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爱？不过是禁锢女人的枷锁
天色阴沉，笼罩这片大地。
远方暮色霭霭，昭示某种不祥。
谢昱珩痛苦的跪在郡主面前，他在抉择。
不吃异兽肉，祖母必死无疑。吃了，或许有一线生机。
看出孙儿挣扎，南康郡主摸着他的头。
向来温暖干燥的手，夹杂丝丝凉意。谢昱珩感受到了，那是祖母生命在流逝。
“珩哥儿，要相信祖母。我不想死，没人能带走我。”
这一刻，年过半百的老人，不再压抑飒爽本性，向孙儿释放本来面目。
是啊，她是皇家郡主，历经两朝，经历宫变仍得圣宠。
就算侯府被抄，宸帝还愿给她一丝生机。
只要祖母愿意，依旧是尊贵无比的皇家郡主。
这份心性及手腕，谢昱珩望尘莫及。
一颗心放回肚里：“祖母，我信你。要努力活着，我知道你很想念祖父，但我也需要祖母。”
这位睿智老人，永远是他人生中指路明灯。
炊烟燃起，伙头军沉默剁肉，日不落草原充满生活气息。
起锅，点火，放水，煮肉。
腥臭肉弥漫四周，谢夫人捂着鼻子，眼神满是嫌弃。
“珩哥儿，母亲也要吃这劳什子肉？太臭了，我吃不下。”
面对母亲，谢昱珩眼里没了温度：“母亲，吃不下，只能等死。”
“你！”侯夫人愠怒：“你怎可和母亲如此讲话，全然不顾孝义…”
“行了。”还要说什么，被南康郡主打断。
“珩哥儿忙的很，莫拿小事烦他。命都保不住，还在乎难吃不难吃。
你忘了流放初期吃的什么，馊掉的窝窝头，清可照人的稀粥，也没见你吃不下。”
被婆母噎的说不出话，谢夫人没忍住翻个白眼。
当时情况和现在不一样，不吃窝窝头就会饿死。
她就不信，不吃变异兽肉，儿子还能逼她不成。
谢夫人打定主意，这肉，她说什么也不吃。这是对婆母无声反驳，也是对儿子抱怨。
她要让祖孙俩妥协，以后不能罔顾她的意愿。
还说什么不吃肉就会死，笑话，身边那么多谢家军，谁能杀死她。
谢夫人嘴角微翘，为这个决定暗自欣喜。
被婆母管了一辈子，今天，她要反抗！
咕嘟咕嘟，肉要熟了。伙头军放了调料，尽量让兽肉好吃点。
所有人看着沸腾的肉，心里有期盼，也有恐慌。
谢昱珩拽着郡主衣角，语气祈求：“祖母，等他们吃完，你再吃。”
他在害怕，害怕祖母死去。
郡主拍拍孙儿的手，似在安抚。又吩咐丫鬟取肉来，切成小块后，在对方担忧神色中，慢慢咀嚼。
异兽肉很柴，郡主牙口不好，嚼了几十下才艰难下咽。
然后是无声等候，野兽嘶吼声再次溢出。
郡主脸上青筋暴起，她在异变。
理智快要失去，苦涩的看着孙儿，终究，还是不行么！
“侯爷，别急，我这就去陪你。”
郡主闭上双眼，哀伤的看着谢昱珩：“珩哥儿，给我一剑，让我走的体面些。”
谢昱珩怎么忍心，他下不了这个手，绝望气息蔓延。
再次睁开双眼，精芒四射，他绝不会放弃。
异兽肉已被净化过，找净心也没用。看着担忧的司春，谢昱珩眼中狠辣一闪而过。
“春儿，我知你能救祖母。”
司春表情茫然：“珩哥哥，我要能救郡主，又怎会见死不救。郡主于我而言更像长辈，春儿肯定不会袖手旁观。”
谢昱珩声音蛊惑，顾不得暴露：“宸帝为何每日都要饮你的血？”
司春神情大变：“你在说什么，春儿听不懂！”
“那日祖母被毒虫所咬，司家大姑娘有治愈异能却束手无策。后来，你喂祖母吃下解毒丸，祖母立刻好转。我闻到了…一丝腥味…”
“所以…你早就知道对不对？这么久以来，你说愿意娶我，对我的好都是演戏。你和宸帝一样，只是为了我的血。”
司春牙齿发颤，望着邪佞的心上人，第一次产生后悔。
枉她暗自庆幸，以为赢了司遥，这辈子光明正大站在谢昱珩身边。
却没发现，不管是宸帝还是谢昱珩，对他们来说，自己不过是移动容器。
南康郡主情况危急，眼看就要彻底失去理智，身子做猛兽般，要把孙子撕成碎片。
谢昱珩不敢耽搁：“司春，你再不乖乖听话，我就亲自动手。”
司春脸色惨白，靠近南康郡主，假装喂药，实则偷偷划破手掌。
鲜血涌入郡主喉咙，滋润她干涸嘴唇，隐约带有一丝甜香。
随着鲜血流逝，她的脸色苍白，摇摇欲坠。将越白忍不住出列：“侯爷，二姑娘快撑不住了。”
他不知发生什么，只知再不停下，司春会死。
再看南康郡主，擦去嘴角血迹，依旧是那个睿智老人，谢昱珩终于松口气。
成了，吃下变异兽肉，又喝了司春的血，他就不信会重复上辈子悲剧。
司春还在一旁休养，将越白垫了软垫，让她坐的舒服些。
想到刚刚发生的事，再看谢昱珩，眼中没了温情。
见对方望来，连忙低头，敛出眼中嫉恨。
她愿意追随谢小侯爷，一是觉得谢家正义，不会像宸帝那般对她。
现在才发现，她大错特错。
只要拥有这身骨血，她就是会移动的天材地宝，引的猎人追逐。
上辈子的猎人是宸帝，这辈子的猎人是谢昱珩。
她从来只能被动选择，没有人身自由。
司春仿佛认命，感受到将越白气息。不，她还是有人爱。
只是，若将越白也知晓她最大秘密，会不会变呢？她不确定，也不敢赌。
司春径直看着谢昱珩，目光挑衅，不再是装模作样的世家女。
“你真的爱四妹妹么？若非她气运非凡，还有空间傍身，你还爱她么？”
“爱？”谢昱珩嗤之以鼻。“只有后宅女人，才会满心情爱。”
对政客来说，爱只是一件利器，捆住女人，让她甘心沦为陪衬的利器。
读懂谢昱珩未尽之语，司春彻底松口气，似是挣脱枷锁，将要涅槃重生。
“司锦仪说的话你不信对不对？什么异世魂魄，不过是虚伪托词。定是四妹妹看透你的凉薄，所以早早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