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聪慧
听芷嘴里还含着一大口就拼命点头，“很好吃，公主！这比听芷吃过的什么点心都好吃！”
小厨房里的人也赞叹不已，对沈棠的厨艺十分拜服，顾晚意也说了一句：
“清甜不腻，口感糯滑，实为上品。”
沈棠开心极了，文化人夸人还是这么好听！
她也拿起一个送入口中，内馅是坚果水果的雪媚娘，虽然还是比不上有奶油的，但也已经很不错了。
“公主，现下圣上应该下了早朝，可以去宣政殿了。”顾晚意提醒道。
“嗯嗯，晚意你放心，我早有准备，父皇不但不会责罚，反而还要嘉奖我们呢。”
沈棠露出神秘莫测的笑容，让顾晚意有些莫名其妙。
宣政大殿上，景帝看着上来的奏折忧愁不已，这宝贝闺女，老是给她父皇整活。
已经有耳报神灵通的臣子上言公主言行无状，德不配位，大多都是林相一党，景帝不傻。
这是要从公主开始，逐渐把皇室权力用贤德等等的虚名架空，像蚂蚁一样蚕食权力，等到皇家彻底成了一副任人拿捏的空壳子，到那时他们又会做些什么呢？
这也是皇帝这些年包容荣安公主胡作非为的另一方面原因，天潢贵胄，只要不做下杀人犯法的事，本就应该让底下的臣民心生畏惧。
不过心里明白归明白，表面功夫还是要做一下的。
“圣上，荣安公主和镇国公小姐觐见。”
皇帝调整了一下自己的面部表情，确保看起来正容亢色，才说：“宣。”
顾晚意走进正殿，看到威严无比的圣上，心中却感惊异，圣上应该生气，但不至于如此动怒。
他这才和沈棠想一块去了，只不过顾晚意在第一层，沈棠却在大气层，一眼就看出来老爹这是装的。
沈棠也拿出了十二分的演技，露出十分谄媚的嘴脸走上前，“父皇，这是儿臣今早特地给您做的新糕点——雪媚娘，请您品尝！”什么特地，她在小厨房已经和人吃了一圈了。
皇帝微微颔首，一边的太监从沈棠手中把食盒接过来，呈到圣上面前。
不愧是我的女儿，新出炉的糕点依旧好滋味！
圣上享用了一番，刚想开始疯狂夸夸，底下沈棠轻咳了两声。
老爹，这旁边还有这么多太监宫女在呢，谁知道哪个是林相的卧底？您飙戏能把戏演足了不？
顾晚意向来会察言观色，此时已经明白了个大概，这是父女俩给外人演戏而已，并不会真的责罚公主。
自己准备一箩筐请罪之词都没有用上，真是多此一举了。
于是安静地等待皇帝发话。
皇帝心领神会，又恢复威严样子，“大胆荣安，你可知错？”
沈棠和顾晚意连连下跪，“荣安，荣安无错！”
“还说自己无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来龙去脉细细道来！”
沈棠就说出了昨天一天的实情，并不是像林相党羽写的那样欺辱臣女，骄纵蛮横，反而皇帝很赞同女儿解救好友于危困的做法。
到最后沈棠越说越来劲，添油加醋就差把自己形容成巾帼英雄了。
“儿臣还有一言，要对父皇言明。”
这时表面上皇帝气已经消的差不多了，“你走上前来。”
沈棠走到龙椅旁，附耳在皇帝身边，悄悄说了一句话，殿上谁也没有听到。
皇帝听了之后龙颜大悦，“哈哈哈，好！不愧是朕的好女儿！”
“你们二人，顾晚意仗义直言，让国子监不至于犯下谬诗大错；公主不让晚意蒙冤，都是有功之人，该赏！”
旁边的太监宫女眼睛都看直了，就这么一会，圣心就能彻底转圜，不罚还赏？
这位荣安公主可真是手段了得，怪不得独获盛宠多年，以后更加不能惹她了。
“好了，你们都下去吧，我和公主说些体己话。”
众人行礼纷纷散去，顾晚意抬眸看公主，沈棠也回了他一个眼神，意思是在外面等她。
这下彻底没了人，皇帝才对沈棠露出无奈又宠溺的笑容，“你呀，真是好大的胆子，都敢揣测圣意了？”
沈棠给皇帝捏着肩，低着头笑盈盈的：“别人揣测圣意肯定会被杀头，儿臣不一样，儿臣可是您的亲女儿，永远都和父皇站在一边呢，父皇才舍不得对儿臣不好嘛。”
一番话把景帝pua了个彻底，总觉得棠儿虽然依旧骄纵，但是和从前有些不一样了。
更加冰雪聪明，也更加和自己亲近。
可能真的是神仙点化缘故吧。
沈棠又欢快地跑到案前，“父皇处理国事辛苦，儿臣给父皇研墨。”
景帝只觉得身边有一只棠色的百灵鸟飞来飞去，就算看头大的折子也愉悦不少。
同时也注意到了女儿的金海棠簪子，前尘往事瞬间涌上心头。
“想当年和你母后算了，不提也罢。”
沈棠看着父皇欲言又止的神色，也想起了后宫中皇帝和皇后不睦已久的传言，但是究竟怎么一回事，宫里没有人敢说。
哪里会有比当事人更清楚的呢，趁着父皇心情好，她决定问一问。
“朕与你母后本是少年夫妻，那时还是个闲散王爷，在一次宫宴上上见到你母亲，只惊为天人。”
“年轻气盛的，为了心上人什么事情都肯做，放烟花啊，送珠宝啊，甚至半夜咳咳，半夜写点情诗以排苦思，你母亲始终都没有看我一眼。”
他差点把半夜翻人少女墙头的事情给女儿说出来，太惊险了。
沈棠听得一脸认真，看起来没有发现什么端倪，于是皇帝接着讲：“后来，她的闺阁好友是在不忍心，告诉朕，她最喜欢海棠花。”
“因此朕就在京郊的香山上，花了三个月时间种满海棠花，在她生辰那天引她去看，当时你母后眼里的光华，朕这辈子都忘不掉。”
“现在想想，如果是一对寻常夫妻，我们也能恩爱携手一生吧。”
皇帝重重叹了一口气，话语里透着无限落寞，沈棠更想知道，原本浪漫的佳话为什么会被变成现在相看两厌的地步。
“只可惜进宫后，朝臣啊外使啊，送进后宫的女人实在太多了，朕也推脱过许多次，也始终推不完。”
“朕心里始终只有你母后一个人，她怀孕了，朕不知道有多开心。”
“只是有个妃子设下毒计，诬陷你母后利用中宫身份偷盗宫中库银，拿去贴补母家，刚好在大理寺中正家中发现了许多官银，所以”
“所以父皇就惩罚了母后，和她母家，是吗？”
景帝有些愧疚，这件事说到底是他的错，但是当他想挽回时，那个曾经的爱人再也不愿意见他。
正好此时，他们的女儿，也就是沈棠出生了，皇帝给她起名为棠，就是希望皇后能想起昔日的情意，并且一出生就赐了封号，将沈棠千恩万宠的养大，久而久之也成了皇帝最喜欢的孩子。
但是帝后的感情，却成了一道过不去的坎。
“棠儿，你会怪父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