弟子？再说青灯和老秦那帮人是古佛堂，他与老秦那帮人并不是一路的，我怎么会连这个都忘了？
张书剑想到此处，一时气势被夺，继而语塞，慌乱间只好无殇一挺，又问了一句“你说不说！”
隋玥轻轻捶了捶小腿，幽幽地道“讨厌，一点儿都不懂得怜香惜玉，奴家腿都站酸了，你还要打要杀的。”
张书剑满身力气好似全打在了棉花上，到了此时终于叹了口气，无殇也垂了下去。
隋玥欣赏了一会儿张书剑无所适从的表情，似乎颇为满意张书剑现在的状态。
“请教问题也该有请教问题的态度和礼数，一上来就凶巴巴的，知道也不告诉你。”
张书剑恨恨地深深一揖道“若隋副堂主能替我答疑解惑，在下感激不尽。”
“那我说完以后，你还杀我吗？”
“自然是恭恭敬敬送隋副堂主离去。再说，我又哪来那么大的本事能杀得了你？”
“这还差不多，不过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随我来吧。”
隋玥走出两步，回头却见张书剑仍钉在原地不动。
“胆小如鼠，我若要对你不利，自己一个人就足够了，又何必多此一举？”
张书剑心想也是，但只走出一步，还是问了最后一个问题出来。
“你为何肯告诉我？”
隋玥抬头望了望天，忽然意兴阑珊了起来。
“因为你不同。”
“如何不同？”
“我也不知道，我瞧你倒是稀松平常得很，只是有人觉得你不同，我也没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