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后悔和愧疚
正当晏晓诗觉得自己每天努力上班,下班之后做绘画直播,日子在一点点变好的时候。有一个女人找到了她,那个人就是晏晓诗的亲生母亲的孩子,也可以说是晏晓诗的弟弟,当她把这个事情告诉爷爷奶奶的时候,爷爷奶奶都劝说她去见一下,虽然她很不想去,但还是听从了爷爷奶奶的话。
晏晓诗从来没有想到那个女人会再一次出现在她的生活当中,因为没有母亲,小小年纪的她学会了洗衣服做饭,甚至在第一次来例假的时候没有人告诉她那是什么。她蹲在厕所哭了好久,回家写了一封信,随后就躲在了邻居家的草垛旁,她以为自己得了绝症,小小的她思考的不是得绝症就会死,而是得绝症就会花很多钱,她不想爷爷奶奶那么辛苦的赚钱给她治疗,所以她就那样流着满脸的眼泪蹲在草垛旁等死。爷爷找到她的时候她已经睡着了,爷爷把她背回了家里。
回家以后奶奶告诉晏晓诗,“乖女,爷爷看了你写的信了,你真的是”
说着奶奶哭了起来,爷爷也在旁边叹气,“你这孩子真的是太懂事了啊。”
“奶奶告诉你,那不是绝症,那是女孩子都会有的。别怕哈!”
奶奶给她用卫生纸折了很多的厚厚的类似卫生巾的东西,装在了晏晓诗的书包里。可没想到,晏晓诗的男同桌竟然趁晏晓诗出去上厕所的时候翻看她的书包,他把晏晓诗的“卫生巾”拿了出来,并且给后桌的男生看,询问这是什么?
回来的晏晓诗看着自己敞开的书包,还有男生手里挥着的“卫生巾”感觉羞愧至极,她第一次那么讨厌自己是个女生,她也在心里讨厌着那个生下自己也不养育自己的女人。别的女孩子都可以拥有的卫生巾,对于她来说却是稀罕物件。回家她告诉奶奶要用卫生巾,可奶奶根本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
她拿着钱自己去商店买了卫生巾。
她曾经不止一次的想如果自己有妈妈就好了。到后来慢慢的她习惯了,习惯了没有父母的日子,习惯了一个人的长大。
晏晓诗看着手机屏幕上赫然出现的私信,那个并不认识的男生叫自己姐姐,她的大脑一片空白,那个男生说他的妈妈生病了,可能没有多少时间了,想要再见一下晏晓诗。
晏晓诗感觉不到自己内心的一丝波动,这每一个字她都认识,每一个词语都看起来触目惊心,可是在晏晓诗看来无法使她的情绪产生丝毫起伏,心里有诸多的恨可是一点都抒发不出来。她感觉自己内心有小人在嘶吼着,在哀嚎着,在痛苦的哭,在大笑,唯独没有伤心。
晏晓诗麻木的拿起手机,她打开了自己经常看的娱乐软件,企图让大脑被这些短暂的快乐充斥,可是思绪还是时不时被勾起,“怎么办?怎么办?有一个声音一直在她心底喊着。”
电话铃声响起,是爷爷打来的电话。
“乖女,你在干啥呢?”
爷爷在跟她寒暄着家常,她就那样有一搭没一搭的跟爷爷聊着,爷爷还是说到那个女人了。
“乖女,你妈她你去见见她吧!”
晏晓诗在电话里面答应了,挂断电话之后,她陷入了呆滞。她不明白为什么年轻的时候抛弃她甚至都没有想过来看她一眼,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却想看看她呢?
她无法理解这些人的思维和逻辑,说实话她不是不想去看她,是不敢去看她。她不知道她要怎样面对那个女人的家人,她要如何跟那个弟弟相处,更重要的是她要怎样去解开自己一生的心锁,那道门槛需要多长时间才能踏过去呢?
