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机场相遇
“你真没……”厉以宁还想说什么。
一声“厉总好！”东方睿礼貌地打着招呼并岔开了这个话题。
这时候又有一些同行过来，一一打招呼寒暄。厉总没问完的问题也没机会再问了，一时间他们这里很是热闹。
岑默涵与同行者一一打过招呼，就离开了这个圈子向远处走去，边走边用眼睛搜索。终是不负有心人，在一个最边远的角落里，他看到了一直在寻找的那个人。
一瞬间，脸上不自觉露出淡淡的欢喜，岑默涵面带微笑地向远处走去。
云舒安静地坐在椅子上，淡紫色的圆领t恤松松扎进白色牛仔裤中。原本飘逸的长发，很随意地系了个马尾，腿上放着旅行后肩包，包上摊开一本看了三分之一的书。
书的主人无视周边人来人往，心无旁骛地读着，读完一页，轻轻翻动到下一页，抬起头，换个坐姿，眺望远方休息一下眼睛。
岑默涵站在远外静静地看了一会儿，闹中取静，气定神闲，很温馨美好的一个画面。
“此时梁思成一家已先期抵达昆明，并在翠湖边一个大宅院里落脚。可谓有缘千里来相会，史语所同人与梁家在这个陌生的边陲春城再度相会了，大家相互倾诉路途和艰辛……”
看完这页，抬头眺望远方时，看到了站在她斜前方的岑默涵。
云舒心跳莫名地加速了三个节奏，虽然脸上还是无风无波，但内心却辗转了十八个弯。
看到她抬头，岑默涵眉眼带笑缓步走近她。
“云主任，真的很高兴，很高兴能在这里遇到你。”声音充满了欢悦和惊喜，不似岑默涵平时的稳重淡然。
岑默涵没有说实话，他不是很高兴而是非常高兴，从进机场就开始寻找的人，原来静静的一个人在远处读书。
大有“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的寻寻觅觅终于圆梦般美好的感觉。
这感觉太美好了，美好到下一句说什么直接忘掉了。
自上次钻井现场一别之后，各自忙碌着。忙碌从仲夏延伸到了七月流火的季节，虽然没有见面，但彼此间心有灵犀地互相关注。
云舒是从雨中相逢开始关注岑默涵的，岑默涵的帅气和处事的淡定沉稳深深吸引了她。
岑默涵也是在雨中相逢之后，开始关注云舒的。他被云舒的胆量和正直打动，况且云舒的资料帮助星火集团洗清了嫌疑。
那时他上任的第一天，就被人恶意挑衅地堵在了门口，如果没有云舒和赵晓宇冒着生命危险拍摄的视频，他还真不好摆平过这上任第一天的关。
关注云舒之后，岑默涵上网查看了云舒的文章。
云舒的专业能力毋庸置疑，短新闻言简意赅、简洁流畅，长篇通讯笔酣墨饱、大气磅礴，更显文字功底。
岑默涵上班看完所有生产报表后的第一件事就是看能源新媒体的新闻，凡署名云舒的文章会原原本本地读完，除了新闻本身他最想知道的就是云舒人在哪里？
读云舒的文章，虽然是新闻不是云舒文笔娟秀的散文和诗词，但岑默涵却能透过文章的字里行间感受到云舒写文章时的喜乐忧思。
这就是无理由的心灵感应吧！。
读新闻找人是岑默涵后台追女友的独特方式，同样方法云舒也在用。她了解岑默涵动向也是通过新闻来追踪的，特别是视频新闻，可以看到他的一举一动，也想从画面中感受他的喜怒忧思。
一个是新闻主体，一个是新闻发布者，虽然久未谋面，然而新闻这个真正的媒介却将他们时空距离缩短，心灵感应融通。
每天的新闻的两端是两个互相关注互相牵挂的人。
通过看新闻，岑默涵知道云舒哪天去了贵州，哪天又去了河北，哪一天又回到梅山市。
俩人久别重逢，互相对望着，眼神中传递着“我住长江头，君住长江尾。日日思君不见君，共饮长江水。”的浓郁思念之情。
