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海外遇险
其实,将近两个月的努力,他们想要的答案马上就要揭晓了。这点所有人心知肚明,但在这个冬天第一场雪的异国早晨,望着苍茫的远山,岑默涵的心却莫名地有些沉。
思念的情绪紧紧揪住他的心,他拿出手机,不管不顾地拨通了云舒电话……
“云舒!”他只叫了名字,便沉默了……
“嗯!”声音慵懒朦胧,正是入夜的人睡得最香甜的时候。
听到岑默跨越千山万水的声音,云舒顿时睡意全无。岑默涵一向非常有分寸,从不在午夜打电话。
她彻底清醒了,坐起来靠在床头急切地问:“你这个时间打电话,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听到云舒急迫关心的声音,岑默涵的离愁瞬间被治愈,又回归到那个淡然冷静的总裁。
“没什么事,就是想你了,非常非常想,想到不能自已。抱歉,吵醒你了。”
听到这里,云舒绷紧的身体才放松下来:“没事,只要你没事就好,你真的没事吗?”云舒小心地再次求证。
“我真没事,我们马上就要成功了,很快就回家了。”
“嗯,那真是太好了,我也很想你,很想很想的那种。”
“那我挂了,想你——云舒。”
“我也想你……”
挂了电话,岑默涵望着远处的连绵的大山,默默地发了会儿呆。这是他独有的放松方式,站在冬天清冷的早晨发了儿呆,他又恢复到那个不管何时何地,都能清醒地把握大局冷静沉着的岑总裁。
等所有人陆续起来,吃过早饭,他们又聚到了会议室,今天的工作是收尾。岑默涵坐在会议桌正面,依然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早晨的那点柔弱随着太阳的升起已经烟消云散了。
那个冷静执着的岑默涵已然回来了。
他们已经出国近两个月,从跑现场全面掌握第一手资料,到静下心来分析研判现场数据,再到找出规律破解难题,每个人的心情如过山车一般起起落落。
这两个月过着日出而做,午夜才歇的日子。异国他乡火辣辣的太阳,生生要把黄皮肤的中国人变成黑人了,他们自称现在是“黑八度”。
在遇到难题推进不下去的时候,那种失落带起的倍思亲,让所有人备受折磨,心情瞬间跌落谷底。
身在异国他乡本就想念祖国、想念家中的亲人,更何况遇到困难短时间无法攻克,那种失败带来的无奈让年轻人的思乡情绪浓到压抑难耐。
既来之则安之。虽然身心俱在谷底,但没有人放弃,一天天不懈怠地坚持,甚至梦话中都是上产,终于触底反弹。看着排采数据一天天稳住,而后渐渐稳中有升,虽然思乡心仍迫切,但希望就在眼前了。
功夫不负有心人,在岑默涵的带领下,星火集团第一个海外区块产量下降难题,已成功破解,新的排采制度上线运行。
岑默涵看着与他一起打拼了两个月的所有人,他们瘦了、黑了、憔悴了,但此时此刻,每个人表情是喜悦的、轻松的,眼睛是明亮的,眼中有光。
这是星火人的成功之光,也是煤层气未来之光。
说话之前,岑默涵心跳有些快,感受到身体微微发热。他低下头,沉默了片刻,再抬起头来时,已经恢复了平静从容的气质。
“感谢大家的付出,我知道你们都非常想家,我也一样。”
在座的所有人听他说完这句话,整齐划一地发出喜悦的笑声。
“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理论需要实践来验证,这两个月我们用行动证明了这个真理。理论——实践——升华的理论是一个循环往复不断提升的过程。我们破解了异国区块的难题,是我们每个人的成功,更是星火走出国门的成功,再次感谢大家的辛苦付出。”
岑默涵讲完,所有人一齐鼓掌,为自己也为星火。
第四十章 海外遇险
