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再见，童爷爷
晚上赵亦寒回到家时，叶欣笑着走上前道：“辛苦你们二人了，父亲已经传信给我，说清了来龙去脉。”
赵亦寒看着叶欣脸上流露着的些许疲惫细声说道：“快去休息吧，天色很晚了。”
叶欣点了点头，转身进了屋。
裘野也是难得现身，赵亦寒走出屋外，他随即跟了上去。
“那位老伯，你还记得吗？”
“童伯伯吗？他怎么了？”赵亦寒眉头微蹙，看着裘野问道。
洛少秦睁大了双眼看着赵亦寒在和旁边空气说话，觉得有些瘆人。
“师、师兄，你这是在和谁说话？”
见洛少秦吓得发抖，赵亦寒单手叉腰想了想才说道：“就当我有一位你们看不见的朋友吧，你说吧。”
说着，赵亦寒转而看向裘野。
“他的生命之息很微弱，他好像撑不过明天了。”
“是这样啊，我知道了。”说完，赵亦寒低头，双手捧着一个暗红色的小罐子。
洛少秦有些好奇的走上前问道：“师兄，这是什么药？”
“这原本是给童伯伯恢复视力用的，但他好像不怎么能用上了。”说着，赵亦寒将药收了起来，笑着对洛少秦说道：“能麻烦你在这里收一下吗？我想跟朋友出去走一走。”
洛少秦随即点了两下脑袋，道：“你去吧，我会在这里等你回来。”
赵亦寒微微颔首，转身朝着树林里走去。
洛少秦却觉得周围黑漆漆不说，还怪阴森的，就直接进屋里了。
看着赵亦寒心底的情绪，裘野淡淡笑了笑道：“你这个人还挺不擅长隐藏情绪的，喜怒哀乐全写脸上了。”
赵亦寒侧眸看了一眼裘野，道：“那大概是因为我经历了一些所谓的人情世故吧，你的真正名字叫什么？我知你不属于裘野身体里，所以才答应帮你。”
裘野眨了眨眼，笑着对赵亦寒竖起大拇指，道：“我的名字叫邱野，至于我的家乡那可真是太过遥远了，总之不好描述。但我是因为走在路上没注意，被马车碾死了。
我醒来，正好是裘野被你封印的时候。但是因为不会使用力量，被迫沉睡了五百年在那个地方。
因为力量的不稳定，裘野偶尔会出来占据意识，我会被挤掉。稳定了我就会出来，他会被我挤掉。”
赵亦寒也算明白为什么他一会儿在，一会儿不见人影。
但，以上都是邱野个人的一面说辞，单纯懒的，不想时时刻刻跟在赵亦寒身边罢了。
邱野看着赵亦寒，好奇的问道：“那你的过去呢？我知道你叫君亦寒，但是裘野他对你的记忆只有这些。”
赵亦寒抬头看着月亮，竟让他分神了片刻，“我也忘记了好多事情，因为五百年前那场大战，我的神魂化作碎片流落在人间。
我需要找齐它才能记起一切，但是恍惚间我又能想起一些以前的事情。”
闻言邱野有些兴奋道：“比如呢？”
“比如……”赵亦寒很认真的回想过去的一些事情，道：“依稀记得我在天元宗任职太上长老的时候，应该是一位性格高傲、睥睨众生的人。
无论是谁和我打招呼，我都是置之不理的样子。我记不清为什么我会那么做，但我若是那样的性格，也好做解释。
那时候的我，确实让有一些讨厌啊。”说完，赵亦寒还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继续道：“童伯伯在我的印象里，是一位很好的人，只可惜他的子女不孝，搬出彦五村之后无人问津。
于是他将我、柳莺莺和杨耀视为己出，所以再被激发神识那一天，即便是力量十分不稳定的情况下我也救他。”
