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最深处的最深处

    几天后的一个深夜里，城堡外，极为静谧，寒气从头到尾将人贯穿，她的手已经变得冰冷，这是她常年的毛病。躲过猎场看守的小屋，禁林里深邃得看不见尽头，但不管那里边有什么，她都要进去……只要能给她力量，她就一定会去……那片林子吗……

    绕到一个偏僻的角落，一个金发少女显形，金色的头发没有光的照耀显得黯淡。从怀里掏出怀表，咬破指尖将血液浸满那一行凹陷的花纹，表盘发出耀眼的光，像是感应到了什么，光汇成淡蓝色的光线，笔直地射到丛林里。

    空气中湿冷的气息越来越重，她一路扔下些石头，好一会顺着路走出去。这却为三个黑影提供了便利。

    光束停在了一个大大的湖泊前，湖泊边上的滩涂由白色的石子铺成，树木环绕着这里，边上有一个巨大的石洞这也算是一路运气好，除了一些捣乱的小精灵，没遇上马人或是什么别的生物，也没遇上摄魂怪。像是微微发着些蓝光的湖水与这阴暗的环境格格不入，里边像是一个宇宙，这颜色看起来十分梦幻，光消失了。少女站在白色的石滩上，这较为宽阔的地方，大约是月光唯一能照进来的地方了。

    接下来呢……那神秘的力量，继承人才能得到的东西……在哪里……她看着表盘，指望着再出现一个光束将她领到那东西前，可是表盘上的针一点点动着，漠视了她的要求，一瞬间，刺骨的寒冷袭来。她知道这或许是一种不负责任的行为……但是，她一定要这么做，她相信，魔法，付出和回报总是会成正比的——尽管这个规律在感情上并不应验。

    “最深处的最深处吗……”她小声呢喃着，杖尖的光更加明亮，照亮了更多东西。边上的树丛沙沙地摇晃起来……盖拉将魔杖对准了树丛，随着一声惨叫，刚刚迈出树丛的一个金发少年重重地撞在边上的一个树上。“巨怪小姐——你是不是有病啊——”一个熟悉的声音□□道，金发少女识别出了那个声音，心里的石头缓缓放下了。“斯加德——你怎么会在这里——”盖拉看着阿里克斯和德拉科都从树丛里出来，极为恼怒。“你们怎么还把他带过来——不知道禁林里边有什么——想要见识一下是吗——”盖拉赶紧上去检查德拉科有没有哪里受伤，被他愤怒地甩开手：“你还好意思说我们——你为什么自己进禁林——你自己也知道危险是吧——”金发少女一瞬间哑口无言，安静得只剩下风声。

    “我——总之你们知道我做的是错的，就该离这里远远的——我真是不明白，阿里克斯你今天也和他们一样吃错药了吧——”绅士听后晃晃手中发着光的魔杖：“我们只是在河边放烟花，放完之后回去的路上，德拉科说在禁林边上看见了你，我们好奇你想要干什么，顺便来帮助巨怪小姐避免被摄魂怪吸干。”“后者就是借口——好了——你们赶紧回去——沿着我扔的石头，你们也是这么跟着来的吧。”几人相视一笑：“那是。”盖拉扶着额头，深吸一口气，平静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才开口说道：“你们——”“你最好先解释一下来这里干什么，为什么顺着这条路走以及为什么来到了这个地方并且站着不知所措。”阿里克斯冷静地说着，举着魔杖看了看周围。斯加德将身上的巫师袍紧了紧，埋怨着：“巨怪小姐皮真厚，一点都不怕冷……”“就知道你不适合到禁林——来了就冻着吧。”盖拉恨不得白他一眼。他们两个自己来就算了，偏偏还带着德拉科。

    “既然你们不想走，那么我快些找到我的东西，一起走——总可以吧。”几个人赞同地点点头。盖拉转过头看着湖面，心里也不自觉地平静了。如果将禁林看做一个圆，那么最深处就是圆心……圆心……还能再深吗……一张图片在她的脑海中展开……二维平面……立体几何……我们在……三维……最深……她的目光看着湖面，灵魂已经钻进湖底，三维空间，那么还有一个最深处……

