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灾厄
“好话不说第二遍。”杜令仪直接转身离去。
“虽然不清楚,但是知道她现在没有站在我们的对立面,也就够了。”沈棠望着杜令仪的背影说。
“嗯。”顾晚意答应了一声,眼底意味不明。
“刚好今天时间还早,不如我们就去那金河村看看吧?”
“不行!”顾晚意语气一下急切起来,“那疫病传染给公主怎么办?”
“只要不靠近得病的人,应该就是没事的。况且,我觉得这件事与林丞相和沈玦有关,并不是普通的天灾。”
好说歹说,顾晚意最后的让步是他一个人进入村子查看情况,而沈棠留在村外。
其实不进去她也知道,金河村的病,是因为喝了不干净的水导致。
顾晚意的马车极快,不过半个时辰就已经来到金河村外,沈棠被他搀扶着下车,第一眼就看到村口边上有一条小河,绕着村庄边缘缓缓向后流去。
“公主,你看。”顾晚意指了指河道边缘,有一些切碎的肉沫,不仔细辨别与泥土混在一起,寻常人还真发现不了。
“看来是有人把带着脏东西的动物,甚至是人,搅碎扔进河,村民每日用河水生活,浆洗做饭,没有一个人逃得掉。”
“真是很阴毒的法子。”顾晚意平静地说,除了公主以外没有食物能引起他的情绪波动。
沈棠也认同,不过既然这些东西不是凭空出现在这里,那就一定有人动作,有行动,就必然会露出马脚。
“晚上放几个人守着,应该就能查出下毒的人是谁。”
瘟疫源头的事情搞清楚,剩下的就是治病了,顾晚意一个人戴上面纱往里走。
沈棠记得在小说原剧情里,瘟疫是被扩大到京城之中才引起朝廷重视,那个时候已经死了很多人,而顾晚意研究药方又研究了两个月,足足过一年,这场灾厄才彻底平息,而京城也足够混乱。
虽然书中最后只写顾晚意隐居深山,偶尔云游为穷人治病的结局,但是沈棠也能猜到风波诡谲的京城在此之后,会有多大变故。
沈玦,林丞相,两个一开始就没安好心的人一举造反,攻克景国都城,只不过是几场战役的事。
想到这里,沈棠的心蓦然揪紧,她绝不允许这样的事发生。
这一世他们提前发现,尽早遏制,顾晚意也比前世强上许多,应该不会造成太严重的后果吧?沈棠想。
沈棠在马车上等许久,顾晚意终于出来了。
“洗手,换衣服。”沈棠作为现代的卫生意识极好。
顾晚意乖乖照做完,才跟公主说起金河村里的事。
“情况很不好。”他习惯性牵起沈棠的手,放在自己掌中摩挲,“病重的有十几个,都被村民关在一处等死,剩下人有的腹痛不已,有人高热不退,附近郎中知道这是疫病,竟没有一个人敢来医治。”
“我只能给一些缓解的丹药,再警告他们不要再喝金河水,目前能做的只有这些。”
沈棠沉默,如今天下太平,这些村民本来应该有一个平静祥和生活,就算不是一生顺遂,也应该健康的活到老年。
现在却因为某些人利欲熏心而丢掉性命。
“我知道晚意已经尽力。回家吧。”良久,沈棠才开口。
马车慢慢行着,沈棠的思绪也渐渐飘远,不知道该怎么把林丞相这个老狐狸揪住,烦恼不已。
“我是后宫女子,到底该怎么做才能把这个害人性命的老贼抓起来,可恶,完全想不到!”沈棠气得想捶人。
“公主要是信得过我,这件事可以交给晚意来做。”顾晚意温和的目光对上沈棠,让人莫名安心起来。
两年来沈棠没少受顾晚意照顾,况且这几天出宫和他在一起,也看出来这个人早就不是在镇国公府里苟延残喘的病弱女主了。
他很强,强到沈棠有些不敢去预估。
“谢谢你,晚意。”不知道沈棠已经是第几次感谢他。
“公主知道,晚意要的从来不是公主的谢字。”顾晚意向前探身靠近沈棠,侵略意味满满。
“我知道,但是总要等这些事平息再说。”小公主又一次耳根发烫。
顾晚意浅笑一声,这次终于没有在马车上对沈棠动手动脚。
又是忙累一天,顾晚意依旧亲自给沈棠卸下钗环,梳头洗脸,把之前听芷听兰做的事全部自己承担下来。
沈棠已经习惯顾晚意的好,和他说笑打闹着,心里却在想宫里父皇母后不知道现在该有多着急,而他还丝毫没有放自己走的意思。
“晚意,我什么时候才能回宫?”沈棠试探性问一句。
顾晚意神色立刻黯淡下来,眸色晦暗不明,“公主就这么着急,想要离开我么?”
他才刚刚恢复男身,以后就不能像从前那样常伴公主身边,只希望趁这次让那个沈玦背锅的契机,自己也好和公主多在一起。
但是小公主心里还牵挂着别人。
“没”沈棠打量着顾晚意的神色不敢再提,乖乖被他像洋娃娃一样打扮。
其实她并不讨厌这样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更何况是被顾晚意这样的美人对待呢,只是现在她还有许多事情要做。
她心一横,决定开口。
“晚意,我是愿意的。”沈棠坐在床边,而顾晚意正在给她头发上桂花油,闻言不由得一怔,只见公主回头定定看着他。
“我愿意和你在一起,愿意和晚意成婚,就算晚意把我锁起来,也不会逃。”她巴不得能有人天天伺候自己好躺平呢!
“但是,眼下景国并不安定,荣安身为公主,上有父皇母后,下有黎民百姓,实在做不到看着他们被奸人陷害,失去当下的幸福生活。所以,等一切结束后,阿棠在和晚意永远相伴,再也不离开。好吗?”
很明显,她给自己立了一个巨大的flag,而顾晚意浑然不觉,只听到公主说“愿意在一起,愿意成婚,愿意被他束缚在身边”,而后面那些话就被自动过滤掉。
“好”顾晚意声音激动到颤抖。
“那我再陪晚意两天,晚意可以送我回宫吗?”沈棠再次提出,这次想必他不会拒绝。
顾晚意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把娇娇拥入怀,“公主能跟我说这些,我很开心。”
沈棠想着,这应该就是把病娇哄好,应该是默认她可以尽早回去了。
于是也开心的环上顾晚意肩膀,在他脸上亲一口。
今晚,顾晚意没有再睡去偏房。
他和沈棠躺在一起,听着小公主说一些自己从未听过的奇妙故事,什么白蛇和书生恋爱,和尚和妖怪取经;还有昭阳宫里发生的趣事,听芷绣花绣出一个大肥猪,听兰被摔倒的听芷撞伤等等。
小公主越说眼睛越亮,在黑夜里如同小小的星辰在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