古人以共饮一江水倾诉相思意，而他俩的思念长线则是新闻这个媒介。
将近半分钟沉默之后，岑默涵率先打破了短暂却略显漫长的僵局。
“在看什么书？”岑默涵走到右边候机椅上坐了下来。
“岳南的《南渡北归》，闲来无事，打发旅途无聊。”
岑默涵：“任流亡岁月千难万险，大师风范从未改变。大师始终是国人心中的大师”
云舒：“大师远去再无大师！”
听到岑默涵说着书中的句子，云舒轻声问道：“岑总，这么忙也有时间读专业以外的书？”
“读，有时候感觉工作压力大了或者没有思路了，就读一些让人心情放松的书。这套书我也刚读完不久，所以一些内容还记的。”
一问一答过后，俩人再次陷入沉默中。
云舒看似全神贯注地盯着书，却一个字也没看明白。
岑默涵拿着手机貌似在看，却是满眼含情望向云舒。
云舒感觉到了他热辣辣凝视的目光，不自主脸微微泛红。身体也莫名地开始发热，突然觉得候机厅空调似乎坏掉停运了。
岑默涵表面看起来依然风轻云淡，内心里却几番云卷云舒了。
“这次采访就你一人，没有人和你搭档？”岑默涵以询问的语气打破了暧昧的尴尬。
云舒：“最近任务比较多，都在外面跑着。电视、网络、纸媒，都需要第一时间捕捉到新闻热点，而且要稳准快，所以我们能源新媒体中心所有人都在跑新闻，追新闻。”
“像是脚踩风火轮的哪吒一样，一刻也不能停。”岑默涵微笑着打了个比喻。
“所以，这次是我一个人来的，他们在外还没回来。”
“那一个人注意安全，有什么事及时给我打电话。”
聊到能源新闻，俩人有了更多话题，刚才暖心脸红的尴尬褶皱渐渐被捋平了。
岑默涵：“看到你在贵州写的长篇通讯，那边现在上产势头很猛。”
“那里也是山区，但和梅山这里又有不同。现在贵州那边正处于上升期，所以看着产量势头很猛。”
岑默涵：“……”
云舒：“……”
正当俩人平静了心情，慢慢进入聊天最佳境界时，听到有人喊：“云舒，怎么坐这么远，让我好找。”
俩人同时抬头，就看到满脸喜庆的曾诚已走了过来。
看到曾诚过来，俩人同时站了起来。
“曾总好！”云舒先开口打了招呼。
“曾总，好久不见。”岑默涵客气地打着招呼。
“岑总好！”曾诚边回应边伸出手，岑默涵轻轻回握了一下。
曾诚远远就看到岑默涵坐在云舒身边，所以他才高声和云舒打着招呼。
“云舒，不是说好了去接你，一起过来吗？”曾诚先入为主地说道。
“不麻烦曾总了，报社的车正好去采访，顺路把我送过来了。”
曾诚很自然地坐地在云舒左边椅子上坐了下来。
仨人坐下后，一时间谁也不说话，气氛有些尴尬。
岑默涵本就不爱说话，所以安静地坐着保持着一贯的冷淡。
曾诚是个健谈的人，他虽然不喜欢岑默涵在这里，但也不喜欢这种无声的沉默。
曾诚心道：“岑默涵，沉默寒。刚才看你们不是聊得挺开心吗？见到我沉默寒了，你不说我说。”
“云舒，上一篇通讯写得太棒了，那篇通讯发出后，我们玉阳的公众号粉丝翻了六倍，真不知道怎么感谢你。下面留言的人更是满满正能量。”
“曾总太客气了，写好新闻是记者的本职。”云舒说完低头看向面前的书。
“你不知道，这几个月连续的宣传，玉阳煤炭已经火出圈了，我已经成功洗去煤老板的印记，现在终于扬‘煤’吐气了。”
说完他伸出手，非常真诚了说：“感谢云主任，合作愉快。”
云舒伸手轻轻握了一下：“曾总，职责所在，不必客气。”
“在梅山请你吃饭，你总说加班。这样，现在出来了，到地方一定满足一次我的心愿，你的团队为我们玉阳做了这么多，让我痛痛快快地表达一下谢意。”
“这次采访就来了我一个，恐怕到时候连吃饭的时间都在加班，现在实在不敢答应曾总。”云舒轻声回道。
