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阿高要养猪（2）
原来还是个泼……泼辣的性子。其实仔细想想，刚才只踢了一脚，已经算是脚下留情了。要是换作别人，恐怕后果不堪设想。比如，扑上来抓个满脸花，完全有可能。也罢，就暂时这样吧。主打一个不吭声，你自发泄完，或许能冷静下来。
毕竟人家穆春华才踢一脚，已经脚下留情了。就是多说几句，又算得了什么？但门外这一番动静，不可避免的要惊动里面的人。当然母亲没有出面，露头的是夏蕾。
“你俩咋了？”
穆春华低头不语，夏蕾便看着郭嵩，眼中询问意味明显。
“没啥，正常交流。你回去吧。”郭嵩按着夏蕾的脑袋，把她给推回去了。
夏蕾留下一句，“声音小点啊”。又跑回去跟郭嵩母亲侃大山去了。
郭嵩转回头，却见穆春华的眼中，又闪烁着危险的光芒。吓得郭嵩急忙压低了嗓子。
“讲点道理好不好？你声音这么大，人家出来不还是怕你吃亏啊？别忘了，夏蕾可是知道我失忆的事情。而失忆后的人，有时候说话做事，就跟失忆前完全两样。她要不担心你，她还会担心我吗？拜托你动动脑子。跟一个已经失忆的人，没有什么话好讲。尤其是带着强烈情绪的话，在失忆人看来，也许只是尬演，绝不会身同感受滴。所以你根本就没有必要跟我急眼，呛脾气。”
“是啊。你说的对。”穆春华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已经平静了下来。
“现在我真的相信你是真的失忆了。因为你一切的反应，都陌生的让我感到……，可怕。”
啥？这么说你一直在演戏了？且，演就演吧。好像我在乎似的。
郭嵩撇撇嘴，干腿梁子还是有点疼，但心中的累，更叫人难受。太糟心了。因为接下来的穆春华一句话，直接把他给干懵了。
“你就说你现在支持不支持我去养猪吧！”
我说大姐，你是雷死人不偿命吧？你好好的一个黄花大闺女，养什么猪啊？话说这时候即便不是花前月下，不也应该款款道来，回味往事以图激起记忆吗？养猪是什么鬼！
“你要养猪？”
郭嵩也顾不得干腿梁子疼了，站起身问道。要知道穆春华虽然只是专科，但专科也是大学生。
在1995年的时候，不要说专科生，就是中专生，找工作时候还都挺吃香的，找个工作都不用自己费力，国家给安排工作，全包。个人要做的，只是找找关系，去一个更好一点的单位。
某些专业譬如师范类，在不服从国家安排自主择业从事非师范工作的时候，还需要个人向国家缴纳一部分资金，名曰培养费的，才可以自主择业呢。
以穆春华的条件，虽然学的专业是畜牧兽医，还是三年专科，但这是1995年的专科啊。正如她以前所说，工作时候，畜牧局和兽医站，那都抢着要的。她的选择，无非就是选择留县城还是乡镇的问题。因为畜牧局肯定坐落于县城，兽医站有一定的几率会设置在乡镇驻地。
可她竟然说要去养猪，可真把郭嵩累的外焦里嫩。
大学生自谋职业去养猪，还是个女大学生？这样的画面，不要太美好。尤其是在社会上还偶尔把兽医视作劁猪的今天，简直破天荒头一遭。
除非，穆春华另有考量。比如为了更快的升迁，可以捏造一个新闻。诸如大学生放弃铁饭碗去养猪之类，在政治上先捞足本钱，然后热度过后，说不定当事人都成某某领导了。
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如果穆春华的家族有在官场上……，在某些方面有一定的积累，那还是很有操作空间的。
