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貌貉神离
“何为善果，何为恶报？&34;
她看向无量法师，陷入无尽深思。
时至今日，几十多年过去了，她依旧清楚记得：
那日，如往常一样，顽皮女童独自跑到郊外玩耍。
她追逐着一只燕尾蝶，来到一片茂密的草丛旁，那只蝶，如飘零的落叶，在空中舞动一番后，在她眼前坠落草丛深处。
一开始，她迟疑了下，后来，还是屏住呼吸大步走了进去。
待靠近了，她竟发现一幅诡异的画面。
一汪绿水之中，一只怪兽在里面游走。
而且，它的姿势不像是水中游泳，更像是天空翱翔之态。
恰好之前那只燕尾蝶！
那一汪水，此刻竟如是天空在地面的映像。
她认真观察了一番，发现那怪兽，长了马的嘴巴，螃蟹的眼睛，羊的胡须，鹿的角，牛的耳朵，狮子的鬃，鲤的鳞，蛇的身子，鹰的爪。
甚是怪异！
从未见过如此场面，她惊得说不出话。
待情绪平复过后，朝着家的方向，撒腿就往回跑。
再回到这里，她已叫上了她的父母。
神里里虽充满了惊恐，说话也口齿不清，却依旧认真向父母讲述着她看到的诡异现象。
可奇怪的是！
草丛里，那一汪水消失不见了，独留一只燕尾蝶那里乱舞。
父母并未责怪女儿，他们打心底认为：就是小孩子的恶作剧。
事情过了许久，女童仍坚称自己没有说谎，坚定的目光让身边人都感到困惑。
在街坊四邻的劝说下，他们将女儿带至隔壁村，送至神婆面前。
所谓神婆，不过是一个年过三十岁的未嫁大龄女子。
起初，她也是个普通的乡下女子，据说，因后来生了一场大病，整个人的精神出现问题。
自此，她变得沉默起来，偶尔神神叨叨地念着一些一般人完全听不懂的话。
某日，邻居家的孩子生了场大病，高烧不退，四处寻医未果。
那女子听闻，速赶来，并端着一小碗里面盛满了水。
她围着生病的孩子，转了几圈，嘀咕了一番话后，一口喝下那碗水，喷到孩子身上，便转身离开了。
奇迹般地，生病的孩子，第二天就病除了。
从这起，附近村子里，有谁家的孩子生了怪病，难以医好，便会登门来拜访，到她家中寻求帮助。
久而久之，神婆的美名就流传开了！
神婆将盛满水的小碗捧在手心，注视着嘴里念念有词女童，默不作声。
女童的父母站一旁焦急等待。
他们听说过：一旦神婆围着孩子转圈，并念叨上几句话，最后将碗里的水喷在施法者身上，一切邪祟怪病必除。
但今天！神婆的一举一动都与传言不符。
他们的心已提到了嗓子眼。
突然，神婆原地打转，转了好几圈后，又猛地停下，身体因为眩晕，变得摇摇晃晃，过后，她非但没有喝水，竟还将整碗水全部淋在了自己的头上。
看着神婆非同寻常的举动，女童的父母，大气不敢喘。
再之后，只见神婆眯着的眼睛，突然睁开，面色凝重，嗓音都变了。
她的嘴里发出低沉的声音，道：&34;孩子所言非虚，貌貉神离！貌貉神离！&34;
就在所有人茫然不知所措之时，更奇怪的事情出现了！
女童突然双手抓挠起自己的脖子，并且抓出殷红的血印，嘴里还发出瘆人的“嘶嘶”声。
他们问神婆道：&34;我们的女儿，她怎么了？麻烦您一定要救她！&34;
“呃…恕小神无能！”神婆神色不再镇定，无奈地说道：“若要解决，你们怕是需往西三十里路，在大槐树、土山丘、窑洞口，那里有一位神通广大之人，或许有能帮的上忙。”
话闭，神婆闭目养神。
再睁开眼，已恢复了原本的模样与神色，嗓音也变了回来！
……
回顾完许久之前的遭遇，她不禁感慨万千。
“那一汪绿水中，苍龙在翱翔”的画面，在她心里深深铭刻。
“所以，在你看来！”无量法师打断了她的思绪，紧盯她眼睛，以为能读出她的心思。“世间因果轮回，无关对错？&34;
“呵…呵呵……”
她并未直接回答，而是转身跳入枯井。
留了一句话道：
“只管做好你的自己事，把她带到这里便是！
一阵铁链“哗啦啦”的滑动声，枯井里又发出一阵轰鸣声，接着，乍起一阵风在无量法师头顶呼啸而过。
无量清楚：这个异兽的进食时间，又到了！
但他却不清楚：这只异兽从何而来？又如何幻化出的人形？更不理解它，为何执意留在枯井底部？
正如他不理解：当初他的师父黑无名，为何将一身白骨的自己，通过“千里传音术”和“无量传承之法”打到那个水潭里？
可是她（它）——
对于自己的使命，或者说，自己早已注定的命运，已了然于心！
自从她不经意间偷窥到天机之后，她命运的齿轮，已悄然开始转动。
也是从此，她与另外一人的命运，就注定要密不可分。
那日，土山窑洞口。
即便，萨满女巫借天地之力，集岁月神通，将她身上的灵力驱除了。但是，天定之命无法更改。
在成年之日，那个灵，再次找上了她。
当她身边的亲人，一个个相继离世，而她的容颜，依旧未有任何改变。
似乎，她永久停留在了十八岁的年纪。
这带给她不是喜，却是忧！
她曾多次拜访过那位神婆，无一例外地被拒之门外。
神婆给出拒绝施法的理由是：自己资历有限，不敢越雷池，泄天机！
而时间久了，总有细心之人，察觉出她的怪异之处。
为了不成为他人眼中的妖怪，她背井离乡，过起了掩人耳目的隐秘生活，以达到不被人发现她身上秘密的目的。
随着时间流转，她却越来越渴望得到真相，搞清楚自己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于是，她多方打听，鼓足勇气，前往土山丘、窑洞口。
她要去拜访那位曾给她的童年带来莫名的心理阴影的萨满女巫。
她至今都不清楚：自己对萨满内心的恐惧，到底源自哪里？
令她意想不到的是：
再去那个地方，大槐树消失了，萨满女巫也已不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