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解铃还须系铃人
床榻上,男人的脸上几近病态的苍白,褐色的眸子里带着些许厌恶,长发如墨瀑般随意散落在肩头,眉头微蹙彰显他此刻有些不耐烦。
“仙君请息怒,斗胆想问不知仙君可还认识老朽?”说完,老者抬头去看那熟悉的面孔。
即便如此,他也如当年那般风华绝代,无与伦比的俊美,饶是那仙子见了都要自愧三分。
“……你是?”赵亦寒有些头痛,好在面前的老者帮自己恢复成人的身躯,这才让身体里乱窜的灵力慢慢自主归位。
原本滚烫的身躯现在也在慢慢降温。
一阵微风拂过,赵亦寒的长发随风飘了飘,眸中多了别样的情绪。
“你是……杨怀卿?”看着老者的脸,赵亦寒脑海里突然闪过一张人脸,这张人脸正是面前跪着的老者。
老者激动的身体都在发抖,连忙低下头说道:“正是老朽!承蒙仙君还记得老朽,感激不尽!”
赵亦寒闻言,声音也放软了不少。
“怀安如今过得怎样?本尊也不知这七百年过去了,他如今是何模样。”赵亦寒最喜欢也最担心的也只有这一个徒弟了。
杨怀卿站起身,开始娓娓道来。
“仙君有所不知,天元宗当年为夺得天下,用魔尊裘野联手陷害仙君。
却不晓仙君实力雄厚,将那裘野封印,如今天元宗准备联合莫家那一行人准备谋朝篡位,却被莫雅金偷走了家主令牌。
仙君当年身死道消,魂魄不全,是兄长盗取天元宗圣物将仙君的魂魄一一收回。
只是后来天元宗发现,便开始下令追杀兄长,而兄长正在用秘法修复仙君的魂魄之时,不曾想天元宗的人杀了过来,趁着兄长毫无防备之际将兄长的魂魄抽走,关进后山的那座锁妖塔之内。
老朽也逃了出来,隐姓埋名在此建立道观。”
“咳咳!”赵亦寒越听越气,没忍住直接咳出一口鲜血。
杨怀卿一看连忙递上手帕,退后两步随即对其行礼。
“仙君请息怒,现在一切都比不上仙君的身体要紧!”杨怀卿不敢再说错话,生怕眼前之人气坏了身子。
赵亦寒垂眸,看着手里沾着血的帕子,控制着将其浮起,随即对着窗口迅速飞去。
“砰——”一道人影被手帕瞬间拽了进来,直接脸朝地的模样摔到了杨怀卿面前。
“啊!对不起对不起!弟子只是路过不晓惊扰师父和贵客,弟子认罪!”那人匍匐在地,吓得身体抖成筛子。
赵亦寒的眼睛微眯,气氛慢慢变得危险起来。
“你是天元宗的人?本尊不会认错你身上的气息,说吧,听多久了。”赵亦寒从床上坐起身,拢了拢肩头上要滑落的里衣,把自己裹严实了些。
男弟子慌乱归慌乱,但还不至于口不择言。
“弟子乃是清风观的,天元宗之人,弟子想都不敢想,还请师父明查!”他不信怀卿这个老东西会轻信一个外来之人。
赵亦寒挥手控制着手帕,瞬间收紧的他的脖子。
“你可认识本尊?”赵亦寒手一抬,控制着弟子的脑袋看向自己,弟子匆忙一眼就连忙趴下。
“弟子不认识!”
“是了,天元宗的。”杨怀卿点了点头赞同道。
在男弟子抬眸一瞬间,杨怀卿看到了那弟子眼睛里的一道密咒,是传自天元宗的手笔。
密咒连接着代表他们生死的玉兆,人死则兆破。
“哼!满口胡言。”赵亦寒最烦的就是欺骗,直接收紧了手中的力道。
“咯啦——”
随着一道骨头错位的声音,弟子像条死鱼一般趴在地上。
杨怀卿连忙作揖行礼,“此等小事惊扰了仙君,老朽惭愧。”
赵亦寒摆了摆手,道:“无妨,那几个老家伙不会拿你如何,至于莫雅金,本尊已经见到过了。”
杨怀卿有些惊讶,问道:“见着了?”
“嗯。”赵亦寒点点头放松了语气,将过程细细道来。
杨怀卿恍然大悟,故而转为严肃。
“那到时被天元宗发现该如何,仙君如今修为不比从前,若是真打起来,仙君得不到半分好处!”杨怀卿不赞成他的做法,这太危险了。
赵亦寒摆了摆手,眉眼一弯,露出诡异的笑容。
“解铃还须系铃人。”
杨怀卿突然跟不上赵亦寒的思路。
“仙君的意思是?”
