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亦生亦死
“君！亦！寒！等爷出来！等爷出来一定不会放过你！爷要杀了你！小爷我要把你碎尸万段——！！”
随着阵法的符文逐渐完整，那一抹红黑色的身影才算消失不见。
“咳咳……糟糕了，伤口……伤口无法恢复了。咳咳！”
在一片尸横遍野的大地上，鲜血染红了半边天际，周围的植被均被轰炸成碎片，枝头的残骸上还挂着残肢断臂，场面惊心可怖！
男人一身青蓝色的道袍沾染了大片血迹，浑身遍布大大小小的伤口，最致命的还是从右肩直达左腹的那道划伤，其惨状令人头皮发麻。
长发凌乱的贴附在那张俊美的脸庞上，同时也沾染上了些血渍，眼底布满疲惫，那模样狼狈至极。
因伤口无法愈合，脸上也逐渐浮现痛苦之色。
“师父！您的身体……！！”匆匆赶来的男弟子满眼惊恐的看着眼前人的身形开始化作点点金光逐渐消散，没忍住双腿直接跪在地上，泪水瞬间夺眶而出。
君亦寒低头看着自己双腿，不知什么时候消失的看不见了。
“为师……为师最终没能突破死结。”男人声音平静，继续道：“怀安，你今后一人，可要好好努力了。”
言罢，君亦寒没忍住胃里的翻涌，刚说完嘴角便溢出鲜血。
“咳……”
杨怀安抬手擦干了眼泪，咬紧牙强忍着悲痛，跪着往前挪步到君亦寒面前拼了命的摇头说道：“不！师父不要死！弟子、弟子还不能少了师父的教导！”
杨怀安声音有些哽咽，将全部灵力灌入双手，试图将那消散的金光重新凝聚到君亦寒的身上。但，终究是徒劳。
君亦寒没说什么，只是对着杨怀安笑了笑，直至身形完全消失在原地。
“不！师父！！呃啊啊啊啊！！”
随着杨怀安一声歇斯底里的吼叫，迸发的灵力瞬间席卷周围，将方圆五公里的土地砸出一个深十米的大坑。
此时君亦寒恍惚间能感觉自己的身体仿佛跌入深潭之中无法呼吸，眼睛无法睁开，四肢不为自己所控制，身体在虚空之中漫无目的的飘着，漫长的黑暗笼罩着他。
不知过了多久，渐渐地，君亦寒的意识慢慢开始涣散，脑子也变得沉重起来。
意识消散的最后一刻，君亦寒依稀听到有什么人在说话。
“啧，你这个小屁孩懂什么？”
“是你大姐姐不喜欢么？”
“你！哼……”
……
“唉……老赵，这一胎倒希望能是个儿子……”
“没事媳妇儿，咱能怀上就行。”
随着声音在耳边没了声，君亦寒的意识也随之消散。
——
“亦哥哥亦哥哥，今儿赶集莺莺想尝尝糖葫芦，给我买好不好嘛？”小女孩坐在牛车上，双手拽着旁边男孩的衣袖晃来晃去，脸上的期待不言而喻。
三个小孩悠闲的坐在水牛车上，拉牛车的是一位目测三十多岁的大叔。
被拉着衣袖的男孩翻个身背对着，语气里略带嘚瑟的说：“诶？不行！王婶都跟我说了，你昨晚上还闹着牙疼呢，今早儿特意交代我可不能买糖葫芦给你吃嘞。”
柳莺莺气的鼓起腮帮子，眼珠子里蓄满了泪水，那模样煞是可怜。
“怎、怎么可能！我娘肯定又在骗你们的，亦哥哥，耀哥哥，我们仨玩的这么久了，你们还不信我嘛？”柳莺莺不死心缠着。
这时坐在那里一直板着脸不说话的男孩开口了，一本正经的说：“听话好不好，我们是为了你啊莺莺，这也是王婶拜托我们这么做的。”
柳莺莺听完当即就红了眼眶，委屈道：“我娘我娘我娘，就知道拿我娘压我，你们不说我不说，又有谁会知道嘛。哼！”
这时走前头拉着牛的大叔憨笑一声，说：“等小莺莺牙疼好了再吃也不迟啊，你说是吧？赵儿，牙要是疼起来，那就什么好吃的都吃不下咯。”
“是啊，等你牙好了，我们仨一起去吃呗！”说完赵亦寒举起手竖起三根拇指一脸信誓旦旦的模样说道：“我发誓，如果等你牙好了没带你去吃糖葫芦，就……就天打五雷轰好了！”
“好！嘿嘿嘿～”柳莺莺笑容还未褪去，只见前面突然出现四个提着大刀的男人拦住了去路。
“哼哼——仨聊的挺开心，把这个年龄大的杀了，其他几个小的抓回去！”
四个男人握紧了手里的大刀慢慢逼近，眼神变得狠厉起来。
“哇啊啊啊！怎么办怎么办！？莺莺、莺莺不想死！”柳莺莺哪见过这种场面，当即就吓得缩进赵亦寒怀里，双手抱头不敢再看。
大叔一咬牙，抬起手重重在牛屁股上抽了一鞭。
“哞——！！”
