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泥巴种
以前里德尔讨厌圣诞节，因为他的生日和那天接近而且自己从不会收到礼物，可是现在不一样了，圣诞节时霍格沃兹有假期，艾梅斯会提着大包小包的行李回来孤儿院。
每次回来艾梅斯的房门总会被紧紧锁上，只有她本人和里德尔有房门的钥匙，甚至连科尔夫人都打不开这扇门。
“圣诞节快乐，礼物在你床边，汤姆——真抱歉没先去找你，我需要收拾一下我的东西。”
这是二年级的艾梅斯和九岁的里德尔。
艾梅斯看上去长高了一些，这说明霍格沃兹的伙食不错，她还变漂亮了，头发也有了光泽。
此时她正蹲在寝室中间收拾行李，金色的头发被规矩地盘在了脑后，看着她的背影，里德尔竟然还感觉有些陌生。
但实话说，他是不讨厌这种陌生的，因为它们是正向的，时间一直在改变所有人，比利已经长成了大高个，可他呢？汤姆·里德尔似乎毫无改变，如果有改变，那他只能是变得更糟糕了。
“哦，你看上去好像又变瘦了。”艾梅斯说了一句火上浇油的话。合上了行李箱，她转头看了一眼里德尔。也让可怜的小里德尔看清了现实，他的确更糟糕了，矮小，消瘦，苍白。
“你有好好吃饭吗？”
面对这个问题，里德尔犹豫着点了点头。而之所以犹豫，是因为他说得不是那么准确：他不只好好吃饭了，他还抢了别人的饭吃，但是不管怎么吃饭他就好像吃不胖一样。
“那就好。”艾梅斯听完这个回答像是松了一口气，她用手捏了捏里德尔的细胳膊，一脸关切：“我前几天跟妈妈写信，天哪拉夫太聪明，她知道什么信应该放进邮箱，哈哈，它都把自己当成麻瓜邮递员了——啊，不说笑了，妈妈说你最近在孤儿院表现地很好，那些玛莎组织的小型考试上，你都名列前茅呢。”
“那太简单了。”里德尔轻笑着离了艾梅斯远了一些，抱着胳膊，他微微扭头侧过了脸。他耳朵红红的。
艾梅斯太久没见里德尔了，感情就是这样，分开的越久就越感觉不到两人那些负面的东西。
“你让我感到骄傲，梅林啊——我当时都没有这样的成绩，孤儿院的孩子都太拼命了，这说明你比他们更要努力还更有天赋。”艾梅斯说着，在摸到里德尔冰冷的小手时整个人都抖了一下，随即就把衣架上的二手长袍盖在了里德尔身上。
“我想你也一定是个有天赋的小巫师！”
里德尔喜欢这样的夸奖，因为艾梅斯提到了“天赋”，他有一种预感，自己会用它成就一番事业的。
不过梅林是谁？
艾梅斯解释说，他就像是麻瓜界的耶酥或者其他神明。很多巫师喜欢用他的名字表示感叹，而他们的脏话更加独特，有时候他们会说“梅林最肥的三角裤”这种奇怪又恶心的表达。
但是比起泥巴种这个词，这种脏话又不算什么。
里德尔细心地注意到了艾梅斯的格兰芬多校服上的这个词，它被刻意地用白色颜料写在了她的背后，艾梅斯似乎并没有发现。
“那泥巴种是什么意思？”里德尔问。
“我不想说。”这并不是一个很好的话题，艾梅斯看上去累坏了，叹着气，她立刻趴到了自己的小床上把自己裹在了被子里。
不说？但是越是不说答案，里德尔就越是好奇，他走向前扒拉着艾梅斯的被子，好像在对艾梅斯引起他的好奇后又扫兴的行为而感觉气愤。
“好了——好了——”终究是扛不住了里德尔的攻势，艾梅斯踢开了自己乱作一团的被子，开始给里德尔解释：“泥巴种这词是对麻瓜血统的巫师的一种侮辱。”
“我想这时候告诉你有些早了，我也不知道应该怎么解释给你听，哦！对了——就像种族歧视，只是他们歧视的东西不太一样，他们歧视血统。而我表露了我的父母都是普通的麻瓜的事情，所以在那些纯血主义者口中我是个足够标准的攻击对象，你懂吧，纯血主义，字面意思。”
