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关于母亲的记忆
清晨的极光从越野车的天窗洒下来。暮白被春风惊醒，裹着被子推开窗，外面还是郁郁葱葱景色。
又好像不一样，绿色缀中他看见了红艳的果实。
他们离开了昨夜的地方，这里又是哪里，他不清楚。
他清醒了，在车里寻找alpha的身影。
但他不在。
暮白没有动，他也不太能动。
春风里他听见远处有人声，隐隐绰绰听不清晰，再一次裹紧滑落的被子，持续等待alpha的出现。
脚步声很近了， 直到池瑾年带着一篮子水果，放到他前面。
池瑾年问他：“睡醒了？”
暮白点头。
“不起来？”
暮白试着动了动腰，酸痛，他摇头。
池瑾年像是知道什么，靠近暮白身边，推开他身上的被子，暮白没有阻止，因为面前的人是他的alpha。
只是当柔顺的被面划过肌肤的某些部位，暮白小声的抽了一口气。
胸口处红艳的肌肤破了皮，暮白没来由的想起昨晚池瑾年的用力程度，羞涩让他低垂着脸，双手抱住自己裸露的身躯试图遮挡些什么。
然而下一刻，又被池瑾年拉开了手臂，在他笑意不明的目光里，破皮的肌肤被搽过药膏，有点清凉又有点酥麻。
alpha的手好像流连的太久了，暮白疑惑的抬头看他。
接触到暮白的视线，池瑾年笑出了声。
暮白突然觉得池瑾年刚才的举动带着邪恶。
他推开持续抚摸自己胸口的手，拉上被子继续将自己包起来。但是动作太大，腰肢酸痛得厉害暮白不由得蹙眉。
“别太用力。”
“……”暮白在心里腹诽，还不是因为你，身体不适让他有了小情绪，不太想理面前的人了。
难得有机会见到暮白闹脾气，池瑾年似乎得了趣，隔着被子将人搂进怀里，“在怪我。”
语气听着带笑，一点没有愧疚的意思，池瑾年这个人有时候坏得彻底。
“怎么不说话？”
“你很坏。”
又是这句，暮白骂人的词匮乏得可怜，感觉到怀里的人试图脱离他，池瑾年稍微用力按住他的腰。
“怎么个坏法？”
被人搂的更紧了，暮白动不了，而这个人还在追究深意。
暮白不会如他所愿，紧抿着嘴巴。
池瑾年：“你不说话，其实我也可以自己寻找答案。”
暮白：“！”
他坚信池瑾年会身体力行，因为昨晚他已经差点把他拆掉了。
暮白蹙眉，企图转移话题，“我饿了。”
池瑾年：“嗯？”
暮白可怜兮兮的看着他，最终他败下阵来。
“穿上衣服，我有给你带水果。”
在极光中池瑾年靠在车头，远眺这片生机盎然的绿地。
暮白从车里出来，手里拿着翠绿的果子，缓缓走向他。
咬一口翠果，汁水饱满酸甜可口，看在新鲜水果的份上，暮白对池瑾年的埋怨程度又减小了几分。
走近他身边，“这里是哪儿？”
池瑾年：“四号平原。”
沃尔特有四个平原，暮白是知道的，但他从没想过在工业星球的地块上也有这样一块好似与世隔绝的区域。
池瑾年问他：“你在想为什么这里和其他平原不一样？”
暮白心里想什么都写在脸上，他的心思并不需要猜。
“你都知道。”
池瑾年看向他，omega的嘴角沾有水果的汁水，轻柔地帮他擦拭嘴角，“水果好吃吗？”
暮白点头。
“喜欢的话，我们走的时候可以多带一些，这里有很多。”
随着池瑾年话音落下，暮白朝远处看去，绿地变成了规整的一个个小方块，交错纵横间，好像还能看见戴着头巾忙碌的人群。
“这里……”
“沃尔特星的粮仓，”池瑾年道，“也是个常常被人遗忘的地方。”
听他的话似有悲伤，暮白踟蹰了一会，他问：“我们为什么来这里？”
“返回一号平原的道路被摧毁了，我们要驾车回去，只能绕道四号平原返回。”说到这里池瑾年搂着暮白的肩膀向前走了几步，“当然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我想让你见一见我的母亲。”
“他在哪里？”暮白追寻他的目光落在远处的绿地。
池瑾年：“身处这片绿地，他就在你身边，无处不在。”
