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没有别人
在魁地奇精品店的试飞经历很刺激,但是在店员的眼里他们无疑像是两个坐摇摇车的小朋友,因为他们一直试飞的都是儿童扫把而非最新款的扫把。
这点贾斯帕当然知道,但是为了照顾这个第一次骑扫帚的女孩,他会绅士地骑上儿童扫把并且一步一步教她。
终于玩了一个尽兴,已经是黄昏时分了。伍德先生拿了两份牛肉三明治朝店门口走了过来,两个孩子也正巧出了店,很显然,他们玩累了而且忘记了自己的来对角巷的主要目的。
艾梅斯这时候甚至还没有买课本,所以一离开魁地奇精品店她几乎是直接冲进了丽痕书店,贾斯帕也跟着进去了。
向店员要了所有课本后,她尝试一口气把它们全部拖起来,但是失败了,所以她放回了几本书,这一次勉勉强强。
“我和我爸爸可以帮你。”贾斯帕说着,棕色的眼睛圆溜溜,一闪一闪地看着艾梅斯:“你家住在哪儿?”
你家住在哪里?这是艾梅斯和“朋友”之间的禁忌话题,她抿了抿嘴开口道:“谢谢你的好意,但我明天还会和父母再来一趟,所以就不必了。”
“那你真是太客气了。”伍德先生微笑着看着艾梅斯:“我想你和贾斯帕现在已经算是朋友了,你可以稍微的——你懂吧?”
“朋友”两个字其实说得有些勉强,因为艾梅斯和贾斯帕相认也不过几个小时,沟通也没有那么多,但贾斯帕看上去的确是愿意敞开心扉的,如果是这样的话,似乎也足够称作朋友。
“我懂的,先生。”艾梅斯也笑了笑,一脚向左迈了一步贴紧了小贾斯帕:“在店里和贾斯帕的相处让我感到很愉快,在一个学校遇到的第一批人很重要,到学校之后我们会互相照顾的,我刚刚也绝不是在拉远我们的关系。”
“哦我是这个意思,但是你说得好正式。”伍德摸了摸两个孩子的脑袋:“放轻松,对待生活还有你们的关系都应该如此。”
贾斯帕脸色微红,他看着他的父亲他似是想起了什么便开始轻哼:“我们的父子关系即将破裂,我希望你也能为此感到轻松。”
“you little——”
“我需要新扫帚!”
父子之间的小矛盾也这样温馨。
“伍德先生!你要把贾斯帕掐死了——哦,你们不要再打了!”艾梅斯叫嚷着并试图拉开他们。
总之,这是在丽痕书店的一场闹剧,也是贾斯帕第一次见自己的父亲拿起魔杖。他对自己的儿子用了一个奇怪的魔咒,使得贾斯帕在艾梅斯离开之前都不能再说一句话。
艾梅斯拿着书踏上了回孤儿院的路,父子俩的事她之后就不得而知了。但很久之后贾斯帕回忆起来曾说过,他依旧想要那一把他看中的扫帚,即便它过时了也是值得收藏的。
—
伍氏孤儿院。
艾梅斯独自一个人在傍晚时分回到了这里,孤儿院门口的街道上已经没有了行人。
缓缓走进了孤儿院的铁栏门,她注意到了因为作业优秀而被提前放出禁闭室的汤姆里德尔,他独自一个人站在了兔舍边上。
“怎么不留在对角巷永远别回来!”他在听到艾梅斯的脚步声后就说出了这样的话。
艾梅斯抱着三四本课本,书包里也放了两三本书,因为她实在太疲惫了,额角的鬓发被汗水打湿沾在了脸上。
“因为我知道你在等我,我都说了不会丢下你,在哪里我也找不到地方住下啊。”
她说着,但语气里是一种不快,可能是因为这一路实在太累了,所以她才没控制好情绪去给里德尔她该有的包容和温柔。里德尔皱着眉头又瞥了一眼她脸上的薄汗,从怀里掏出了他的白色手帕上前为艾梅斯擦了擦。
接过了她装着好几本书的小挎包,里德尔就和艾梅斯一起上了楼。
“那里是什么样的?”