里德尔尝试着去搓掉长袍上的“泥巴种”这个词，可是怎么用力都搓不干净。
艾梅斯看着里德尔的举动感觉心里暖暖的，点了点头，她道：“别费力气了，这个使用特殊墨水写得，所以擦不掉——回到学校我会搞清楚是哪个该死的混蛋做的，当然，我会狠狠地反击，比如会让他吃一个粪蛋？这会很恶毒吗？”
里德尔：“不，我向来做比这更恶毒的。”
对，他向来喜欢过于夸张地报复他的仇人。即便是很久之前艾梅斯欺负他的时候，他也敢于如此，但为了避免麻烦，他没有让艾梅斯发现过他们一直在互相伤害的事实。
不过说来也很奇怪，不知道从哪一天开始，他不再专注于找到那个“让她生不如死的时机”了，他不想再报复她，因为就目前来看，无论这个女孩有多糟糕，她就是那个唯一对他好的人。
“但是你怎么确定你的血统不够纯正呢？你父亲去世了，你对他一无所知，万一他是巫师呢？”里德尔问着，看了一眼艾梅斯挂在椅背上的红色领结：“你不想他成为你嘲笑别人，保护自己的底气吗？”
“你考虑的很周到，但不可能，汤姆，我调查你父亲的时候就已经知道答案了，而且就算我是混血巫师也少不了一些麻烦，这不能证明什么，我现在很高兴，已经足够了。”艾梅斯的苦笑很丑：“而且万一这是因果报应呢？”
“你有受虐倾向吗？如果我是你我就不会这样，哪怕是编造一个谎言。”里德尔微微皱皱眉说着：“你明明说过，不要让任何人找到伤害你的理由，可是你却做不到你应该再仔细调查！”
艾梅斯没觉得这句话是在关心她。可他这句话里的调查两个字让她想起了自己泡在图书馆的那些日子。
里德尔对他父母的信息是这样的执着，他现在迫切想要知道调查的结果！
艾梅斯随即转移了话题：“哦，汤姆我只是在试着去过这种放松地生活，什么都不用去考虑，至于你的父亲——”。
顿了顿，艾梅斯去观察了一番里德尔的表情，他看上去很不淡定。
“我已经在很努力地查了，我翻看了许多类型的学生名单，还问了我同学的父母，他们都不认识那个里德尔。”
艾梅斯说着凑近了这个一脸愁容的男孩，并拍了拍他的肩膀：“但不能就这样结束，对吧？再给我一点时间去调查一下吧。”
“嗯。”里德尔这才舒展了眉头。他俯视着蹲着扶着自己肩膀的女孩，差点被她蓝色的眼睛给打动了——只有一瞬间，他感觉“父亲”这个角色无所谓了，因为他在他生命里从没有出现过，以后会不会出现也不重要了。就像艾梅斯说得，这能证明什么呢？专属于他的永远也不会溜走。
可现实呢？在艾梅斯立刻回避了他的视线之后，他感觉整个身子都冷了几分。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艾梅斯可能是一个迟早要离开的人罢了。
“你好像长高了不少。”
艾梅斯站起身子时里德尔也缓缓地抬起了头，刚才的俯视也变成了仰视。这个女孩现在已经比他高出两头了。
里德尔：“你还会长高吗？”
“或许还会长几公分。”艾梅斯笑了笑：“下一年你会看见一个新的我。”
是啊，时间能改变的东西太多了——里德尔好像得到了梅林的提醒，他很快就劝自己放弃了这样天真的想法。他想更强大，更聪明，优秀，时间会不会给他一个完美的自己呢？那时候的他大概更能看清自己和这个女孩的差距，对离别这种事情也更加看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