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第二缕浩然气
高大车架缓缓远去。
开路官抽牛鞭重重抽在地面，噼里啪啦地抽打只让人胆寒。
六马拉车如六龙拉棺，一齐向着东方哒哒而去。
众太学生目光如炬火，看着青袍少年春风得意爬上马车。
跟着缓缓爬上马车，最终连同稚子门童一起钻进车盖下帷幕。
这是众太学生可望不可及的儒门圣地，就连大夏二皇子都没有此中殊荣。
人群中石榴群少女一脸欣慰，甚至目光中还有几许仰慕。
或许正是在这时刻，这个叫做许不平的青袍少年烙印在石榴裙少女心头。
因为少年奋不顾身的搭救，因为少年一剑擎天的豪迈，因为儒门圣人的赞许。
少年郎的肩膀，扛着温柔，更扛着些许甜滋滋静谧。
……
车架内。
一个须发皆白老夫子端坐在车盖内，看着一脸深深的沟壑，倒也衬托几分儒雅气质。
老夫子大袖拂在双膝之上，一脸静谧又深沉的闭目入定。
许不平轻手轻脚，怯生生地看着老夫子。
“荀先生。”
老者缓缓抬头，那张祥和的脸更显沧桑和睦。
“哈哈哈，不平。”
老先生惬意地笑了笑，“你见过先生是吗？”
许不平闻言心中满是疑惑，甚至说有些云里雾里。
“啊？”
老者浅浅一笑，捋了捋胡须，眼神微动，猛地拍头做出一副豁然开朗的样子。
“哎呀，老头子老糊涂了！”
“我是说，你叫过浩然先生是吗？”
许不平正在脑袋中组织语言，刚欲要开口，就被老者打断。
“老头子瞧见你身上有我儒门一脉的浩然正气！”
许不平似乎颤动一下，跟着又透过去坚定目光。
“夫子光辉朗照日月，洞察之深更是细致入微。”
“晚辈身上这一缕浩然气正是儒门圣人浩然夫子点拨。”
许不平拱了手，眼神中多了一分恭敬。
老者徐徐摆手，示意许不平坐下。
随即一块蒲团显现，许不平跪坐在蒲团上，整个蒲团恰好容纳，将他稳稳支起来。
“我儒门一派，自老先生孟夫子而出，如今传到老夫手里，这正是第二代。”
“当年我听先生讲学治经，无不是耳目一新，故而在老先生三位弟子中，我最得真传，接下这浩然书院的祭酒的位置。”
“不过，我却知道自己并不是师父要等的那个人，而你才是浩然之气的真正传承者，君子所有为有所不为，先生既然选中了你这也是你的命数。”
“我儒门弟子自当奉命遵从！”
说到这里;i，许不平恍然醒悟。
“荀夫子误会了，我不过是机缘巧合之下，得了孟老夫子也就是您的先生传承，但自始至终都未拜师。所以我不算是儒门弟子，更不算是浩然书院的门徒。”
面对这位期颐老者的种种客套，许不平明显有些不不适应，连连推辞道。
“哈哈哈。”
老者捋了捋胡须，跟着说道，“浩然先生是不是跟你说过不平则鸣的道理？”
“先生曾说过‘我儒门立天地而开太平，为的就是一个平字’。”
说到这里许不平心头猛地一颤，他想在琅嬛福地的那个老者，跟他说的那些话。
“我儒家以天下为公，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代开太平，但求不过一个平字。”
声音直在许不平耳畔回荡，彼时彼刻，恰如此时此刻。
同样的话许不平又一次听到，只是他这一次明显对“平”字有了更深领悟。
“荀先生高论与孟先生不谋而合，圣人教会言犹在耳。”
青袍少年起身朝着荀先生又不自觉地鞠了一躬，在真正的读书人面前，许不平显得尤其谦卑，自然是他对天下大道的敬畏。
“我儒门传道无需像其他宗教门派那般，投石问路，纳叠求谱，儒门讲究有教无类。”
“圣人言：‘自行束脩以上，吾未尝无诲焉。’”
老者跟着又捋了捋胡须，一脸满意地看着许不平，眼神中挂着亲切，甚至还有些说不出的意味。
“荀……先生……为何要这般看着我？”
许不平脸上已有些尴尬，但这种智慧慈祥的目光中带着几分深邃。
“不平，你不必紧张，老先生既然把他的本命浩然之气传给你了，你其实已经成了我浩然书院的弟子，将来老夫还要叫你一声小师弟。”
许不平一听，心中一道似曾相识的意味随即而来。
“怎么我在浩然书院的地位也这么高了？”
“那就是说，我该叫你师兄？”
许不平这一声说的颤颤巍巍，但说的后面几个字见老者并无太大反应，也就胆大起来。
“日后你自会知道，我浩然书院是在这座五域世界的地位，现在与你说这些无益。”
“你只需要记住，浩然书院老先生大夏文圣门下加上你共有四位弟子。”
“也就是说，在你头上曾有过四位师兄。”
许不平心中一阵惊诧，“师兄？”
“他们不似我这般精研经学，他们于各自所长之处都很强，放在这座五域世界都是顶峰之人。”
“当然，可以是你的机缘，也可以是你宿敌！”
许不平听得认真，也是一阵激情澎湃，“师兄！”
他随即又恭敬地朝着荀先生鞠了一躬。
“哈哈哈，你叫我一声师兄，那我就再送你一缕本命浩然正气！”
听到此时许不平猛地颤动，只感觉一道颇为强大的力量将他整个人重重抓起，跟着又是一道金黄色纯正的真气缓缓注入许不平体内。
此时许不平本欲大喊，可在巨大的真气冲击之下，已然张不开嘴巴。
只能任凭这一股灵力，在他体内脏腑经络缓缓汇入，最终由四方积聚在丹田气海中。
只不过这一缕起气脉与他体内那一缕本源浩然正气不谋而合，两道气脉浑然交错。
先是伴着气血流通再大下周天各自运转，跟着不自觉地在体内凝聚、发散、幻化、气化、融合……
如此重复周而复始，除了车架内两人，许不平只听见马车缓缓拉大，稀稀落落;的马蹄声似是一道催眠曲。
马蹄哒哒，许不平眼神渐渐沉重，不知什么时候，不自觉地闭上。
呼呼睡去，不知天地几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