一夜无眠,晏晓诗还是说服了自己。那天她穿着好看的衣服,化着精致的妆容去了那个“弟弟”说的地方,她只是希望让那个女人看到自己过的很好,那个时候她会不会后悔自己丢下了晏晓诗这样优秀的女儿。
他们约定的地方在安庆人民医院,晏晓诗坐公交车到达之后,往医院门口走着,医院的人特别多,门口还要保安在疏通这人行通道,防止发生拥堵。晏晓诗打开手机看了眼,有两个未接来电,她立刻回拨回去。一边打电话一边在保安的指挥下走进了医院大门,看见一个大约十七八岁的男孩在朝自己挥手。
晏晓诗走了过去,她还没有开口说话,男孩凑上来说道:“晓诗姐,我是王明,我是你的弟弟。”晏晓诗轻轻点了点头。
“你跟我走吧。”男孩接过了晏晓诗手里的礼品。听着男孩一路上的碎碎念,“一直都在手机上看到你,今天终于能在现实生活中看到你了,晓诗姐,你长的很好看,跟妈长的挺像的。我以前一直听她念叨你,就是不知道你长啥样。”
晏晓诗很诧异,她在心里想着:“那个女人竟然还会念叨自己吗?那为什么能狠心到一直都不来看自己一眼。还不是害怕我会破坏她的新生活。”
见晏晓诗没有说话,男孩继续说道:“晓诗姐,妈妈一直害怕她打扰到你,我听她说过,她之前是想带你走的,我爸爸也同意了,可是你的亲生父亲不同意。他认为你再怎么都是晏家的血脉,不能给妈妈。”
晏晓诗心里有些触动,她知道晏峰永远都是一场又悲剧的制造者,这个让她难受的父亲竟然也是导致她失去母爱的直接原因。
“别的我没有再听妈妈提起过,我只知道,她以前过的也不好。她偷偷去你家看过你,我当时问她为什么不把你接到我们家,她说已经长大了,而且学习很好,有自己的人生了,她不想让她成为你人生中的变数,她也不敢去打扰你的生活。”
晏晓诗的眼中泛出了泪花,此刻她已经走到了病房门口,却停住了脚步,旁边的男孩也看出了她的犹豫,陪着她一起站在门外。他拉着晏晓诗转身坐在了旁边的长椅上,“晓诗姐,你先在这里坐一会吧,等你什么时候想进来再进来。”
晏晓诗呆滞的坐着,她拼命在回忆里搜寻关于母亲的记忆,但大脑一片空白,妈妈这个字眼对她来说极其陌生,爷爷奶奶都曾告诉她她的妈妈不是个坏人,因为有苦衷才离开她,她理解母亲的行为,但她不能原谅这么多年她都没曾看过自己一眼,没有买过一件像样的衣服。甚至连零食都没有买过,这样人间蒸发的妈妈其实不管有什么苦衷对于晏晓诗来说结果都是一样的。
她收起自己的情绪,擦干净脸上的泪水,推开门走进了病房。病房里站着的人挺多,有刚才她见过的王明,还有中年人,小孩,男的女的很多陌生的面孔,她缓缓走近了病床,看到了那个她从小恨到大也想到大的女人。她就那样虚弱地躺在白色的的病床上,浑身插满了各种管子,吊瓶里的液体正顺着那根透明的管子流进她瘦弱的身体里,她年龄应该不到五十岁,看起来保养的很好。看来在这个家里她过的很幸福,只是因为生病脸色非常憔悴,即便是难以治愈的病,她也没有面容枯槁。
看到晏晓诗之后她还没有说话眼睛里就已经流出了泪水,王明在旁边让晏晓诗过来,晏晓诗走到了床头就那样看着她,她不知道说什么,病房里面出奇地寂静,所有人仿佛都在等她们俩其中一人开口。
她看着晏晓诗,说出了三个字,“对不起!”
