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误打误撞抄上了（2）
但孔楠却不给郭嵩浑水摸鱼的机会。她很认真的说道：“不是考虑，应该好好准备。上午赵老师才嘱咐的你，现在不会就忘了吧？”
“呃，当然不会。”
“那你就是言而无信啰？”孔楠反问。
“怎么可能？……咦，孔老师你刚才是不是在纠结什么？我看白纸都让你戳破了。”见孔楠追着不放，郭嵩赶紧施展乾坤大挪移，生硬的转换话题。
“还不是因为约稿的事。”孔楠揉了揉太阳穴，颇有些苦恼的说，“咱们基地的周报投稿越来越少，稿件质量也越来越差。再没起色，连合作都合作不下去了。”
“约稿？”
“是啊。咱们学院基地的自办的周报，不是和市晚报“文苑风采”版面有合作嘛。一些优秀的稿子，我们可以推荐到市晚报登载。市晚报也发表了不少。但是最近因为毕业，老生走了，编辑部换新人了，稿件质量就下来了。你们这一级顶上来的几个编辑，嘴上功夫一个个牛气冲天。真要让他们写的时候，又总是拖后腿。最近市晚报直接反馈，咱们推荐过去的稿子，质量太差直接没法用，是不是文苑风采版面暂时不搞了。文苑风采这个版面，可是跟驻本市各大高校合作的。别的都合作得好好的，就咱们学院的稿子停了，这不合理嘛。领导这不把任务分解下压了吗？我正想着怎么鼓励同学们踊跃投稿呢。”
还有这事？农学院有自编周报吗？不过一个地级市的晚报，又不是省会，能有多大覆盖面？除了政府部门事业单位不得不订阅的外，社会零售最多覆盖到县城，乡镇也就几个大乡镇的邮局报刊零售有卖，量还大不到哪里去。每期发个几万份，销量便算顶天了。停稿就停稿呗，又不是你的锅，有必要愁眉苦脸嘛。郭嵩一脑门疑惑。
“我说孔老师，你才刚上任，又不是专职专管周报编辑的，责任应该扣不到你头上吧？自己一个人发愁没意义呀。”
“你说什么话呢？我责权范围内的事，怎么能推脱？”
郭嵩点点头，明白了。孔楠还在试用期。试用期谨小慎微表现好点总是必要的。如果能做得出色，对于转正更是大有裨益。不过这不关郭嵩的事，郭嵩准备抽身，回家了。
但孔楠突然眼睛一亮，说：“我记得你写东西不错啊。你怎么不加入编辑部？就是投几篇稿也好啊。你是不是又偷懒了？”
呃，郭嵩无语。孔楠看来对以前的郭嵩真的比较熟悉，至少知道郭嵩爱偷懒，还是个文艺青年？说到文艺青年，郭嵩心中突然一动，咦，好像有个摆在面前的好机会啊。话说自己，当年那也是个阅读爱好者啊。
郭嵩兴致勃勃：“咱们学院的周报每期发行多少啊？稿费多不多？”
“想什么呢。周报都是免费分发到各班，哪有稿费，能发表就不错了。加上报送兄弟学校的，每期怎么也发行几百份吧。”
郭嵩立马没了兴趣。怪不得越办越差，原来是为爱发光呀。没有钱途，活该每期才几百份呀。大家以政治任务驱动来办报，应付公事罢了，稿件质量差自是难免。至于推荐到市晚报后过稿率低，甚至让晚报方直接说要不要停稿，可见已经差到不能再差了。毕竟是地级市的晚报都不采用呢。学院里负责这事的领导，颜面肯定不好看，才给辅导员们下了任务，要求扭转现状吧？
问题是光要求提扭转现状，你好歹搭配点政策下来，实在不行，给开一个稿酬福利也中呀。就这么空口白话，以变成豆腐块的纸质文字为目的，就算是大学生，也没几个主动凑上来的。除了真爱的文学青年，或者学生会，团委里面恰巧就做这一摊业务的，摊到自己头上了，不得不为罢了。
“没稿费的事，谁干？把组稿当政治任务，还想办好周报，没指望了。你也甭浪费脑细胞了。”
郭嵩嗤之以鼻。
孔楠对郭嵩的态度表示反对。“可市晚报用稿有稿费呀。再说了，求学期间锻炼一下文笔，既培养了爱好，又提高自身素质，两全其美。做人可不能一头钻到钱眼里去。”
“哟，您觉悟高。我说市晚报发行量又有多大？咱市下辖两区五县，一共才七百万人口，还能有多大发行量啊。就是晚报肯给稿费，也拿不出多少钱吧？”
“瞧你这口气，才七百万人口，咱们省有几个市有七百万人口呀。再说，晚报发文，千字都有十块钱呢。”
咳，咳，咳。千字十块？郭嵩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
“十块是普通水平，已经不少了。五百到一千字按照千字的标准算呢。稿费又不是一成不变，一些稿件质量好的，稿费当然就高啊。比如咱院里王书记的稿子，都拿过千字三十块钱呢。”
郭嵩点头。“是不少了。千字三十，万字三百。要是写上一百万字，怎么还不到手几万块。扣除版税，妥妥万元大户了。我看行，孔老师你好好努力啊。”
“一百万字？你当那字是大风刮来的呀。”
孔楠一拍桌子：“你又贫嘴了。别只顾说得痛快，你倒是给周报投个稿呀？只要写得好，我负责给你向市晚报推荐么。”
“然后一千字给我十块钱？我累死累活写上一百万字，拿到手还不到一万块钱？我傻呀。我有这个功夫，我早考上研究生了。”
郭嵩摇摇头，表示不感兴趣。
孔楠又好气又好笑，你怎么就扣一百万字的字眼了呢？说什么失忆，大嘴巴吹起牛皮来，还是那么牛哄哄的。“你还真是癞蛤蟆吹大气哩。你怎么就知道人家一定会用你的稿？还一百万，你写长篇小说啊。”
癞蛤蟆吹大气？郭嵩怒了。你孔楠又不是白天鹅，凭什么说我癞蛤蟆。
“你可别激我。你要激我，我一转手给你写个千百万字的大部头。但是晚报掏稿费那么吝啬，咱可没兴趣投给他。要是连载，……”
郭嵩敲了敲桌子，想一想现在才是九十年代，钱还值钱，可不能千儿八百的吹。“不说千字几百块，怎么也得八九十块钱才有搞头。”
孔楠捂嘴，咯咯笑道：“国家规定，学术专著才千字四十块钱呢。你一个字都还没写，就要千字八九十块钱的稿费，你以为你是谁啊？你是大作家吗？”
“大作家？真要是大作家来给市晚报写稿，别的不说，就说写《班主任》刘老师吧，市晚报要是能约到刘老师的稿子，你说得给多少稿费？”
孔楠眨眨眼，说：“我不知道多少。但肯定几百块别想约着稿。”
“所以啊，这就是个郎有情妾有意的供需买卖。我写文，你发表，一手交文，一手交钱。别拿什么高大上的文学爱好理由打掩护。”
孔楠气呼呼的说：
“郭嵩你思想有问题。我看你得好好接受政治素质再教育了。”
“别价，您老人家高抬贵手，把我放了吧。我不和你瞎讲了，我都是乱说的。我只是来打个电话而已，电话还没打通呢，可别把自己折进去了。孔老师再见，我要回家了。”
孔楠一听，什么，你喊我老人家。好哇。
“你别急着走。你天天回家怎么回事？宿舍纪律要不要讲？”
啊？这么快你就上纲上线了？孔老师你的心眼，有没有针鼻一般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