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及笄
沈棠嘴角勉强牵出一点笑，“不会的，朝中那么多的官员，太医院那么多的太医，都不是吃干饭的，巧书不用担心。”
实际上，这场病在原书里持续了两三个月，死了上万人才停息。
原先她是书外人，对沈棠来说这只是女主的高光剧情，死去的人也只是冰冷的数字而已，但是她已经做了两年多的荣安公主，知道这并不是虚构的世界，一草一木都是真实的。
沈棠身为公主实在做不到看着百姓为了上位人的权势白白去死，成为权力的牺牲品，林相上位的脚踏石。
她安慰巧书，“再说了，你现在把这个消息告诉给本宫，本宫也好再有准备些，肯定会没事的。”
也是在安慰自己。
两人皮笑肉不笑地把一顿席面吃完，沈棠沉重的心情才在美食加持下好转一些。
顾晚意来送公主回宫，沈棠这才想起眼前最重要的事来。
“晚意，你行及笄礼用的是什么头面？”及笄及笄，就是女子到了成年的岁数褪去童子衣服，该穿成年衣戴钗子了。
平民百姓们多会挑一个好日头，给女孩子们集体行及笄礼，簪钗也比较普通，但是贵族官员家的小姐们极为注重及笄仪式，因为这不仅是自己的成人礼，许多好人家的夫人也会在宴席上相看儿媳，关乎自己未来，很是重要的。
因此仪式上给少女簪钗的人，和所簪是什么钗，都很重要，给少女行及笄礼的多是有声望的妇人，这个自不必说，沈棠相信顾晚意已经安排好了，只是这用的钗子，她怕镇国公家没有好东西，所以先问一句。
而顾晚意压根没有想过这回事，只好说自己忘了。
“你呀你，要不是本公主提醒，得闯下多大的祸？”沈棠好容易抓住女主的失误，好好拿乔一番，“好了，后日便要行礼，再找也是没有时间，我后日直接从昭阳宫给你送来。”
顾晚意看着公主的车马远去，心里想着，怕是要辜负公主的一番好意。
转眼就到后日，镇国公府门庭若市，热闹非凡，京中有头有脸的人家都来了。
沈棠身为尊贵的公主自然要来的最晚，其他人是早早就到，趁着还没有开席多走动关系。
“这不是魏夫人吗，近来身子可好？”林夫人热切地给她打招呼，多亏了她自己才能找到林巧书这个好女儿。
“都好都好，林夫人也是容光焕发，想着可是有什么好事？”
林夫人有些脸热，最近老爷不知怎的，好像公务压力极大，跟她温存的时候就多不少，“都是半老徐娘了，哪里还有什么容光？你快来尝尝这个琼叶糕，镇国公府高门大户，这糕点的滋味也不一般呢”
林巧书有些不耐烦，母亲和别人说起话长得没完，就悄悄退了出去。
“小姐，听说镇国公府西苑景致极好，我们不如去看看吧？”
丫鬟习惯地叫小姐，在早些时候，府上还会把这位唤做大小姐，把霜露阁那位叫二小姐，但是那人存在感实在太低，慢慢地就只有一位小姐了。
“嗯，那就去看看。”林巧书感觉有点热，用手扇着风答应。
林巧书走到西苑，一边据说是顾家小姐的居所，她就很识趣的没有往那边去，而是转身前往另一边。
放眼望去，不仅有小溪矮桥，芳草遍地，让人感叹这庭院设计者的审美极好，而且这林子还是一大片茂密的海棠林，正是一年初夏，海棠花盛开的时节，那粉艳艳的花朵团团簇在一起，放眼望去连成一片红霞，实在让人惊叹。
“小姐，这花园好大啊，恐怕我们两三个院子加起来都没有这个花园大呢。”丫鬟感叹。
林巧书也觉得这个园子又宽敞又美丽，可是之前听母亲说起镇国公府，好像没有这么大的园子，难道是后来新扩建的？
果然是财大气粗，有钱真好啊。
林巧书欣赏了一会，身后却传来男子的声音越来越近。
“搞不清楚这顾晚意的及笄礼请我们这些男人干什么，那边都是女子，待着真是浑身不自在咦，巧姐姐？”郑云谏全身动作一顿，吃惊不已。
这，这不是他幼时的童养媳吗！
“云少爷？”林巧书回头，就看到那个自己无数次梦中的男子。
沈棠带着陈翠荷送来的聚芳斋最新最好的头面前往镇国公府，如今陈翠荷已经是聚芳斋分店的主事，两年赚的盆满钵满，为了感恩沈棠送来的东西也自然是最好的。
一入府门，沈棠才真真是觉出不对劲来。
及笄礼通常只会宴请交好的夫人小姐们，而顾家席面却邀请了许多世子少爷，分出两处亭台来招待客人。
“听芷，你说这礼制不同就算了，可是为什么请这么多男子来，晚意向来稳重不会做逾矩的事情，难道发帖子的时候吃酒吃多了？”沈棠一边入席一边小声的跟听芷说。
“奴婢瞧着也觉得奇怪，只是现下还见不到顾小姐，可能是有什么特别的安排？”
沈棠不置可否，问顾府看起来有身份的女使，今天的主礼人是哪家夫人，女使却神色奇怪，推脱着没有回答就跑了。
“这可真是罕事，及笄主礼向来不过是那几家夫人，连这也不肯说？”沈棠吐槽，听芷也觉得莫名其妙。
沈棠身为公主已经是压轴出场来的最迟的，因此席面没有吃一会，仪式就要开始了。
顾晚意十七年来从来没这么紧张过，今天的他彻底脱下裙裾，穿着一身鸦青云纹长袍，两年过去原本身子就康健起来，现在腰带和袖口处被束起，勾勒出宽肩劲腰的身材，再配上那个妖孽一般的脸蛋，今天这个及笄礼顾晚意不知道会变成多少小姐的春闺梦里人。
永宁侯看着很满意，“是个很出挑的少年郎。”
房里的小厮丫鬟们也都看呆了眼，原来自家小姐竟然是男子，换上男装也是这么好看。
而顾晚意眼里却微微有担忧之色，公主会喜欢他吗，会喜欢这样的顾晚意吗？
永宁候走上早就布置好的台上，打算开始发表一些仪式开始前的客套话。
沈棠是彻底坐不住了，怎么连主礼人都是男的？女主这是要作什么死？
听芷把她按住，这么大的场面，公主擅自离席是对主人家极大的不尊重，沈棠只好乖乖坐在席上看着永宁候这是要演哪出。
“各位达官贵人，感谢大家不嫌弃，来吃这镇国公顾家的席面，事先没有讲明是男女同席，实在是事出有因，望诸位见谅。”
话音刚落，永宁侯给人们作了个揖。
沈棠望向远处男子席，没有看清那边人都是什么脸色，反正女子这边都挺摸不着头脑的。
“数十年前，国公夫人生下晚意这个孩子便早早仙逝，实在是悲痛。有些经事多的贵人们可能也知道，先国公夫人身子骨不好，连带着这个孩子也是从小体弱多病，咳喘不歇，因此，顾家祖母便去请教了神仙真人一个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