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审问，又见蚩姚
待所有衙役前去抓人的时候，王司命还是有些担心道：
“一个乳臭未干的娃娃会是一个凶手，这事你觉得说出去有人信吗？”
看着因为着急上火而来回踱步的王司命，苏离不知为何只感觉一阵喜感涌上心头。
“你还笑！！”
“为何不能认为孩子就是凶手？”
苏离反问一句，却见王司命当即摇头道：
“孩童本性纯良，这话说出去谁信？”
“你知道这事如果这样定案，如果证据不够充分影响有多大吗？”
“那朝堂上的都察院和给侍中的言官一人一口吐沫都能淹死你我。”
“你又不是不知道都察院和给侍中都是一些什么人？”
“那都是一群自诩清流的言官，说好听点是言官，说难听点那他妈就是一群逮谁咬谁的疯狗，看谁不顺眼就特么上折子弹劾，弹劾也就算了，哎咱们陛下还就吃这一套。”
“你说这事我能不担心吗？”
“大人是在担忧人言可畏？”
苏离笑着道，王司命则没好气道：
“人言可畏倒还好了，就怕那群家伙没事参咱们两下，如果光是这事也就算了，如果把以前在望月斋的事情也拿出来说，我这老脸往哪放啊。”
“这他们都能知道？”苏离有些诧异。
王司命冷哼一声：“别看那群疯狗一天到晚一门不出二门不迈，每个人的眼睛都亮着呢，但凡哪里有点风吹草动都瞒不过他们的狗鼻子。”
“我也是倒霉，上月十三从望月斋出来，刚好就被都察院的楚老头给看到了。”
“那他没弹劾你？”
“怎么没有，最后是秦大人出面给我摆平的。”
似乎是知道苏离不知道秦大人是谁，还专门解释了一句：
“秦大人就是咱们六部最高长官，人称秦公。”
“太监？！”
苏离下意识道，王司命当即一把捂住苏离的嘴巴，东张西望了一眼道：
“我滴个小祖宗哎，能别这样坑人了吗？”
“本大人再有三年就能完美退休了，你别让我晚节不保啊。”
看得出来，王司命能爬到这个位置，还是比较圆滑的。
不过细想一下苏离也就理解了，毕竟掌管京畿六部，职位更是在整个朝堂六部之上，放眼出去自然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物。
这样的存在，自然只有皇帝的心腹担任才最安全。
而且到哪里去找这种忠心如狗的心腹，身边一起伴读长大的太监无疑不是最好的选择。
都是官场的老油条了，所以这也是哪位大人的忌讳。
“不过话说回来了，我总是觉得凶手是个孩童不靠谱，不论是凭借我断案多年的经验还是什么来看，这样都有些太武断了。”
“我觉得还是需要认真盘查才好。”
王司命一脸认真的将自己心中的担忧说了出来，如果不是已经了解王司命的为人。
苏离还真有可能被他这一副爱民如子的人面包青天的样子给哄骗到。
“苏离，你有没有发现这两个人来的时机太好了。”
王司命话语落地，苏离则平静道：
“七皇子送礼，并不存在什么时机。”
“所以你相信二人的话？”
“信也不信，不过就目前而言信的比较多，毕竟七皇子肯定不想这么轻易放过一个这么好的机会。”
苏离淡淡的道，他口中的机会自然是七皇子对付太子的手段。
显然这个杀人案，拖到现在就是为了在这个时候将火烧大。
“也是，这背后既然有七皇子的影子，想必我们也不会受到损害。”
王司命细细思索了一番后这才说道。
整个流水镇虽然号称为镇，但是不是很大。
所以衙役们很快就跟着‘证人’将罪犯带了回来。
只是让所有人奇怪的是，这个罪犯并没有提前跑路的意思，似乎早已知道一般，就等着自己被抓。
简单的村长小屋在这一刻被改造成了一个简易的衙门。