晏晓诗眼睛酸涩,眼泪忍不住的流出,她抬头看着天花板又低下头,她想听的不是着三个字,她从始至终想要的只是简简单单的一家三口,一个温暖的正常家庭而已。
她又听见女人虚弱地说:“你长得很漂亮。”一字一字从有气无力地从她嘴里蹦出来,她说话的速度很慢。
王明在旁边擦了擦眼泪说道:“别人这个时候都说不出话了,她还能说出几个字,可能是见你来了吧。晓诗姐你如果听不清,就把耳朵凑近一点。”
晏晓诗离她的头更近了,她清晰的听见她说:“你的名字还是我取的,我对不起你。”
说完这句话她开始剧烈地咳嗽,监护机器也开始报警,整个人不受控制的战栗,晏晓诗看见她的头仰的很高,眼神直勾勾地盯着自己,那一刻她没有感觉到害怕,她甚至想到如果这个女人的病如果能够治好,以后她是不是会有妈妈了。在护士和家人的呼救声中,晏晓诗感觉自己大脑晕眩,她眼中的物品都开始移动起来,她站在不远处看见一群人在用电击她的胸膛,一下两下,那条线最终还是没有重新跳动起来。
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他们要将病人的床拖走了,晏晓诗冲向病床前说着:“妈!妈!”可是回应她的只有紧闭的眼睛。
晏晓诗被王明扶着坐在了长椅上,她感觉自己头痛欲裂,在嘈杂的医院里,她哭喊了一声,没有人理会她,因为这样的事情大家已经见得多了。
晏晓诗就那样眼神涣散的走出了医院,梁辰在医院的门口等着她,上车以后,晏晓诗伏在梁辰的怀里放声大哭,梁辰抱着她沉默无言,两个人就那样在车上呆到了晚上,一句话也没有说。
晏晓诗静静看着前方,表情呆滞,良久,她终于开口说话。“梁辰,我没有妈妈 了。”
刚说完梁辰还没有说话,她笑着说道:“梁辰,我本来就没有妈妈!”
梁辰满眼心疼,他没有将晏晓诗送回住处,而是带到了自己家。梁辰拉着晏晓诗的手直到晏晓诗睡着自己才轻轻靠在床的另一边睡着。这一夜两个人都没有睡着。
晏晓诗躺在床上回想着自己关于妈妈微弱的记忆,想到的只有董明娥,在她这前半生里,母亲永远是一个禁忌,以前她恨自己的母亲,听了奶奶的讲述之后,她又觉得那也是一个可怜的女人,都说母子连心,但如果是从未见过面的母亲和孩子呢?或许晏晓诗平静的生活又要被打破了。接下来的日子该怎样过?她也不知道。她只知道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对于她来说,人生就是这样吧!
第二一早,晏晓诗起床在收拾发现梁辰已经走了,给自己留了纸条,大概内容是以后梁辰每天都会去接晏晓诗下班。晏晓诗有些无奈的笑了笑。
下午梁辰果然在公司楼下等晏晓诗,“你不用这样的梁辰,我真的一点都没事!”
梁辰只是笑了笑,“我没有刻意的来,我只是觉得最近刚好有空闲时间,就想来接你,而且我想和你商量一个事情,我未来的太太,咱们什么时候把拍婚纱照提上日程呢?”
晏晓诗听后待在原地,“确实如此,她和梁辰订婚已经都快一年了,却因为各种各样的事情一直在耽搁。”
晏晓诗说道:“这周吧,我在网上看一家。”
梁辰带着晏晓诗去了附近的餐馆,吃饭的时候梁辰还提到可以让晏晓诗和自己搬到一起,考虑到梁辰的房子离晏晓诗公司更近一些,晏晓诗可以有大把的时间来专注自己的副业,她便答应了。此前太长的通勤时间让晏晓诗身心俱疲,况且他们决定这周就去领结婚证。
晏晓诗一阵感慨,当时来这座城市只是碰碰运气,没想到在这里能够遇见梁辰,现在他们两都要走进婚姻的殿堂了,晏晓诗心里想着如果是有缘分的话,不管对方在哪里,两个人都会相遇并走到一起。
晏晓诗的绘画小课堂自从开业以来,受到很多人的喜欢,现在有很多人压力大,工作之余都像找一个陶冶情操的爱好,晏晓诗便是教人们画简笔画,让一些对画画感兴趣,但又没有时间和精力去系统学习画画的人感受一下绘画的魅力,晏晓诗现在有足够的经济能力支撑自己的生活了。连梁辰都在不断夸赞她越来越厉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