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一切皆是命
郊外的废弃厂房外，我点了一根烟，抽了起来。
“师弟，你最近的烟有点频啊，”小云师姐抱着肩膀，看着厂房外的小道，看似不经意的说道。
我苦笑了一下，“师姐，江湖到底是什么？”
“哎呦，你这个愣头青，也有低头发问的时候。”师姐嘴角含笑，话语间满是嘲弄，“啧啧啧，难得啊。”
我吞吐着烟雾，想要用这烟草的味道，将空气中淡淡的血腥味道掩盖住。
对于那股血腥，我有种出自本能的抗拒与厌恶。
可惜，一切不过是我的自以为是罢了。
该闻到的，终究会闻到，躲不掉的。
小云师姐见我表情有些木讷，一拍我肩膀，“别想太多，江湖就只是江湖，不是人生！”
我没有接话，将烟用脚捻灭，回头看了看厂房方向。
我和小云师姐都沉默着，只有偶尔的风，从东刮到北，又继而反复着。
又过了半晌，我抬起了头，看了眼一脸关切的小云师姐说：“师姐，这次我拉你过来，你怪我吗？”
“怪你什么？”小云师姐扬了扬眉毛，显然对于我的说法，她颇为不满。
“这次让师姐你一起过来，其实和二爷有关系，里面的那位，和二爷颇有渊源。”随着我将心中所想一股脑都说了出来，整个人也轻松了不少。
哪知小云师姐却轻笑连连道，“切，我还以为什么事呢？
就是那王二麻子吧？
从面相上我就猜到了个大概，其实你今天让我来，不也是想救他一命吗？”
我点了点头，轻叹了一声，“可惜”
“可惜个屁，人的命，天注定。
想要帮人改命，破劫，你有几条命够赔的？
师弟，别忘了你是个老千，不是个杞人忧天的神棍。”小云师姐看我这副不成器的样子，兜头就骂了过来。
我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的道，“我知道，师姐。
只是只是觉得，觉得这王二麻子命不该绝的。”
“打住吧，你！”小云师姐眉头一拧，伸手就将我的耳朵拎了过去，“命不该绝，命不该绝你还你还设局，真搞不懂你。
师弟，你记住所谓的江湖，便是活着！
你只有活着，才叫江湖。你都自身难保了，还有心操心别人呢？
他死，就是命该如此，他要真是命不该绝，死的该是你和你的那个二哥。”
我连声喊疼，小云师姐又不解气的拉了几下，才悻悻的松开了手。
伸着手指，摁在我额头上道，“小周莫，你啊，顾好你自己吧，少一天天瞎操心。
做事别瞻前顾后的，累。
你要记得，不管你怎么折腾，你身后还有我，还有你师兄在！
再不济，你就回山上去和三爷作伴，没人敢去找你，知道不？”
我揉着耳朵，连声称是。
小云师姐说得这番话，让我心里暖暖的，心中那些纠结全都烟消云散了。
在这一刻，我明白属于我自己的道路，也该自己去走了。
虽然小云师姐早就给我找好了退路，可我虽然感动，但却不会考虑这后退的路的。
毕竟我还有太多事情，太多疑惑，想要在这江湖中问个明白。
我抖擞精神原地跳了跳，所有的精神内耗在这一刻，都被杀死。
看着我的精神变化，小云师姐满意的点了点头，赞许的又拍了我脑袋一下道，“这才对嘛，打起精神来。
我们义字辈门徒，可不能让二爷三爷他们的本事蒙羞。
尤其是下周的赌局，我劝你小子还是上点心吧。”
我重重的点了点头，笑着道，“师姐，这些都是小问题。
至于不日的赌局，我心中有数了。”
小云师姐这次没有再理我，背着手朝着厂房外的小道，踱步走去。
我才想喊住她，就听到身后的厂房中一阵嘈杂声传来，不由的心中感叹道。
师姐，这是不想参与进来，特意避开了！
才回过头，就见二哥李二狗拖着一个人，朝我走了过来。
至于他身后的那些要门人，全都离得很远，应该是二哥故意让他们在远处等着的。
走至近前，李二狗将手上的人一扔，朝我一拱手道，“感谢周爷提携，以后”
我闻言，连忙出声打断，“提携算不上，只不过是指点了二哥几句罢了。”
李二狗一脸恭敬的又将手向前拱了拱道，“无论如何，对于周爷的这份手段，我李二狗服了。
以后我手下的这些要门兄弟，还请周爷多多照顾。
如果有需要的时候，只要周爷开口，我李二狗和身后的要门兄弟，绝无二话！”
闻言我的嘴角便浮上了一抹笑容，轻咳一声，用下巴点了点不远处被李二狗扔在地上的那人道。
“那边倒着的可是黄老四，黄四爷？”
李二狗闻言，连忙走到那人身前，踹了一脚道，“周爷叫你，你聋了？”
说着话的功夫就将人连拉带拽的拎了过来，又踹倒在了我面前。
我俯下身子，居高临下的看着那被人打得没了人样的黄老四，戏谑道，“四爷，这顿揍挨得可还舒坦？”
黄老四那张本就奇丑的脸，在全然浮肿起来后，更是没个看。
一双三角眼被打得挤到了一起，好像两道狭窄的细缝。
看向我的眼神中，破天荒的没了愤恨与恼怒，此时此刻全然被恐惧占满。
“周周爷，”黄老四的声音略带着颤音，咽了口唾沫，“我以前瞎了眼，冒犯到了周爷。
现在知道错了，还还请周爷，看看在曾经也算相识的份上，饶饶小人一马。
小人，小人一定痛改前非以周爷马首是瞻。”
我吧嗒了几下嘴，轻轻叹了口气，将眼神从黄老四的脸上收了回来。
扭过头，看向一旁的李二狗说道，“二哥，这人你怎么看？
毕竟是你要门的兄弟，还要你做主才好。”
“”
又是一阵沉默，纠结和挣扎，在李二狗的眼中频繁闪过。
一见这副模样，我心中便是有了答案，取出一根烟，才想点燃。
又想起了师姐刚刚的问话，苦笑连连的就将其放在手上把玩着。
不多时，李二狗才看着我说道，“周爷，我觉得黄老四这人，不坏。”
只一句，我便摆手制止了他后续的话，轻笑道，“既然二哥，心中早有想法，就按你的想法做吧。
你和我莫要弄得太过生分了，你李二狗，我周莫，即是伙伴，亦是兄弟。
时候不早了，我还有事先回去了，至于之后的事，还按计划来。”
说完话，我便朝着师姐离开的方向，追了过去。
身后传来了李二狗颇为真诚的喊声。
“周爷，您对我李二狗的这次指点，犹如再造之恩，这次的事您瞧好吧！”
我笑笑并未回话，几个呼吸的工夫，人便消失在了厂房外，小道的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