自从午夜岑默涵异国他乡那个电话后,云舒一直莫名地有些心慌。有时写着稿子,脑子里一片空白,突然想不起下面要写的内容,甚至编辑送来样稿她要审,之前一次就过审,现在要反复多次,才能最终确定过审。
赵晓宇感觉到了云舒的不安,有时候和她说着采访的事,她也会走神,片刻之后才回归正常。
赵晓宇有些担心地问:“云姐,最近是不是太累了,忙完这个专版,你休息几天吧。”
“我没事,可能这几天没休息好吧!等这个专版完成了,好好睡一觉就没事了。”
尽管嘴上说着没事,但云舒干什么都厌厌的,提不起精神。也许是岑默涵这次走得时间太长了,以往出差开会培训最长也没超过一个月,这次两个月的时间,是最长的一次。
“可能是不见面的时间太久了,留下的思念太深的缘故吧!”云舒这样自我安慰着。
简短的总结会结束后,岑默涵、陶然一行收拾了行李,与现场所有员工拥抱握手告别,坐上了返程汽车。
外面寒气逼人,车内温暖快乐,车里人开心地聊着天,回忆这两个月点点滴滴。
一人说:“到一个月的时候,我真得快要崩溃了,但看到岑总和陶总还是和来时一样胸有成竹的样子,我才又踏下来了。”
一人说:“这两月我头发都要掉光光了,有一天还看到了几根白头发,再这样下去,回家我老妈都认不出我了。”
“你已经黑八度了,现在回去恐怕也认不出来了吧!”
……
车上的人说着笑着,一派完成任务后的轻松快乐样子。
两辆山地越野车一前一后,沿着崎岖的山路往机场方向驶去,来时穿着单衣回时已是棉衣加身了。
岑默涵、陶然、程浩然坐在后面的车上,车子很快驶出了星火矿权区域。
完成了这项艰难的任务后,他们身心很放松,三个人很轻松地聊着天。
陶然:“程经理,快年底了,你回去认真总结一下这次我们找到的排采规律,等回去述职的时候,我们安排个培训,你做个ppt给大家上一课。”
“好的,陶总,我一定认真准备,争取讲到的内容能对以后的排采有帮助。”程浩然非常慎重地答应着。
岑默涵透过车窗看着外面不再郁郁葱葱的山林和白雪覆盖的连绵山脉,叮嘱程浩然:“这是你们在f国的第一个冬天,据以往气象显示这里冬天气温很低,特别是山里气温更低一些,要格外关注员工生活,吃住行都不能有丝毫马虎,一定保证员工健康安全。关注天气预报,提前备足生活用品,大雪封山,切记千万别上山,不管有什么事,都不能冒险。”
“岑总请放心吧,我们一定会让员工吃好、住好,确保员工健康安全的。”
程浩然刚说完,就听到车外传来了砰砰砰的声音,三个人立即从不同方向看向车窗外面。
“发生了什么?”程浩然有些紧张地问司机
岑默涵说:“应该是枪声,先停车,告诉前面车也停下。”
程浩然立即给前车上的同事打电话:“听到枪声了吧,赶快让司机停车。”
岑默涵冷静地说:“你们待在车里别动,我下去看一下。”
陶然:“别……”
程浩然:“岑……”
岑默涵说完,在车里人惊愕的阻拦中,推开门走到车后面,探出半个身子,看向前方,等待了一会儿,又环顾左右看了一下地形。枪声似乎并不太远,时断时续,并不密集,这时突然中断了,出现了短暂的静默。
他迅速上了车:“前面发生了什么不能确定,我们暂时不往前走,先顺着右边的坡道下到树林里躲避一下。”
司机立即调转车头往右方的树林里拐过去,前面那辆车,在程浩然电话指挥下,也迅速跟了进来。
两辆车顺着树林里高低不平的小路,尽可能往深处开。无奈林子太密,开出百米后,便没了路。
“下车,全部下车,往林密的地方跑。”岑默涵快速招呼大家,并率先下了车。
所有人下了车,刚跑出十几米,就听到后面汽车咆哮着开了过来。
“快跑,跑远点找棵大树藏起来。”岑默涵大声喊着。
汽车开到无路的地方嘎然刹住。下来两个人,拿着枪,嘴里用当地话叽里咕噜喊着,同时,啪啪两声枪响,跑在最后面的司机应声倒地。