犯人被带了进来，正如之前那壮汉所说，是个十二岁左右的少女。
少女虽然看上去黑峻峻的，身上也是布满泥土，但一双眼睛却格外的冰冷，锐利。
准确的说是无神。
这种眼神不应该是这种年纪孩子能有的。
这是苏离在见到女孩之后的第一直观印象。
少女身着粗布长衫，在她一旁还跪着一个老头，老头是自己跟来的，衙役拦不住，一来就跪在那里哭道：
“大人，小女一定是被冤枉的，她才多大的年纪，怎么可能杀人，还请青天大老爷明鉴啊。”
“行了，起来。”
王司命没有好气的说了一句：
“现在只是查案，到底有没有做，还需要调查才知道，谁说了都不算。”
按照以往，他这是标配官话，一般都是为了安慰犯人家属情绪。
只是这次没有什么效果，本想让人强行将老头丢出去。
但一想到言官，又没有开口，最后将这个烫手的皮球直接踢给了苏离。
“你看看吧。”
苏离点了点头，便走到少女跟前转了一圈道：
“这村里的孩子是你杀的？”
“大人，冤枉啊。”
老人刚开口求饶，苏离就打断道：“没问你。”
无奈老人只能看向自己这个非亲生却胜似亲生的孙女。
谁料女孩看都没有看老人一眼道：
“没错，是我杀得。”
“如何杀死，从实招来。”
苏离平静道，谁料一旁的老人听到丫头承认之后，更是一脸不可思议的大吼道：
“怎么可能，你才多大，怎么会做如此恶事，是不是有人逼迫你，丫丫，和爷爷说，爷爷就算告到上京也要为你伸冤。”
“爷爷，我说的是实话。”
不等别人开口，小丫头直接打断了自己的爷爷，然后看着苏离道：
“大人，若非要说个原因，我妒忌他们一生下来就有父母的爱护这够吗？”
“我恨他们，为什么他们一生下来就有的我没有，而我只能靠着乞讨为生，所以我不忿，我用糖果把他们骗到老井旁，告诉他们井里又糖果，然后趁他们不注意将他们全部推了进去。”
“我知道早晚有一天会查到，但我没想到这么快。”
“杀了这么多人，已经够本了，只希望来世我的父母不会再把我丢下，把我丢在那里！！！”
小丫头说完死死的盯着苏离，这一刻所有旁听的人都懵了。
不敢相信的看着场中这个十二岁的女孩。
许久之后，才有人齐声怒骂道：
“妖怪，她一定妖怪转世！！！”
此时苏离也被女孩那情真意切的供词给震惊到了。
合乎常理，没有任何的问题，小孩的世界有时候就是这么干脆，妒忌我就要杀人。
因为他们的逻辑思维很简单。
“先押下去。”
许久之后，苏离才道。
王司命似乎没有想到如此顺利，急忙道：
“这可以直接结案了啊，她都自己承认了。”
苏离则没有理会他，而是自顾自的走了出去。
王司命一时不解，不过也没有跟上去。
只有苏离像是失了神一样，在整个院子里漫无目的的走着。
直到离开所有守卫，苏离才重新恢复了正常，而在土层底下不知道什么时候钻出来了一条蜈蚣。
“你叫我到这里来有什么事？”
明明没有人，苏离还是对着空气道。
片刻后，一道白衣身影从一旁的茅屋出现，正是蚩姚。
蚩姚看到苏离，只是平静的说了一句：
“有人托我转告给你一句话，看看女孩的胳膊。”
“胳膊？”
苏离沉思，等他再抬头的时候，蚩姚的身影已经不见。
只见前方一片坦荡，同时身后传来王司命的声音：
“你怎么跑这里来了，害得我好找。”
“怎么，你觉得这案情不对？”
“一开始就看你魂不守舍的，没事吧？”
“虽然这案子的确奇怪，但毕竟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吗，别太放在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