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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 寄往霜月堡的书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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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诬蔑朝廷命官,本官可以治你罪的!

    来人,将她拿下!”

    不待夏岁安继续出声,刘毫就掩饰慌张般,唤来衙役,想将夏岁安扣住。

    裴砚权冷眼看着刘毫,正要出声,陆钰就先他一步拦住衙役。

    “刘大人稍安勿躁。”

    陆钰双眸微眯,眼中透着精明:“刘大人此举,必是爱戴下官,想让属下们吃饱喝足,好安抚百姓,维护治安。衙役们没气力,百姓不得乱成什么样?”

    刘大人的毛被顺得服服帖帖的,“陆公子不愧是圣上钦点的皇商,果真是明事理啊!”

    陆钰话锋一转,露出看戏一样的神情:“但刘大人您——想扣下公主是怎么一回事呢?”

    “公主!她她她……居然是公主?”

    刘毫眼神震惊,急忙看向夏岁安,睁大眼睛细细打量。

    轮椅上,裴砚权轻轻瞥了陆钰一眼,意味不明,语气淡淡:“当朝二公主,刘大人恐怕没有见过真容。”

    “是是是,是小的一直未睹凤颜,还请二公主海涵!”

    刘毫像一个胖泥人一样躬下身子憨笑道。

    “贵人请——”

    刘毫不敢再多言,连忙将几人带到处理公务的书房,其他人则安排好各自休息的房间,他也赶紧开溜,不敢在这尊大佛面前指手画脚。

    夏岁安见裴砚权已经着手处理广阳县的事务,想着自己现在毒也解了,地方也到了,可以趁热打铁去看一下祖母给自己的铺子。

    她跟泊清说她要走,右脚刚跨过房门一步,书房主位上传来一声冷冷的浅喝。

    “站住!”

    夏岁安揪着衣角回头:“哈哈,你有事吗?有事说事,没事别找事。”

    裴砚权道:“公主殿下在这里留的时间不长,但危险一天也不减,不如留在府衙,与臣同住还能更安全几分。”

    哈?和你一起住!?她嫌命长吗?

    “这不好吧,我觉得我们还是要有点边界感的……哈哈,我告诉你,你可不能做下头男哈,有一些下头男请女生吃顿饭,就觉得女生是他的人了。”

    “……公主在胡言乱语什么?”裴砚权缓缓放下手中拿着的狼毫,凝视她:“由不得你拒绝,臣只是通知你。”

    “……”夏岁安白了他一眼。

    “下次不用这么礼貌,文质彬彬看起来人模狗样。”

    “嗯,臣当公主在夸臣了。”

    裴砚权早已习惯夏岁安时不时犯贱的话语,听得多了,反倒觉得她一日不说,有点不习惯。

    “呵呵呵,你有受虐倾向你知道么?这个要看精神科,早点去做心理干预说不定能打折。”

    “嗯,泊清,带她去客房。”

    泊清低头:“公主请。”

    夏岁安瞧着他一副已经将府衙当自己家的架势,撇嘴,“哦,走就走,说走就走,说停就停,走走停停。”

    夏岁安走后,裴砚权没有重新拿起毛笔,只是抬起手,指节轻轻扣了两下书桌。

    “铄!”

    一个黑色影子顿时出现在书房里,身形隐在柱子旁,脸上戴着暗纹面具,声音沙哑:

    “主上。”

    裴砚权拿起书桌旁,刘毫的小摆件——一个立在架子上的圆形琉璃沙画,放在手中,慢慢打量。

    “京中情况如何?”

    影子低语交代,裴砚权不急不慢将琉璃沙画倒放,金色沙子通过细小缝隙直直留下,像大漠的孤烟。

    “李大人还真是…不把我放在眼里啊……”

    通过影子汇报,裴砚权得知李府义在上京做了哪些事情。

    从李府义安排道士献言,发布限鸡令开始,裴砚权就挖着坑,他步步设下陷阱,现在还自请来广阳县,说要安抚灾后百姓,但他实际上是让李府义放松警惕,露出马脚。

    证据越多,李府义才能摔得越惨。

    现在……还不够,裴砚权心里暗道。

    他喜欢看猎物垂死挣扎的模样,毫无反抗之力,只能苦苦哀求,却还是被啃食殆尽那一身血肉。

    “维持现状就行……”他声音刚落,书房传来敲门声,是泊清回来了。

    泊清走进书房,与影子对视一眼,毫不意外。

    “什么事?”裴砚权问他。

    泊清将一封书信递上,“青蝉姑娘偷偷走后门去找驿站寄信,属下收买驿站小吏拿到了信件,是寄往——

    极北之域,霜月堡的。”

    霜月堡,是夏国与匈奴自古相争之地,矿产资源丰富,不仅金矿、铁矿,更有硝石,这种会发生剧烈爆炸的原料。

    三十余年前,霜月堡还在匈奴人手里,是当今太后陈君烨率兵夺回的,而如今,霜月堡也驻守着极多军队,军团林立。

    裴砚权将信打开,上面字迹工整,他一眼就看出不是夏岁安自己写的。

    恐怕是怕自己那鸡爪似的字,收信人看不懂,然后找婢女代抄的。

    上京书房里,夏岁安埋头抄写计划书,凝眉鼓着腮帮子的模样,忆上他心头。

    裴砚权微微扭脖,将夏岁安摇出脑海。

    [舅舅陈斗新亲启:

    …………]

    裴砚权越看,浓眉愈皱。

    夏岁安在信中说,霜月堡的边防会被探子泄露,匈奴人极可能在一个雨夜夜袭。

    “大人,二公主说了什么?”

    裴砚权将信递给泊清,手指按了按太阳穴。

    泊清看了内容后一叹:“这怎么可能?霜月堡的布防部署连大人您都不知道……”

    影子走过来,拿过书信,另一只手掏出火折子,隔着一指距离,将书信一张一张烤过,不过片刻,出声:

    “主上,有隐。”

    裴砚权接过,发现书信确实使用了隐形墨水,他匆匆扫了一眼,将书信盖在下巴上,忽的发出一声闷笑。

    “这场大戏……真是有趣。”

    书信上,隐藏的内容说的是许国公之子许秦守,是匈奴大可汗之子,言辞有理有据。

    胡人的正统血脉,竟然混淆在夏国权贵里,真是可笑。

    方才影子还禀报说,许国公最近与李府义接触频繁,他当时没当一回事,如果这封信说的都是真的,现在看来……

    裴砚权将已经流完黄沙的琉璃沙画,放回架子上,轻笑:“我们的暗棋不用留着了,陪李相玩玩。”

    原本他想拉长战线,一击毙命,现在看来,再潜伏下去,李府义怕是忍不住卖国求荣了。

    百分之二百的利润总是有人愿为之赴死。

    裴砚权攥着书信,“重新誊写一份,找个靠谱的驿使寄过去。”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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