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人面胜花
萨麦尔清闲的时候会带言思去领略一下魔族的风景、见识见识魔族的物产；也会带小人类去买很多他认为她会喜欢的小物件。
小人类不能飞，因而，她想在恶魔的宫殿里活动的话就只能走楼梯，只是跑上跑下太累了。
所以，恶魔直接把寝殿、餐室、书房之类的、小人类常常光临的房间搬到了低层，这样一来，她的行动就自如得多了。
寝殿本来是很简约的，现在倒是多了些物件，但也不至于繁琐——
小人类常常把他送给自己的那些个没有什么实用价值摆件当做装饰点缀在各个房间里。
比起一直待在寝殿，言思更喜欢去宫殿后院的花园里待着。
有时候是趴在草地上看一本书，有时候是躲在树下小憩，也有时候是精心地修剪花花草草，总归是悠然自得的。
傍晚，暖风熏熏。
萨麦尔回来时，一老远就在空中看见小人类在花园的草地上坐着，她低着头不知道在鼓弄什么。
他本性其实是，有恶劣的一面，以前尤甚。
静悄悄地，他绕到了小人类身后，突然将双手放在她的肩膀上，提高音调:
“小言思！本少主回来了！”
小人类正聚精会神地编着花环，完全没留意到恶魔的靠近。
换言之，如果恶魔不想让她发现自己的话，她绝对发现不了。
言思实打实地被吓得打了个激灵。
“……萨麦尔！”
被捉弄后，她有种心累的感觉，倒没有什么可生气的。
“嘿嘿，被我吓到了吧！”
坏事得逞的恶魔倒是笑得很灿烂。
“……”
言思没说什么，只是默默移开他的手，走到旁边坐着去了。
“呃……言思……”
把人惹走了，恶魔才开始后悔自己的所作所为。
小人类走开了……
“好了好了，别生气，我不笑了……我没笑……”
萨麦尔赶紧挨着小人类坐下，拉扯了几下她手上的花环，解释道:
“是因为你太可爱，我才笑的……我觉得你好可爱啊，小言思。”
他确实越来越喜欢小人类，明明她没做什么让自己获利的事，她只是乖乖地站着，就很让人喜欢了。
“……我也没有很生气。”
“那就好、那就好！就嗯……小言思，我下次不这样了。对、我今天训练结束得早，特意去魔市给你买了你最喜欢的香草糕！”
小人类眼睛亮了亮，随即她手上就被放了一块香甜的糕点。
“谢谢。”
“不谢不谢不谢！”
萨麦尔注意到言思手上的花环，编得很规整，很漂亮。
“啊？小言思，你是给我编的吗？真好看！”
恶魔回来时，言思刚好编完。
虽然，她只是闲来无事就编着打发时间，并没有要刻意给萨麦尔编。不过既然他这么说了，那她会选择就顺着他的意思来。
“嗯，算是。”
“真的啊？那你快给我戴上。”
“嗯。”
言思直起身上，将花环放在恶魔脑袋上 ，还轻轻压了压，对方也是很自觉地压低脑袋接受“冠冕”。
“好了，萨麦尔。”
恶魔抬起头，就朝小人类扬起嘴角。
娇艳的花朵缀在俊逸的脸庞上，不仅衬得他朝气蓬勃，还添了几分淳良。
言思觉得他是好看的，于是道:
“适合你，萨麦尔。”
萨麦尔嘴角又扬高了几分。
“可我觉得……它更适合你！”
他取下花环，迫不及待地戴在了小人类的脑袋上，大小刚刚好。
“小言思，你现在就像……像一个花仙子！真好看！”
言思有些不好意思，抿嘴轻笑了一下。
“真好看啊……”
恶魔又喃喃了一遍。
小人类笑起来眉目如画，清秀又灵动，单身看着就让人心情很好。
“小言思，我有一招，你肯定喜欢！”
萨麦尔拉着小人类站起身来，把外衣披在她身上。
他抬起手作印，嘴上不知喃喃了什么咒语。
“风起！”
他话音落的一瞬，风从四面八方涌来，汇集到他的指尖。
“去！”
这次，风迅猛地从萨麦尔的指尖窜出，以二人所站的地方为中心，呈一个圆周在草地上扫荡开来。
数不清的花瓣被风力带起，在空中飘荡着、盘旋着、舞动着，一片一瓣都如同璀璨星子落入银河，又好比万家灯火点缀长夜。
大风裹挟着娇艳和芬芳，纷纷扬扬着将二人围裹。
言思未曾见过这样的景象，被震撼到、也被深深吸引了，她双眸一眨不眨地看着这幅画面。
“止！”
风又回归四面八方。漫天的花瓣盘旋着坠落地面，如梦似幻。
落英缤纷，不必一定是在春日里。
“喜欢吗？你喜不喜欢，小言思？”
言思回过神来，点了点头，语气里还带着未尽的兴奋:
“喜欢的！”
然而，她一低头却就发现:
草地上的花都只剩下茎和叶了。
“我就知道你会喜欢的！那下次我还——”
“等等！花……”
秃了……
所以刚刚那一幕的代价是，附近的花都被薅秃……
顺着小人类的目光，萨麦尔也看清了自己的“杰作”，一时噤了声。
“萨麦尔，你会……让花开的咒语吗？”
“暂时……不会。”
“……”
萨麦尔无措且窘迫，他立刻补充道:
“不过没关系，我可以给你弄来更多的、更漂亮的花！”
言思抬头看向他，轻轻拍拍他的胳膊，道:
“嗯。”
反正花朵早晚都要枯萎。
那等下次花开的时候，她再编一些花环吧。
“下次，我给你编一个更漂亮的花环。”
“好、好！”
花环。
花环！
她立即摘下头上的花环查看——果然也还是没能幸免于难。
看着手中这顶光秃秃的“花”环，她一时忍俊不禁:
“萨麦尔你看，花环也变草环了。”
恶魔不好意思发言，毕竟这还是自己的“杰作”。
只听小人类又说:
“草环也很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