邱野有些好奇的问道：“力量不稳定会怎么样？”
赵亦寒看向邱野，严肃道：“会因为灵力在体内乱窜导致灵脉受损最后会爆体而亡。”
“啊？那都知道这样的结果是这样，还选择救啊？”邱野已经头皮发麻了，不太敢想象赵亦寒在那样的情况下选择了救人。
赵亦寒的理由却很简单，“他因我而死不是吗？他对我的好，足够让我用命换。还需要其他理由吗，救人无需太多理由。你想救便救，不想救也不算袖手旁观。”
邱野没说什么，只是默默跟在赵亦寒身后走着。
等二人回到院子里，洛少秦没见人影。
“欸？那小子不是等你说回来的吗？人怎么不见了，该不会出事了吧！”邱野左顾右盼没看到一个人影。
赵亦寒指了指屋内，小声道：“在屋里，睡着了已经，我也该休息了，已经很多天没合眼了。”
邱野耸了耸肩，道：“那晚安吧。”
“晚安？”赵亦寒还没明白这句话，邱野已经消失在原地了。
愣了两秒的他勾唇笑道：“晚安了。”
翌日清晨，赵亦寒是被洛少秦疯狂摇晃给晃醒的。
“师兄你醒醒啊！哎哟师兄，师兄你别睡了你快别睡了。出事了，出大事了！师兄快醒醒啊！”
洛少秦一边说一边晃着一脸生无可恋的赵亦寒。
“停一下，先停一下，再晃我就要吐了。”
见赵亦寒说话，洛少秦立马停手焦急万分的说道：“那位童老伯伯他快不行了！欣姨和赵叔已经赶过去了，你也快点过去吧。”
赵亦寒点了点头，不紧不慢的站起身捋了捋衣服说道：“走吧。”
“快走啊！”洛少秦看着赵亦寒慢吞吞的模样，连忙走到他身后将人推着跑。
“诶诶诶，你推我也没用啊。我过去也不能给他延长寿命啊？”
“师兄！话不能如此说，万一童老伯伯强撑着最后一口气只为了看见你呢？！”洛少秦很罕见的朝赵亦寒发火，而且声音听起来十分认真，带着些许难过。
“唉……我知道了，走吧。”赵亦寒无奈的加快了步伐，洛少秦也意识到自己冲动了连忙走到他身旁焦急的说道：“对不起师兄，我刚刚冲动了。”
赵亦寒摇了摇头，道：“没事，我欠骂，赶紧走吧，他估计还在等我。”
洛少秦看着赵亦寒认真的模样，便不再开口，默默跟在身后。
“小赵啊，他来了没有啊？”童季深吸几口气，强撑着意识还在，眼睛还算能看清的情况下，只想最后看一眼那个孩子。
柳莺莺在旁边哭成泪人，叶欣强忍着悲伤，哽咽的说道：“他马上就来了，童伯，赵儿他马上来了。”
赵亦寒刚走到门口就听见屋内一片的哭泣声，隐约还能听到有人正在说自己。
他迅速推开门走进屋内，叶欣见状急忙说：“赵儿他来了，他来看你了。”
赵亦寒迅速拿出药罐，用手挖出一小堆药膏涂在童季眼眶周围，一套动作行云流水。
童季能够感受到眼眶周围的湿润，原本黯淡无光的眼眸渐渐亮了起来，看着那个日思夜想的人出现了，他也算放心下来了。
“哎呀，长这么大了啊哈哈哈哈哈，可惜没亲眼见到你长高，我孙子今年也应该和你差不多高吧。唉……”
童季失落的长长叹息一声，眼眶瞬间就红了。
“爷爷，再多看我几眼吧，记住我的样子，好吗？”赵亦寒将童季枯瘦的右手放到自己脸上，童季顿时热泪盈眶，张着嘴想说些什么却无法开口。
随着赵亦寒未抓紧的手垂落在床上，他的头无力垂落。
见此情景柳莺莺哭的更甚。
“呜呜呜童爷爷！您一路走好啊！”
“童伯您走好啊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