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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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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院子里看热闹的刘大娘见程婶子将崔苇苇给带走了,鄙夷的看了一眼孔月桂,指着她的鼻子道:“我看苇苇就挺乖的,也不知道她哪点得罪你了,非得逼孩子。”

    孔月桂冷笑道:“老刘,你们家男人脚伤好了,能挣工分了?”

    刘大娘见孔月桂将火势烧到了自己身上,跳脚道:“老孔,你别哪壶不开提哪壶。”

    孔月桂冷冷道:“那你就少管我们崔家的事,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每天在背后在叨咕,我告诉你,那崔苇苇是我的孙女,我要她死,她就不能活。”

    石大娘看不下去了,道:“老孔,建国都多少年了?你怎么还一副封建家长做派?这孩子自有孩子的命,你管太多,会遭报应的。”

    孔月桂拧着眉头,道:“我怕报应吗!我怕那小蹄子不听话,一天不打骂,就上房揭瓦。”

    刘大娘将石大娘拉走了,她们两个便走边摇头:“这苇苇这么好的闺女非要折在这老太婆手里不可!”

    石大娘叹道:“我看苇苇年纪也不小了,早点成家立业,独立出去或许对她是件好事。”不管怎么样,先逃脱这孔月桂的魔爪再说。

    孔月桂的耳朵可灵了,一听石大娘要把崔苇苇趁早嫁人,在身后跳脚道:“她崔苇苇就是逃到百里以外,也得给我洗衣做饭,端茶送水,嫁了人也必须回来伺候我。”

    那两人都走远了,孔月桂还对着空荡荡的门口道:“别以为嫁了人就能跑掉了,生来就是个奴隶命,还想要什么自由!”

    黄芝兰这边在屋内伺候着男人洗漱好,端了一盆水出来,见孔月桂站在院子里不知道瞎吼什么,厨房也没见冒烟。

    这早饭到底做了没?

    她皱眉:“妈,早饭做好了吗?”

    孔月桂回头,道:“早饭?做饭的人都被你程嫂子给拉走了,谁来做?”

    黄芝兰皱着眉头:“苇苇不做饭,那谁来做?我和禾田一会儿吃完饭还要去挣工分,您该不会要我和禾田饿着肚子去吧?”

    孔月桂冷着脸:“饿着肚子怎么了?只要饿不死,就能干活。”说着,将身上的围裙解下来,去了老大家。

    黄芝兰瞪了一眼孔月桂扬长而去的背影,呸了一口,道:“就知道欺负小的,把家里弄得一地鸡毛,她自己倒好,拍拍屁股走人,比谁都轻松。”

    越说越气,黄芝兰也不干了,她将崔禾田从屋内喊了出来,道:“看看你娘做的好事!”

    崔禾田擦了一把脸,皱眉道:“大清早的你发什么火?我娘怎么了?”

    黄芝兰哐当一脚踢开了厨房的门,指着厨房内的冷锅道:“她做了什么?她将崔苇苇给气跑了!现在可好,没人做饭,反正我是不可能做饭的,等着饿死吧。”

    说完,黄芝兰气的回了堂屋。

    崔禾田瞄了一眼崔苇苇的屋,人确实不在,又去了一趟儿子的屋里,里面还打着鼾声,睡着呢。

    崔禾田头一次觉得自己娘做的有点过了,打骂崔苇苇他不管,但是别将人逼得太狠啊,这下好了,直接将人给弄跑了。

    还有这崔苇苇也是,经不起一点挫折,被孔月桂打一下怎么了?又少不了一块肉。

    随着时间推移,太阳慢慢升了起来,十点多的时候,村子里的雾气彻底消散了。

    横寨村出去挣工分的人,远远的便看到了一辆警车往他们这里来。

    有人笑道:“这警车怕是过来抓老巫婆的。”

    崔禾田抬头看了一眼,迎合道:“我看老程说的不假,这车一定是抓那些欺负女孩的老婆子的。”

    老程笑道:“禾田,我看咱们横寨村最大的老巫婆就在你家。”

    崔禾田抬头,皱眉道:“老程,你可别瞎说,我娘不是。”

    老程和旁边的人嬉笑道:“禾田,你也别护短,你就说咱们村子里,有谁家的娘和孔月桂一样,敢拿着铁锹就往孩子身上嚯过去?”