岑默涵也不喜欢这种仨人在一起的气氛，所以，岑默涵站起来看向俩人：“你们聊，我过那边打个招呼。”
说完，不等俩人说话，便大步向东方睿坐的地方走去。
还没走到地方，就看到林可明噙着标准的社交微笑，夸张地大步向他走来。
走到距离岑默涵六七米的地方，林可明就张开双臂做出拥抱的姿势：“岑总，好久不见，越来越帅了，让我情何以堪。”
看到林可明夸张的动作和表情，岑默涵站定不再往前走。仿佛多迈一步，就会触碰到林可明伸过来的手。
岑默涵看着林可明淡淡地说：“林总留步，您这是西方礼仪，这里是梅山，大可不必这样。”
看着岑默涵淡然的表情，林可明有些尴尬地收起双臂，左手插进西装裤兜，右手捋了一下精心打理的头发，在距离岑默涵半米的距离前站定……
“我怎么能有林总风光和魄力呢，天上飞着，地下钻着，简直是上天入地无孔不入。”
听到岑默涵这么说，林可明一颗心快速沉到了煤层底部，
但是外表却装出一副你能奈我何的样子。
心道：“给你点阳光你就灿烂。”
“岑总说笑了，那件事我也后知后觉，我也是从总部开会回来才知道的，是跟我们合作的井队外包给私人钻井队，他们的矿权意识和技术都不行，才发生那样的事情。”林可明面带真诚微笑向岑默涵解释。
岑默涵好整以暇地看着林可明表演，面色依旧平静如水。
“岑总，真是抱歉，是我们工作失误，我们已经和井队解约了。”
“解约，你和塔林钻井公司解约？据我所知，现在塔林钻井公司还是格林特官方唯一的钻井施工方。”
林可明的谎话被岑默戳破，他也不恼，依旧带着官方微笑继续说着……
岑默涵不想听林可明各种乱七八糟的说法。
他看着林可明平静地说：“林总，原因是什么你心知肚明，那件事必须有个说法。”
说完，不再多看林可明一眼，向着东方睿走去。
看着岑默涵背影，林可明恨恨地想：“你想要什么说法？我等着你，给你说法。塔林钻井公司当然还在，但是他外包的私人井队早跑路了。”说完，右手不自觉又捋了一下油光水滑的头发。
这时，登机的广播温馨催促人们登机了。
岑默涵和东方睿站起来排队，向远处看了一眼，看到曾诚和云舒一起走了过来。
岑默涵转回头，顺着排队人流，往登机口走去。
第十三章 取其精华
岑默涵、曾诚、林可明、厉以宁等总裁级别的人坐的都是头等舱。
岑默涵先登机，曾诚和云舒聊天，最后才上来。岑默涵和曾诚坐在一起，林可明和厉以宁在他们旁边。
岑默涵客气地和曾诚点头打了招呼，便开始闭目养神。曾诚因为之前一直和云舒说话，候机时没和厉以宁、林可明打过招呼，这时，仨人热情的寒暄着。
林可明心里暗自庆幸，“幸亏岑默涵旁边坐得是曾诚，不然这漫长的旅途怎么度过，还不得折磨死我。”
岑默涵倒是无所谓，和谁坐在一起都无关紧要，反正他是不需要聊天的。
……
经过漫长的飞行，飞机滑行后平稳降落。
岑默涵下飞机比较早，他让东方睿先走，自己在航站楼出口处等着云舒。
黄皮肤、白皮肤，男人、女人，拖着行李的、抱着孩子、扶着老人的，或急或缓地走了出来，然后分道扬镳，各自奔向目的地。
在人流接近尾声时，看到云舒款款走出来，马尾已经散开，油黑柔顺地垂在肩上，半低着头随着人流往出口走去。
岑默涵远远就看到她出来了，人多距离又远，他不便招呼她。只是淡然地站在那里，等着她走近。
快到出口时，看到云舒抬头望向这里，他无声地招了招手，动作幅度不大，但自身高度优势所在，很容易被看到。
果然，云舒看到了她，先是微微一怔，随即微笑着向他走来。岑默涵去接她手中行李箱，云舒迟疑了一下，还是放开手让他接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