    她将袍子脱下来露出了白色的衬衫和灰色的制服短裙，将随时贴身带着的伸缩袋放在白色的石头滩上。转过头看着阿里克斯：“别放下魔杖，如果摄魂怪来了，不要管我，快跑——听见没有——”他皱着眉头，没有说话。

    她赤着脚踩在白色的石子上快速往水最深的地方走去，没走几步很快就没过了胸脯，魔杖握在手中，戴着那个怀表，用了一个泡头咒就一头扎进水里，德拉科已经跑过去拉住了她的胳膊。“东西，在湖里。”德拉科听后，慢慢放开了手叮咛着：“你身体从来就不好，这水又这么凉——你早点上来——”盖拉笑着点点头，踏着脚下冰冷如月光的石头，浸在水中，只觉得浑身是蚀骨的冰冷寒凉，还是接着往下潜，听见斯加德和阿里克斯要求和她一起下去的声音消失，她更安心地往下潜了，周边的水已经开始混乱起来，少女紧紧攥着魔杖，金□□浮起来，散在周围，越往下，光线越暗，杖尖亮起光芒，照着前方，这里意外的干净，连一棵水生植物都没有，也没有见到什么水生生物。

    漆黑一片，魔杖举着，照耀着，光的触手能接触到的地方并不多，继续前行着，她已经不知不觉到了水底，脚踏上冰冷光滑的石头，她已经冷得不行了，握着魔杖的手已经僵硬，她觉得自己简直像是一个僵尸正在行走。见到黑色岩壁上有着什么东西，正发着些蓝色的光亮，跳起来，游过去，手直直地朝着那个方向伸出，触摸到了黑色的岩壁，微微俯下身看清了那东西的样貌，像是一个盒子，深深地嵌在石头里，那盒子是金属和一种奇特的木头制成的，木头上有天然的花纹，落露在外的地方大约有四个巴掌大，金色的金属花纹，沿着盒子的棱角边缘分布盘绕，金色在魔杖的照耀下熠熠生辉，这花纹，有些熟悉……盖拉将悬浮着的怀表抓过来，和箱子上的花纹放在一起看着，贯彻浑身的只有冰冷，这样的冰冷，仿佛要让她的神经元停止工作，她感到意识逐渐模糊……

    盖拉伸出手想要触摸，却如何使劲都摸不到，像是筑起了一个水墙保护着那个箱子。她举着魔杖，游到离箱子远一些的地方，心中默念：四分五裂！那一层水膜却像是只收到了一滴水滴一般，从中间向四周微微扩散出水纹来，盖拉却感受到来自水的一阵强烈的波动，被震出几米远，魔杖向身后一指，她再一次飞速冲到了石壁前。就这样来来往往试了那么多个咒语，箱子还是一点反应都没有……难道……盖拉用了一个造水咒。微微泛着些蓝光的一股水流，与水墙融合在了一起，慢慢的，盖拉没有停止造水咒，蓝色的微光爬满了箱子的裸露面，盖拉缓缓将手伸过去，手穿过了微微泛着蓝光的水膜，触碰到了那冰冷至极的箱子。将箱子取出，看着距离她无限远的月亮，只觉得自己在往下坠落，希望，仿佛离她无限远，就像以前每一次那样，美好，都离她无限远。

    逐渐模糊的意识里只有一样东西清晰……她还没有……还没有完成她的使命……西弗勒斯……德拉科……等我……

    十几秒后的岸上，金发少女从水面跃出，她只记得，在寒冷中喊出那句咒语，用尽了她全部的力气和毅力，她催眠着自己，这具身体只是机器，只要还能运转，一切都不是问题……她逼迫着自己保持清醒。她很庆幸自己及时念出了那句咒语。她抱着箱子，趴在岸上，泡头咒在冲上来的过程中破掉，她呛了水，止不住地咳。德拉科见她上来了，嘴唇却被冻得发紫，赶紧冲过来，那两个跟着也跑过来。

    金发少女倔强地支撑着自己的身体，站起来，踉跄了一下，冷静地对自己施加了一个清洁咒，让衣服变得干燥起来，将那并不大的箱子装进放在岸上的伸缩袋，看向几人：“走吧。”就见到几个人的脸色都变得不好，转过身，那些黑色的东西已经聚拢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