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中立地带
“哦，对了，这东西我还没来得及咬上一口呢……”
张尔放下柴火后，突然发现被自己落在灶台上的苍白腹肢，此时居然已经像是被氧化了一般，有些发黑。
张尔拿起那截腹肢，发现自己的技能果然亮了，看来他猜得没错，那怪物也是一种植物。
“管他是香还是臭，到我嘴里就是块肉！”
咔嚓一口下去，张尔发现做人还是不能太自信……
那腹肢险些把他的牙硌掉了，它的硬度堪比木头桩子，啃起来就像是好久没洗的筷子，一股发霉的味道。
“呸！好歹你也是吃拟态灯笼草长大的，怎么这么难吃……”
植物信息适时出现，让张尔觉得自己这一口没白费。
「伏行海德拉（丛）」
「具有微毒性·可食用部分较少」
「伏行海德拉为海德拉树的亲缘性同族，拥有类似巨型昆虫或水生生物的外形，并伴随与外表相似的拟态习性」
「它们的根系位于15-25米深的地下，只有茎秆与掠食器官会探出地表，模仿昆虫或水生生物进行捕食」
「该植物具有极强的消化功能，茎秆70的结构为消化腔，其内富含大量十分充沛的消化液，能够分解大部分有机物」
「可食用部分仅为其茎秆的中心部分，其余皆为木质化的致密结构，充满纤维素与微量生物碱毒素」
「有关捕食习性、种植驯化、烹饪菜谱等内容，请查阅《寂静天堂物种大全》或《寂静天堂植物手册》」
“这玩意儿还能驯化！？拿一盆花当狗来养？好家伙，这下不得不买了……”
张尔看了看那枚腹肢，基本上确定，这东西就是根结结实实的木头，根本没法吃，干脆塞到了炉灶下面，等着一会儿点火当柴烧。
靠着打火机和废报纸，张尔很成功的点起了火，干燥了一个冬天的树杈枯枝烧的很旺。
可过了没一会，那条腹肢也被点燃，冒出了白色的浓烟，整个厨房都被白烟所笼罩。
一股刺鼻的气味从白烟当中散发而出，让张尔有些难受，不得已打开了那扇唯一的窗户。
“靠，外面怎么没有风……”
窗户外面和厨房门外一样，都是深不见底的虚无，根本没有空气流动，张尔只能自己拿着纸板驱散烟雾。
过了十几分钟，张尔已经彻底闻不到那刺鼻的气味了，不知道是通风起了作用，还是他已经习惯了。
“唉……烧水，把白菜焯一下……”
张尔刚打算去做饭，就发现自己窗前多了个未知生物，那家伙的巨大口器正紧贴着窗户边缘，十分享受的品味着厨房里飘散而出的烟雾。
它的口器像是搅拌机的内部结构，拥有着一排满是臼槽的骨骼器官，紧挨着满是角质物的口器外壁，时不时摩擦几下，发出嘶嘶声。
“呃……您好，抽油烟机先生，请问您需要些什么？”
“哎，你是老板呐？这烤的啥啊，怎么这么香！”
张尔从灰堆里掏出那已经烧的有些焦黑的腹肢，吹了吹火星子，直接递给了那只造型夸张的生物。
“给，烤的伏行海德拉爪子，没想到居然还有人好这口。”
“那可不，在咱这地方开店，老板你可得准备些各种各样的食材，那顾客数量，啧啧……”
那家伙一边说着闲话，一边用灰色的肉质触须卷起伏行海德拉的腹肢，放到了口器当中。
“咯咯咯……咔咔……”
腹肢那木质化的结构被臼槽碾碎，在粗糙的角质底层上不断磨擦，发出了令人牙酸的声音。
张尔顶着这堪比吃饭吧唧嘴一般的声音，和那家伙聊了起来。
“老哥你刚才说，‘咱这地方’，说的是哪啊？”
咀嚼摩擦的声音停止了，窗边的生物似乎思考了起来，片刻后才重新回答。
“你身为这里的厨师，不知道自己家餐馆在哪？”
“昂，不知道啊。”
张尔一向不喜欢说话拐弯抹角，他认为真诚就是最大的必杀技，说不知道，那就是真不知道。
“嚯，那我劝你趁早把店卖了吧，这地方可是个好地段，这家店所处的空间可是连着所有深渊位面！顶级铺面好吧！”
“深渊位面？”
“咋，你连这都不知道？”
张尔从编织袋里取出一根还有些青色的树杈，递给了它，就像是给门卫大爷递烟一样，算是标准的问事流程。
“您给细讲讲，我挺感兴趣！”
那家伙干脆将脑袋倚在了窗框上，拎起张尔递过来的枝条就往嘴里送，咯吱咯吱的咀嚼声又响了一阵。
“当年啊，咱们这片世界和普通的宇宙没什么两样，但有个深渊之神来了一趟，好像和谁打了一架，把宇宙给整坍缩了……”
“而后等另外一个黑暗什么神又来了一趟，把咱们的宇宙重新点燃了一次，变成了上亿个狭小的独立空间。”
“这些地方由于因深渊之神而生，也就被称为深渊世界，但每个小空间又不太完整，有些地方时间都是错乱的，于是又被称为位面。”
“哦，所以是深渊位面……那我这店是咋来的？”
“你这店也是其中一个位面，处于所有位面的最中心，空间稳定度最高，完了也不知道是谁创立的，大家都知道这里有好吃的……”
那怪物终于嚼完了木头，心满意足的合上了口器，张尔这才看到了它的躯体……
那就是一根长度大约在二三十米的巨大藤条，褐黄色的木头结节鼓凸着，里面时不时还有些蠕动的反应。
怪物显然也发现了张尔的目光，居然发出了温柔的笑声。
“怎么样，那些是我的小宝宝，看他们多可爱……”
木头结节当中顿时挤出来两团寄生虫一样白胖的东西，不断在黏液当中蠕动，把张尔恶心的差点哕出来。
不过他还是强忍着不适，与怪物继续交谈起来，因为他还有许多东西没有了解。
“您刚才说到，深渊位面有上亿个，里面都是像您这样的温和生物吗？”
怪物愣了一会，如蚯蚓般巨大的脑袋缓缓摆动，看起来就像是在摇头。
“深渊位面当中确实有温和的生物存在，但大多数都只是喜欢吞噬弱者的家伙，包括我。”
“那您……”
“我为什么不把你吃了？因为你这个空间里有神明立下的规则，这地方可是绝对的中立地带……”
怪物突然压低了声音，趴到张尔身边悄声说道：“凡是违反规则的家伙，都能变成你的食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