郭嵩正想着，只听穆春华道：“你干嘛这样看我，我脸上没花吧？”
却原来郭嵩只盯着穆春华的脸面不说话，穆春华心里觉得不自在，自以为是的开了一个并不好笑的小玩笑。
“我没在看你，我只不过走神罢了。”
郭嵩移开目光，阿飘在穆春华身边肆无忌惮的瞎搞，简直没眼看。又不能提醒，真的辣眼睛。
“养猪这个话题你应该不是第一次谈起吧？以前咱们两个谈论过相关话题没有啊？我当时是什么意见？”
想了想，郭嵩开口问。
“以前？以前我没和你说过呀。我这是第一次和你说这件事。你记忆这么不好？呃……”
郭嵩失笑。
“我都失忆了，和我说记忆不好，没有意义吧？再说了，你突然提起要养猪，我实在给不出什么有用的意见啊。”
“那就随便说说呗。顺便也看看咱俩还有没有共同语言。”
哟，您想得挺美的。郭嵩双手插兜，来回游走，顺脚踢飞了脚底的一块小石头。
“你既然让我随便说说，我就随便说说。共同语言什么的，也别操那个闲心了。明天还不知怎么样呢。咱先不说养猪，只说你自己想做任何事情，根本不用管别人的意见。自己想干什么，想清楚了，那就去做呗。别人的看法重要吗？其实别人的看法并不重要，包括我的看法。”
“包括你的看法？你现在就把你摘出去了？”
穆春华的语气里带着莫名的怒气。
郭嵩翻白眼。事实就是如此啊。如果不是别人提醒，我都不知道你穆春华的存在呢。我今天才第一见你好不好？何况，你身边还带着一只张牙舞爪的阿飘，我绝对第一时间想把自己摘出去啊。
“难道你要否定我已经忘记了以前全部的这个事实吗？”
郭嵩苦口婆心，“全都忘记了，一切都已经归零。全都要从头开始，其实我现在慌的一匹。所以咱们还是说说养猪的事吧。”
“你在怪我你住院的时候我没有过去陪你吗？我都说我回老家了。回来见到夏蕾的留言，我第一时间就赶了过来。还是夏蕾宿舍里的同学告诉我你们在哪里我才找过来的。你都不主动告诉我。”
穆春华情绪激动，说话的声音没有提高，但开始辅助着手势。那阿飘便也随着一起，对着郭嵩，龇牙咧嘴的无声咆哮。
郭嵩觉得好心塞。我都失忆了我告诉你个屁。看她这模样，只怕还没接受郭嵩已经失忆的事实吧？还有那个阿飘，那个阿飘的表现，十足一副别人丢了根骨头，就转身咬自己主人的狗的模样。也是，其实现在的自己该是阿飘的生死大仇吧？毕竟是我鸠占鹊巢灵魂寄生，而他已经切切实实的化作了阿飘。
郭嵩的思维开始发散。或许阿飘的记忆思维越来越简单。一件事完成了便放过，再执念于另外一件事情？譬如阿飘第一次出现消失，大概率是因为其父母。在郭嵩答应了奉养他父母的时候就消失了。
再次见到阿飘，是在农场教学基地的小教室里，当时阿飘出现在黑板前。郭嵩捏了捏自己的下巴，然后所有的纠葛，便是集中在夏蕾和穆春华身上了。
只要自己靠近夏蕾，阿飘就炸毛，似是十分抗拒。好像阿飘在看护着夏蕾，不让别人随意靠近似的。
而穆春华出现后，阿飘更是贴身不离半步，还动不动肆无忌惮的上下其手，显然阿飘与穆春华之间的关系，比之夏蕾要亲热了许多。
那么，如果我对穆春华做点什么出格的动作，阿飘会有怎样的反应呢？
比如，来个热吻？反正是名义上的女朋友。或者，干脆今晚住到一起？反正夏蕾都自觉跑去跟母亲交流了，这分明是给自己留出来的空档啊。机会都摆在眼前了，不用白不用啊。
“你为什么不说话？”
郭嵩的沉默，似乎更加激起了穆春华的怒火，她向前逼了一步。而嚣张的阿飘，甚至直接把手指都戳到了郭嵩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