这样的答案让暮白错愕，他转头望向他，然而池瑾年的目光依然柔和，春风在从低矮的山丘吹拂，纵横而过的风卷起绿地里的花朵，花粉飘散也许不需要蝴蝶和蜜蜂今年的果树收成也会变得不错。
两人静静的坐在草地里，暮白靠着池瑾年的胸口，聆听他有规律的心跳声。
那一刻他好像感受到了alpha的脆弱，即使在沙漠中濒临死亡，池瑾年都不曾有过这样的低迷情绪。
暮白握着池瑾年的手，回头在他的嘴角处亲了亲，呼吸拂过面颊，这样的举动似乎有效。
暮白看见他的表情发生了变化，而后有人加深了这个吻。
时间慢慢推移，采摘蔬菜水果的工人慢慢向他们移动。
在靠近时，年长的omega看见了坐在草地上的两人，年轻的军官和他的伴侣，omega知道不便打扰，只稍微挥了挥手，采摘的工人又调转了方向朝着果林走去。
暮白在他的怀里睡着了，轻抚着他的脸颊，小家伙微启的嫩唇发出细小的呼噜声，不想打扰他休息，池瑾年就那样保持一个姿势静静的坐着。
恍惚间，他少时的记忆慢慢的浮现在眼前。
军部住宅区里。
三口之家只是常见的家庭组合。
母亲常常用通讯器站在窗边和父亲通话，“他很优秀，毕业成绩是军校第一，我很幸运有这样一个出色的儿子。”
“优秀的omega总是会教导出出色的后代，”通讯器里父亲的无时无刻不在夸赞母亲的功劳，“毕业以后，他会被调往哪个军团。”
母亲的声音带笑：“也许你可以尝试让他留在你的身边，我引以为傲的军团长官。”
“出色的士兵应该留在我们的母星，保护家园也保护你。”父亲的嗓音是记忆中的沉稳:“离开3年了，他长大了和我通话总是言简意赅，少了些小时候的可爱，作为父亲我很遗憾不能多陪他几年。”
“他不会怪你，”记忆里母亲在窗边回头看他，母亲一直知道他就坐在客厅里静静聆听他们的通话，“任务结束，早点回来希望你能赶上他的生日。”
“我会的。”父亲有力的声音从通讯器里传来，池瑾年在听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时，默默起身，他想也许该留给父母单独通话的空间了。
一周以后，他的生日如约而至，那是他为数不多的期待日子，然而家人团聚并未实现。
军区气氛变得紧张，他知道有大事发生，那一晚，父母没有回来为他庆祝生日。
联盟军和拉姆塞帝国在星系边缘开战，持续了五天五夜，军事医院调配军医支援，母亲连夜离开了沃尔特星，甚至没来得及给他留下只言片语的生日祝福。
临走时她以为和每一次出任务一样，虽然危险但她总能化险为夷，然而这一次她错了，爆炸中她见到了扑面而来的火光，在气浪击飞将她击飞的时候，她后悔了，后悔临走时没和儿子说一声生日快乐。
那天以后，他无法再拨通母亲的电话，也得不到任何与她相关的消息。战争历时半个月，父亲返回母星，他几乎是飞奔跑向战机。
冥冥之中他已经有最坏的打算，母亲也许受伤了不方便接他电话，只是当他看见父亲手里的盒子，一切都塌陷了。
在分配进军团的任职的最后一天，父亲带他去了四号平原。
父亲说：“这里是你母亲出生的地方，她喜欢平静，但我带她进入了城市，但我知道她渴望回到这里。”
父亲将母亲的骨灰撒在了风里，飘散到这片土地的任何一个角落，他试图用双手捧住散落的粉末，然而这一切都是徒劳，再转身，父亲的背影变得佝偻，alpha之间好像并不擅长安慰。
父亲看向他的眼神还是慈爱的，但他们之间的话变得更少了，再回到主城，他进入第三军团，诚如父亲所说，他应该保护自己的母星。
后来本该从远征军退役的父亲，再一次被调走，也许是出于某些执念，后来的几次战役里父亲立了很多功劳，出色的将领总是会被敌方忌惮，很多次以后厄运终会到来，记忆到这里终结，不好的画面他不愿再回忆。
极光偏移，怀里的暮白似乎睡得太久了一点。低迷的情绪在看到暮白时，慢慢消散，亲人值得缅怀，但不能一直消沉。
将他抱进车里，池瑾年将车开到平坦的地方，在附近捡来枝条和枯叶，架起篝火这时天已经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