    旁边的人附和道:“我看老程说的没错,咱们横寨村可就只有崔大娘那么狠毒。”

    那人道:“如果我有崔苇苇这么一个女娃,我疼都来不及呢。你没看到村口老汪家能够过的那么滋润,就是因为有五个女儿,一个儿子,女儿知道心疼人,会念着娘家人。”

    崔禾田咬了一口手上的凉饼子,道:“崔苇苇不得我娘喜欢,我也没办法。”

    有人道:“说到底,还是你老崔根本不上心,这亲女儿和亲娘,一个是伺候你的,一个是要你给她养老送终的。这苇苇马上也到要嫁人的年纪了,你要是还这么任由着我崔大娘打她骂她,这传出去也够你丢人的。”

    谁知道那崔禾田根本不在意,又吃了一口饼子,道:“崔苇苇胆子小,不敢乱说。”

    有人摇头道:“唉!摊上你们这一家,只能祈祷以后我女儿不嫁给你家崔耕生,否则,不知道要吃多少亏。”

    崔禾田满不在乎道:“女娃子在哪不是个吃苦受累,伺候男人的命,挨几顿骂又算得了什么。”

    有人唏嘘道:“你这什么破歪理,现在都什么年代了,就只有你还看不起女的。”

    崔禾田听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低头又吃了一口饼子,不再言语。

    这时,从横寨村远远的跑过来一个男的,正是崔禾田的儿子,崔耕生。

    崔耕生累的气喘吁吁,粗喘道:“爹,你快回去!出事了!”

    崔禾田碍着面子,没好气的吼道:“出什么事了?你不是在家里睡觉吗?怎么跑出来了?”

    崔耕生:“家里来人了,是警察,他让我将你找过去。”

    崔禾田惊掉了手中的饼子,大声道:“你说什么?”

    崔耕生道:“那警察说,要问您一些事情,还把我奶奶给叫了过去,我看着事情不小,就赶来找你了。”

    崔禾田将手里的铁锹交给了旁边的老程,道:“帮我拿回去。”

    说完,一路跑着回去了。这崔禾田一怕老婆,二怕他娘。

    这他娘要是出了点事情,他还不得脱层皮?

    旁边有人拉着崔耕生,问他:“耕生,这警察的警车为什么只去了你家?”

    有人道:“这警察上门能有什么好事?八成是崔家亏心事做多了,被找上门来算账了吧?”

    一旁的老程道:“耕生,你去那边和你娘说说,这么大的事情禾田一个人跑回去,怎么处理的了?”

    崔耕生点头,就要去找他娘,一旁边有人问道:“该不会是你奶奶打苇苇的事情被她报了案吧?”

    崔耕生没答,又莽着劲去找了黄芝兰。

    在他身后,这些出工的人都没了干活的心思,这爱看热闹的天性是挡不住的,一个个纷纷小声议论着崔家的事。

    有人捉摸道:“我怎么觉得这件事情和崔大娘有关?”

    有人推断道:“你没听耕生说,从那车子里下来的还有崔苇苇,她一个女娃子,能有什么事惊动警察,指定是她去报了案。”

    有人猜测道:“我今天上工时,见到程婶子带着崔苇苇一块往镇上去了。崔苇苇那手上都是血,铁定又是被她奶奶给欺负了。”

    ——

    崔家。

    王警官将崔苇苇放在自己身后,一脸冷肃的做着笔录,他面前是自以为什么都没做错的孔月桂。

    王警官调查完基本的事件原委后,冷着一张脸:“孔月桂,你对动手打崔苇苇这件事供认不讳,是不是?”

    孔月桂赔着笑脸道:“警察同志,我这不是教训自己家的丫头吗,没你说的那么严重。再说了,我又没打死她,她这不是还好好的?”

    孔月桂也怕真得罪这公安局里面的人,到时候给她抓进去,她看着什么都不怕,其实就是欺软怕硬,遇到真正有实力的,怂的很。

    王警官皱着眉头,道:“你只需要回答我是与不是,听清楚了吗?”