牛痛呼一声，猛的低下头跺着后腿带着板车开始横冲直撞。
“啊啊啊……哎呀！”柳莺莺因为没坐稳，被狠狠摔在地上，躺在板车上的两人也是一阵天旋地转被甩下板车。
“呜呜呜呜……好疼好疼！”柳莺莺哭闹声越来越大，大叔也是连忙上前安抚，“没事没事，莺莺不哭。”
杨耀和赵亦寒也摔个七荤八素，一骨碌爬起来跑到大叔身旁。
此时的牛顶着一对尖锐的角冲向四个大汉，那涨势看的让人心肝颤，四个大汉顿时拿着刀的手就不稳了，更有一个直接丢下刀就跑了，边跑边喊：“愣着干嘛？快跑啊！”
为首的大汉咬紧牙，抓紧时机一把将大刀砍到牛的脑袋中间，血喷涌而出，水牛在众人眼中缓缓倒下，在地上抽搐几下便没了动静。
大刀卡在牛头中拔不出来，三个人也冷静不少。
右边的大汉啐了一口，道：“呸！回去就把那小子剁了，居然敢丢下我们跑了，该死的胆小鬼！”
柳莺莺看着牛的尸体，不停的在大叔怀里瑟缩。
“怎、怎么办？童伯，我……我真的不想死呜呜……”柳莺莺说着泪眼婆娑的拽着童季衣袖不敢撒手。
童季看着强盗几人渐渐逼近，连忙将三个孩子推开，“快跑，你们快点跑！”
杨耀犹豫几秒还是一咬牙拽着柳莺莺的手跑开了，童季看了一眼身后的赵亦寒怒吼道：“你也跑啊！你怎么不跑？”
赵亦寒用力的甩了两下脑袋，大喊道：“我要跟童伯一起跑！”
童季刚露出欣慰的笑容，随着“噗呲”一声，下一秒便被长刀直接捅穿了他的身体，温热的液体顺着刀刃滴落。赵亦寒僵在原地浑身发抖，眼神空洞的看着童季。
“快…快…快跑。”说着，童季的身躯在赵亦寒面前轰然倒下。
“童……童伯……”赵亦寒惊恐的看着童季的尸体，身体不受控制的颤抖，脑子里一片空白，甚至忘记了逃跑。
忽然间，赵亦寒的脑袋里开始闪过一些不属于自己的记忆，记忆犹如碎片一般在他的脑海里疯狂闪过，画面如走马灯一般在脑海中放映。
三人走到赵亦寒面前，看着赵亦寒呆愣的模样冷笑道：“嘁！我还以为是什么，原来是个傻子，杀了吧，剩下两个还得赶紧去追，跑远就难办了。”
说罢，为首的大汉扬起大刀准备落下，突然看见面前小娃娃原本空洞的眼神仅在眨眼间变得冷漠起来，杀意遍布着眼底，那突如其来的震慑感令人窒息，仿佛他们三个才是待宰的羔羊。
“什……什么情况？”
“娘的管他什么情况，全都给我上，杀了他。”
说着三个人就扬起长刀跑向赵亦寒。
只见赵亦寒的身体慢慢浮起来，画面变得诡异。
“唰——”
“呃啊——大哥你！！”站前面的两个根本没注意后面的情况，丝毫没注意到后面的人拔刀霍霍向他们，长刀一挥直接将两人全部腰斩。
“怎、怎么回事？！我的身体！我的身体不受控制了！”
大汉一瞬间惊恐万分，看着手里的刀渐渐开始转向自己的脖颈。
“不！不要！我错了我不敢了！求求你放过我！不，我还不想死！我还不想……”
赵亦寒闭着眼没去看，反而低声喃喃。
“真是有趣……既然看见了，那便怨不得本尊。”
说完，赵亦寒睁开了双眼，大汉的脑袋也随之落下，咕噜噜的滚到一边。
赵亦寒面无表情的漂到童季身边落地蹲下身，伸出手轻抚在伤口上开始治疗。
绿色的柔光不断扩张，修复着童季的伤口，就连牛头上的那把刀也掉落在地上，庞大的身躯开始慢慢从地上站起来，拉着板车不疾不徐的走到赵亦寒身边。
伤口修复完后，赵亦寒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有些脱力。
他低着头，看着如今自己的身躯叹了口气，然后控制着童季的身体轻放在板车上，随着眼前一阵天旋地转之后出现一抹黑，便失去了意识。
而此时不停逃跑的柳莺莺觉得实在跑不动了一把挣开杨耀。
“我、我跑不动了。耀哥哥，亦哥哥呢？亦哥哥没跟上来吗？！”柳莺莺气喘吁吁的看着杨耀，杨耀这也才发现赵亦寒没跟上来。
“完了，完了完了！你去村子里找大人救命，我去找赵亦寒。”杨耀撸起袖子往回跑，丢下这么一句就跑没了影。
看着突然间就剩自己，柳莺莺一时间想哭又哭不出来，一想到童季和赵亦寒会有危险，她也只能硬着头皮往村子里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