里德尔看着这些课本,想起了“巫师”和“魔法”这两个词,缠在它脖子上的小白蛇感应到了什么使得,也趴在他的锁骨上开始变得十分安静。
他并不是真得消气了,只是不愿意在理智尚存地刻意去破坏他们的关系而损害自己的利益。如果要在孤儿院好过,他应该是艾梅斯的“家人”,而如果想在十一岁前了解巫师世界还有霍格沃兹的更多讯息,那他也应该是艾梅斯的“朋友”。
“明天我们会再去一次。”艾梅斯喘了一口气,用抽屉里那支破旧的钢笔在所有书上都签了自己的名字,随后她就撑起了一个笑容看向了里德尔:“我还有很多地方没去,也没买魔杖,明天我们可要好好逛一下。”
里德尔的黑色瞳眸瞥向了别处:“当然,你也没有别人可以陪你去了。”
“对,我没有别人了。”艾梅斯的笑声很轻柔,看着里德尔渐渐勾起的唇角,她忍不住丢下钢笔摸了摸了他的小脑袋。这是她向伍德先生学来的,但她面前的小男孩似乎不喜欢这种被抚摸的感觉,他摸着自己凌乱的黑头发气愤地瞪了瞪艾梅斯。
天哪,面前的女孩不知道什么时候这样不知分寸了,毕竟很久之前她都还把“拉手”当做未成年男女之间的禁忌行为。现在呢?牵手,现在在她这里根本不算什么了,更别说拥抱,摸头。
他还是没法习惯,包括这个晚安吻。
离开了孤儿院的前院,艾梅斯送里德尔回到了他的房间,等他躺在床上后,她用嘴唇轻轻贴过了他的额头。
她头发间那种好像糕点和水果的香味让里德尔有些不自在地,他微微皱了皱眉,让艾梅斯把这当做一种无声地不满和拒绝。
在和里德尔一样八岁的时候,艾梅斯只有在科尔给她一个晚安吻后才能入睡。现在她看着里德尔这样奇怪的表情,她有些失落,或许里德尔不需要这个晚安吻一样可以安睡一夜,他可不像她一样没有安全感。
“我保证这会是最后一个晚安吻。”
用不着里德尔开口说这句话,艾梅斯就先说了。她站了起来然后走到了床边打开了小门,然后头也不回地就离开了,关门声很重也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她是什么意思?)”里德尔说着蛇语的语速很快:“(她这是在疏远我吗?)”脖子里的白色小蛇在他脖子上绕着爬让他心烦意乱。
“(主人)”小蛇扭动了一下身体,吐着信子声音弱弱的:“(可能她感觉你已经长大了,大孩子不需要晚安吻。)”
希望如此,里德尔咬了咬牙齿快步在自己的小床上抱成了一团,不理解但还是很快他便接受了这个理由,似乎还很乐意。
他看着天花板他举起了自己的小手,这双手有冻伤留下的伤疤,还有一些茧子。
伤痛才是成长,时间只是一种对他身体的限制。他的肉体还只有八岁,但是这颗心却已经苍老了,里面空虚,无趣,充满了对魔法的好奇,还有欲望和野心。
“我要赶快离开这地方。”里德尔自言自语道:“我越来越像了”
他微微闭上了眼睛,似乎是有了困意,放下了自己手后他拉了拉自己被子,他不再说话了。
小白蛇苔丝爬下了他的身子转到了床底,它盘坐在它母亲经常待着的位置心里嘲笑着他所恐惧的东西:他在害怕自己会和孤儿院融为一体吗?可明明他早就如此了。闭上自己绿豆大的眼睛,苔丝可以料想到那些他离开孤儿院后的无数个日夜,他无法会摆脱这些阴影,永远。
现在苔丝继承了母亲的名字也就自然会像它母亲一样无条件的服从这个会蛇佬腔的男孩。但在它的记忆里,似乎那个叫做艾梅斯的女孩也曾经把自己的名字赐予过她,虽然它很不情愿,里德尔也勒令它不能这样自称自己,可它其实最喜欢这个名字。
“(我会替你陪着他,永远)”
小蛇嘶嘶叫着,像是说了一句梦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