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皮克斯定理（2）

    斯内普拿起搅拌棒，递给她另外一只，说：“另外一个，月长石粉末交给你了，再撒进去六分之一，顺时针四圈——我说‘开始’你再开始搅拌。”“好……”她接过了搅拌棒，等着他发号施令。每次他们做魔药的时候，都是他正常讲话最多的时候，分明就是一个常年披盔戴甲的老兵带着个青涩的新兵小卒，跟着他这七年以来，她散漫的制作动作都变得干练利落了许多。盖拉轻轻握着卷起的牛皮纸，里边是发着淡蓝色光芒的月长石粉末。“开始。”两个人同步将药品微微撒一些进入汤药中，顺时针搅拌了四圈。因为要求最完美比例，浓度相同，如果一次放得多了发生结块和没在规定时间内快速溶解……这些因素都容易导致两种药品的融合不够好，无法验证理论。

    就这样又过了几轮，终于是做好了检验药剂。将检验药剂滴入其他药剂，会将其他药剂整个染色，又按照不同成分的魔法属性有不同颜色表达出来，有多少种药材就会变几次色直到检验药剂“尽能”，魔法药剂也并不是挣脱常理的存在，只是按照另一个规律和常理存在，也会有所谓“寿命”，对于这种检验药剂来说，就是能改变多少次颜色。而能改变的次数越多，说明效果越好。水仙根粉末和月长石粉末在这方面功效没太大差别，不过忘川河水和水仙根粉末更容易融合，但月长石粉末的魔法属性与忘川河水的魔法属性更契合。在保证浓度相同（熬制时间相同粘稠度一致）后，斯内普将两个坩埚里的魔药分别各取5ml放入两个盛着相同质量的遗忘药水的烧杯中。

    浅绿、青蓝、棕红、墨绿……水仙根粉末的药剂已经停止了变色，而月长石的药剂还在继续……浅咖色、抹茶绿、淡粉色、雾霾蓝、湖蓝、暗黄、浅橙、明黄。变色停止——已经将全部的药材检验过了一边，只有，这12种。盖拉的眉头皱的越发紧了。“这……怎么可能……”“现在愿意听我讲了？”斯内普抬着眉毛缓慢地说。盖拉的手紧紧扒着台子，又顿时松下来，她该承认，世界上总有独一无二的人，是无可替代的，像百合于他，他于她。“我原本也没说不听。”她说着，跟着斯内普将东西收好，走到了写字台边上。他开始认真地坐在椅子上给她讲起来。

    “公式推导呢？”“没有——没有人能做出来。”他的口气好像有些沮丧。“你也不行吗——我是说，我们当代的魔药大师——也不行吗？”为了显得自己没那么傻，她故意加上了些嘲讽和夸张的神情。“呵——巨怪小姐真是过奖了。”他完全无感。“难道是刚刚的演算纸吗……还有那个什么改进，你也想靠着这个改进吗？”“……对。”“那为什么那几个公式……”“都是错的——”“但是如果真的做出来，对魔药学的理论方面能做出很大贡献吧……”“有很多斯莱特林出身，魔药成绩优异的人，做了一辈子都没做出来公式推导。也许……我们都忽略了什么。”他陷入了沉思，语气都变慢了。“你们都太有毅力了，这么抽象的理论想要用三十多个公式推导……”“有定式的东西最可靠，最能证明，最真实。”他说着，又开始在一张草稿纸上开始验算。

    “教授这么闲，看来是判完作业了，有功夫搞一搞自己的东西了。”似乎因为专心推导，声音变得少了些轻蔑的意味：“是，巨怪小姐做题时间那么长，我想判不完都不可能。”手里黑色的羽毛笔还在不停地动着，那只羽毛笔的羽毛还是崭新油亮的，是前不久盖拉给他新买的，不知道为什么，他不再有想还她钱的冲动，只当做是她送他的礼物。他也发现，自己并不讨厌和她扯上关系，即使，他讨厌和多数人扯上关系。

    “巨怪小姐应该明智地开始你的抄写了——否则吃不上晚饭。”他将一打草稿纸推到她面前，盖拉一撇嘴，还是拿起另一只插在桌上笔架里，她常用的羽毛笔，沾了沾边上的蓝色墨水，在纸上抄了起来。两个人一个坐在写字台的正面奋笔疾书，一个慵懒地撑着头在写字台侧面用墨绿色羽毛的羽毛笔抄写着耗费许多人一生的定理。

    “你们为什么非要计算啊——一切都能靠计算解决，那哲学是什么……”“什么？”“没事……我是说……也许你们可以从别的方面考虑问题，为什么非要算出来？为什么不从属性考虑呢——契合度不就是最能互相接受包容……两方面比一方面好啊……”她好像想到了什么，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盯着纸面……好像什么都是这样，友情，爱情……都是这样吧。“幼稚。”他说着，加快了手下的动作，忽然，将动作停下。属性……每个物质相契合都一定有一个公式，而前人一直都是紧盯着融合过程，为数不多几个从属性考虑的也都是它们本身的属性……这些药品在遇到不一样的药品时会表现出不一样的性质……这也是它们的魅力所在——他可能终于找到切入点了——他又埋头算起来。

    身边传来平稳的呼吸声，少女手里还拿着羽毛笔，头已经伏在桌面上睡着了，金色的睫毛尾端微微翘起，这张脸让他熟悉又陌生，他没见过她这样恬静的样子。她金色柔顺的头发披在肩上，她前几天将头发剪了，又变成了微卷的中短发，发梢也刚刚过肩头。

    斯内普棱角分明的五官仿佛在暖黄色灯光的照耀下柔和下来，缓缓将身上披着的黑袍脱下，到她身后轻轻给她盖上，黑色的袍子将少女的后背整个覆盖，乖乖地贴上去，他俯着身给她盖被子时，嗅到那抹薰衣草香，他竟然会一瞬间感觉漂泊的心找到居所……看着熟睡的巨怪，她的鼻尖和下巴微微透着和面颊上一样的很淡的粉色，房间里安静的只剩火星噼啪的声音，他在心里为自己开脱到：该死的巨怪，生病了我怎么向卢修斯交代，不知道这家伙有没有起床气真是烦人啊……其实，我们的院长哪会害怕起床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