听到近在咫尺的枪声,所有人都惊呆了,有的人瞬间吓蒙,呆停在原地不动了,胆子大点的还知道跑到大树后面躲起来。
按岑默涵的速度,如果不管不顾往前跑,现在早已跑出五百米了。
他边跑边往后看,让过陶然、程浩然和另一名技术员,站在一棵粗大的树后,看向后方等着落在后面的人。
听到身后传来的枪声,看到刚刚还跑动的人瞬间倒地,小任被吓呆了,站在原地捂着耳朵不敢动了。
而后面的人又喊了两声,再次抬起手。岑默涵心瞬间停跳,停跳归停跳,不耽误他冲出去救人。
在对面人举枪的瞬间,岑默涵一跃而起,扑向小任。
这时,枪声再次响起,子弹穿透岑默涵的右肩胛骨,嵌入后面粗大的树干中。
借着惯性,岑默涵将小任压下,俩人一起倒了下去。随即,一股血喷出来,顺着小任左肩往下流,岑默涵顾不上疼,搂着小任再次滚进树丛中。
正在睡梦中的云舒,突然被噩梦惊醒。身上、脸上全是汗水,她揉揉眼睛,摸出枕边手机。
凌晨四点多,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候,云舒的心急促地狂跳,仿佛胸腔里盛不下要蹦出来似的。她心慌的难以自持,快速坐起喘着粗气调整自己的呼吸。两分多钟后,呼吸平稳了,心也回归到了原位。
可是云舒再也无法入睡,她下床点亮了家中所有的灯。呆呆地蜷缩在沙发上,大脑一片空白,呆坐了一会儿,她小心翼翼拨打了岑默涵手机。
手机里一阵忙音,再拨,还是忙音。
她的血开始变冷,身体也不由得哆嗦起来。她试着再次拨打那个最熟悉、最亲切的号码,回答她的依然是一阵忙音。
她的心再次狂跳,她几乎哆嗦着调出陶然电话,拨了出去,回答她的同样是一阵忙音。
云舒:“……”
岑默涵倒地后,离他最近的陶然不管不顾地冲了过去。他跑出去的瞬间又听到了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几声枪响 。
陶然心想:“这回是有去无回了,要客死异国了。”
可是当陶然跑到岑默涵身边时,自己并没有中弹身亡。他顾不了那么多了,抱起岑默涵:“岑总——岑总”一声声地叫着。
旁边吓傻的小任此时也还了魂,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着一声声岑总——岑总地喊着。
这时,最后开枪的四个人走了过来,原来是当地的特警。
他们得救了,岑默涵和司机被抬上车,风驰电掣地送往最近的医院。
车速已经很快了,但陶然他们还是感觉到慢,慢到心痛,慢到无法呼吸。每人都提着气,仿佛这样可以减轻汽车的重量,让车跑得快一些再快一些。
“快一点,快一点,再快一点。”小任双手抱着肩,有些颤抖地祈祷着。
终于看到了医院的大门。
……
几个人失魂落魄地守在抢救室门口,眼神空洞,只死死盯着那扇紧闭的门。
陶然从来没有感觉到时间如此漫长,漫长到像过了半辈子,也的确如此,仅几个小时,陶然变得苍老了。头发凌乱,脸色灰暗,衣服上的血与泥混在一起,看不出本来的颜色。
一直盯着的那扇门,总是不开,陶然失望地坐在冰冷的椅子上,双手插进凌乱的头发里,颓然地低下头,艰难地一呼一吸。
仿佛过了很久,久到所有人提着的心要从口中蹦出。
这时,门开了,所有人猛然惊醒,弹向走出来的医生。
医生平静地看向大家:“我们尽力了,请节哀!”
陶然感觉自己像被抽空了,没有力量支撑他站立,摇晃了两下,想到自己的责任,没有倒下,旁边的小任已经蹲在地上呜咽地大声哭出声了。
程浩然和另外一名技术员,眼睛直勾勾盯着医生说话的嘴呆愣在那里,眼泪无声地流着,似乎想从他嘴里听到病人已脱离危险的另一个版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