“进宗门!”
“啊?”
……
此时此刻的天元宗,偌大的殿内站着四位老者以及高台之上较为年长的男子。
“高珏的玉兆碎了?”男子脸上浮现一丝笑意,那笑意却未达眼底,看起来十分瘆人。
四位老者齐刷刷低头,左边第二位的老者神情略微严肃,道:“按理来说,老朽派出去的眼线不应这么快暴露,除非是有人故意为之。宗主明鉴!”
“呵呵……万一是那眼线愚钝,暴露在别人眼皮底下,钟长老又作何解释?”
右边第一位老者直接开口反驳。
钟永林低着头不知如何反驳,半天憋不出一句。
“哼!”何崔钰愤恨的甩袖坐下,“密咒只有天元宗才会出的手笔,那个家伙……肯定是被观里的臭老头发现了。该死!”
想到这里,何崔钰气消了些许,“即便是知本宗所谓又如何?呵,安长老,莫家那边的答复如何了?”
站左边的第一个老者闭着眼,声音不卑不亢的说道:“莫家家主莫祁吾的家主令牌被盗,手下的兵力暂时无法被调动。
但是他们的回复是,再等半月即可。”
“如此……如此……”
何崔钰单手托着下巴一脸玩味的看着安邪,手指有节奏的敲在椅子的扶手上,笑了两声说道:“嗯……本座耐心,也只剩这半个月了。”
说完,何崔钰顿了顿,道:“司马大长老可有查到君亦寒的行踪?”
右边第一位穿着蓝青色衣袍的老者微微摇头,声音不疾不徐。
“还未曾寻到,仙尊当年为封印裘野身死道消,就连那魂魄也碎的不成样子,仅凭杨怀安一人不可能修复好。”
何崔钰点了点头,原本的怒气也消了大半,“那便好,杨怀安的魂魄也被那群小怪吃的差不多,心腹大患已除,接下来就是招选新弟子,看看谁的血可以破开那个阵。
裘野的手本座还是需要的,若是本座捷足先登,那魔君必定会出手相助,在到那时即便是莫家再想合作,本座也爱莫能助。”
四位长老只是浅浅低头,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安邪在低着头时睁开眼睛,神情严肃,像是隐藏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退出大殿,司马迁微侧过头看了一眼安邪,淡然一笑说道:“你其实也发现了,对吧?呵呵~普天之下除了他,又有谁能够发现天元宗隐藏的密咒呢。”
安邪眉头一压,严声道:“你不照样也撒了谎。”
“……”
司马迁轻轻侧头暗示他跟着自己走,有话要跟他说。
安邪会意跟着一起离去。
“老朽啊,当初只是想跟仙尊一起守护好这美好人间。唉……对这所谓的统一天下没什么想法,若他还在,他定然不会允许何崔钰如此肆意妄为。”司马迁看着湛蓝的天空,思绪有些飘远。
安邪点点头,“嗯……比起崔钰,仙尊更有关怀天下之心,告诉我,仙尊是不是还活着?”
司马迁呵呵笑了两声,没有回应也没有拒绝,但却已经回答了安邪的话。
“那便好,那便好,不知仙尊会不会来参加天元宗的招选……”说着,安邪强压内心的激动看着司马迁从容不迫的表情。
司马迁点了点头,道:“会的,只是仙尊比较警惕,仙尊到时会在左手腕处带一条红绳,而我等只需静观其变。”
安邪严肃了几分点点头,逐渐开始期待那日会出现他心中的神。
……
清风观内,杨怀卿似乎是想到什么,从袖口里掏出一根红绳编织的手环。
“这个还请仙君带好,天元宗之内有老朽的人,此物可让那些人好辨识仙君。”
“……好。”赵亦寒有些抗拒,想来对自己有好处,也只能勉强接受了。
杨怀卿留赵亦寒在清风观内待了四五天后才依依不舍把人放走。
“仙君,有空常来。”杨怀卿依依不舍的看着赵亦寒背影,突然就无法割舍。
赵亦寒黑着脸抬起右手摆了摆,头也不回的走了。
这几天他就像是被当成真的小孩子一样对待,好不习惯,这种感觉好别扭,不如村子里那赵氏夫妇的好。
嗯……真好,可以回家了。
想到这里,赵亦寒莫名心情好,路途的风景都顺眼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