    孔月桂点点头,低声道:“是。”

    王警官直视着她,又重复了一遍:“打人是犯法的,即便你是崔苇苇的奶奶。”

    孔月桂点点头,忙道:“我记下了,记下了。”

    待到事情都调查结束了,王警官往门口走着,孔月桂赶忙跟上去。

    王警官在和她说着如何正确教育孩子,那孔月桂一边走一边道:“好好好,我老太婆知道了,以后不敢了,幸苦警察同志跑的这一趟。”

    最后,王警官回头看了一眼崔苇苇的伤口,道:“崔苇苇的伤口需要治疗。”

    孔月桂当着警察的面,当然不敢反驳,应道:“同志你放心,我们马上就给她治。但是你不知道,这丫头皮糙肉厚,皮实的很,就是不治也不碍事。”

    崔禾田从外面跑回来,见警察同志在和他娘说着事情,忙凑过去:“警察同志,您吸烟不?”说着,从身上的口袋里拿了一根自己卷的烟,递了上去。

    王警官拒绝了。崔禾田这才说起正事,看着孔月桂和崔苇苇,道:“我娘出了什么事?”

    王警官和他说了一遍事情的来龙去脉。最后他道:“今天早上七点半,崔苇苇向我们公安机关报案,现在她保留了追究行为人的法律责任的权利,并且在来时已经做了初步的伤情判定,目前她愿意接受调解。”

    说到这里,王警官看着崔禾田和孔月桂,郑重道:“打人是犯法的,希望两位知道,并且安抚好崔苇苇,保证不再有类似的事情发生。”

    崔禾田忙道:“好好好,我们记住了,警察同志幸苦了。”

    王警官看了一眼孔月桂,问道:“孔月桂,你呢?”

    孔月桂忙不迭道:“我也是,我记下了,我老婆子保证不再随意打骂自己的孙女了。”

    王警官道:“好,这句话我也替二位记下了。”

    结束完,他看着崔苇苇,当着崔禾田、孔月桂的面,道:“以后他们要是再敢欺负你,尽管来找我们,你这次做的很对。”

    他当众说这些话,也是起到一个威慑作用,让孔月桂收敛,不敢再随意打人。

    崔苇苇感激的点了点头。

    将人送走,崔禾田站在自己家门口,一脸复杂的看着崔苇苇。

    半晌,他道:“崔苇苇,你报的警?”

    孔月桂还心有余悸的看着崔苇苇,谁知道就在不久前,她正在和老大家的女儿崔关关唠嗑,说着崔苇苇的不是,接着便被一身警服的王警官给带了过来。

    崔苇苇觉得有必要亮明自己的态度,否则等时间一长,面前的这两人还是会像以前一样,动则打骂她。她可不是受委屈,默默往下吞的性格。

    她道:“爹,我是在让奶奶不要再犯法了。”

    一提到‘犯法’,崔禾田就咯噔一下,原本想恐吓崔苇苇不要什么事情都往外说,更不能将家事捅到公安局里去,这下没了脾气。

    说实话,他也常听一起干活的人说,他娘要是再打崔苇苇,连警察都不会放过他们。他那时候没当真,就想着,自己家的孩子,打死也算自己的,碍着警察什么事。

    可是刚刚那警官说了:打人是犯法的。

    想到这里,他看了一眼孔月桂,劝道:“妈,您别再打苇苇了,是犯法的,儿子可不想去牢里看你。”

    孔月桂是个文盲,但是她知道这公安局可就管着杀人放火的事,如今找到了她身上,是不是她也要被抓进去了?

    听到崔禾田的话,她皱了皱眉头,道:“以后我不打她就是了。”说完,朝着老大家走了过去。

    崔苇苇将自己手上的伤口给崔禾田看了看,问道:“爹,我的手怎么办?”

    崔禾田皱眉:“家里可没钱给你治病。”这时,黄芝兰从外面回来了,他看见了,道:“带着苇苇去将手上的血弄一下,看着怪吓人的。”

    黄芝兰走了过来,看了一眼便瞥开了眼,道:“你怎么不去?我手里可没钱给她治病。”

    崔禾田瞪道:“那怎么办?!”

    一道熟络的男声道:“伯父伯母,垂柳带苇苇去看病。”话音刚落,从东边来了一个身穿蓝布工装的男子,脸上带着些温和的笑意。

    崔苇苇听到这道声音,微微一动。

    原书中“崔苇苇”原本要嫁的人就是他。

    姜垂柳,镇长的小儿子,深得宠爱,又是“崔苇苇”的同桌,书中提到他的长相便是齿白唇红,面貌上佳。

    姜垂柳从程婶子那得了信,便急忙赶了过来,他看着崔苇苇姣好的面容,道:“苇苇,跟我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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