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请爷回府
宁府,会客厅。
主位上坐着两个白袍道人,一脸的焦急,手边茶碗添了好几轮,无不是唉声叹气。
老妇人和几个汉子正恭恭敬敬地立在一旁,隔一会踮起脚尖伸长脖子往门外看,无不是失望地将目光收回,待聚焦在两位白袍道人身上时,只感到森森寒意。
“两位道仙,我那孙儿真是极品根骨?”老妇人打破沉默,咬咬牙道。
“嗯。”其中一个青年男子冷冷道,“这九色天雷难道有假?”
“是!”台下一个汉子赶紧接过话茬,略带试探地说道:“我妹真是厉害,招来的极品仙缘,竟然生下……”
“生你妹的!”不及那汉子说完,方才说话道人怒道,“让你们去把人请回来,还在这磨磨唧唧,要是晚了耽搁仙婴入籍,有你们好看!”
“是……我马上再叫人去请……”
……
人群中。
一个满身腌臜的、头发散乱的少年脱光上衣,脖间挂着一大块牌子,高声嚷嚷着。
只听见几个人正交头接耳地议论:
“……贱婿许不平,无尺寸之功,好逸恶劳、不修男德……”
“这不是宁府的姑爷,脖子上挂的是休书?怎么沦落到这步田地?”
“几千年了,他是白骨镇第一个被休的男人吧?休书上直接把他说得体无完肤。”
“这能怪谁?还不是他自己不知天高地厚,宁家是什么样的高门大户,宁家大小姐宁寒又是什么样的天仙美人,他许不平什么东西也敢上宁家的门!”
“非也非也!我倒听说这宁家当初是看中许家的青灵洗髓汤,这才做了一场天灾让他父母双双死去,再以美色利诱……”
“青灵洗髓汤?真的有青灵洗髓汤?那可是传说中的东西,据说能把凡人的根骨变成修士的青灵骨。”
“这老许家当真是深藏不露啊!哎,只是可惜了,如此灵汤放在手无缚鸡之力的花花公子手里就是招来杀身之祸的毒药啊!”
“是啊,这就叫怀璧其罪!”
……
听着周围之人有一句没一句得议论,许不平嘴角溢出一丝邪魅的笑,旋即直接将跪在地上,朝着众人大喊:
“白骨镇宁家,蛇蝎心肠,见利忘义,骗我灵药,歹毒至极!”
“我没有活路了,爹娘,我对不起你们!孩儿有辱祖宗门楣……”
众人看着眼前的画面,无不是哀婉叹息,“许家好好一个孩子就这么被宁家废了,俗话说做人留一线,宁家夺了人家灵药,这还要害得人家孩子这样惨……”
不管是在他原来的地球,还是在这一片大陆,有理走遍天下、无理寸步难行,到哪里都是为人为事的指南。
凡事不过一个理字,况且大众的情绪通常更偏向弱者,此刻许不平已然站在道德舆论的高点,这便是公道自在人心。
这一场报复,宁家人还未亮招,此刻双方较量的天平渐渐倾向弱势这一方,许不平已然掌握主动权。
突然,远远地听见几人叫喊。
“姑爷!”
“姑爷~”
许不平随着众人眼睛看过去,只见几个穿着麻黄粗布衣裳,胸口绣着一块黑色“宁”字补子的大汉抬着一顶肩舆轿子奔过来。
“姑爷,您怎么在这儿受罪啊!”一个声音从那领头之人方向传过来。
许不平看得清楚,领头那人正是方才的宁府开门传信的王二,此刻他对自己一脸的媚态,将腰都要弯平了。
“哎呀,姑爷啊,老夫人和少爷都等您等坏了!”王二一边说,随即顺手赶紧去摘许不平脖间那个牌子。
“还有你们,还愣着干嘛?快,快请姑爷上轿!”王二顺势招呼身后几人来抬许不平。
“慢着,王二哥!你认错人了吧,我是许不平不假,可我已经不是宁府赘婿,这是休书。”
许不平忙推开宁府几人,从腰间取出一张被揉得褶皱不堪的纸,厉声呵道,摆出一副与他们划清界限的姿态。
在场众人无不是一阵唏嘘,对宁府这众人前倨后恭的姿态唾弃不已。
“哎哟,姑爷啊,您就可怜可怜我们吧,有什么话我们回府再说,我们几个要是请不回去您,这条命回去也要被公子打个半死。”王二见软磨硬泡不起作用,随即携同几人一起跪在地上直磕头。
许不平只听得“咚咚咚”额头碰在地面的声响,亦如当日他碰在宁家迎香阁一般。
“诸位乡亲,诸位父老,宁家此番召我回去生死未卜,但为了洗刷耻辱,即便是鸿门宴,我也要去,烦请诸位同我一起做个见证。”
随即许不平踩在王二背上登上轿子,后面一行人浩浩荡荡往宁府方向走。
……
宁府门口,大舅哥等候多时。
“哎呀,不平啊,你可算回来了,我跟娘还有你媳妇都想死你了,来来来,快跟我进去。”大舅哥赶忙将许不平从轿子中扶下来,一脸乐呵呵地笑道。
“宁少爷,你们宁府门楣太高,我许不平进不去!”许不平不为所动,只站起身子对着宁府门口撒了一泡尿,只看得背后众人一阵鼓舞。
“哎呀,不平你这又是何必呢?小孩子闹着玩呢,你还当回事儿了!”大舅哥忙上去替许不平系好裤腰带。
“来来来!大舅哥背着你回去还不行吗?”随即大舅哥只将许不平往自己背上拉,不过这一次许不平没有拒绝,因为他许不平还有大招。
“后面的诸位父老乡亲同我一块进府,一起帮我许不平做个见证!”
“好勒!”
宁家在白骨镇历来都是一霸,平日里与众人打交道从来都是占便宜哪来的他们吃亏,白骨镇众人也是敢怒不敢言,现在逮着这个看笑话的机会,自然不会错过,也都是一窝蜂往里面窜,现在宁家求着许不平回去,他发话让众人进来谁敢阻挡?
大舅哥就不一样了,许不平那一日被他赶走时,他是何其威风,现在背回去就是何其沉重,不管结果如何,他在白骨镇恐怕这辈子也抬不起头。
“哎呀,宁家就是大户人家,你看这铺路的石头都是金子做得,还有那假山,那是东渊的海底花岗岩雕得吧!”
“是啊,你们看连紫尾孔雀这种稀罕灵物都是随处可见……”
众人看得眼花缭乱,无一不想待会趁乱顺手拿点什么宝贝。
只是一声突如其来的老妇人声音将众人思绪拉了回来,都将目光定在里屋出来的三人。
“贤婿啊!你可回来了!”只见一个老妇人拄着拐杖奋力跑过来,一瘸一拐地像极了被打断腿的狗,三只脚蹦蹦跳跳,反倒有些滑稽。
“贤婿啊,两位道仙等候多时了,快……快……”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这老妇人竟然结巴起来,一颗脑袋涨得通红。
“宁老夫人,贱民许不平给您老磕头了,求您老放我一马,给条活路。”说着许不平再度拿起他演话剧时候的劲头,又是在地上嚎哭,又是磕头。
这一下可把宁府众人吓坏了,老妇人连同大舅哥以及一众家丁都跪在地上磕头。
“咚咚咚!”头磕在地上,如阵阵鼓动,直听得许不平心中赞叹“解气”!
“哎呀,你就是不平小友!”
后面两个白袍道人突然闪身过来,手臂用力将他扶了起来,一股绵绵细流从许不平手臂注入周身,随即他身上几处创伤瞬间恢复如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