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两封信
天亮了,马车向着天钦剑派继续前行。
宫土还在驾车,而他身边多了一个羽金相伴,因为她要把车里的位置留给风无垢。
晓风气色不错,整个人也有了精神,此刻的她眼睛一直盯在风无垢的手背上,将那道十字伤痕看了又看。
“看够了没有?”
“能伤到你,这个秦蓁蓁果然不一般。”
虽然晓风没有亲眼所见昨夜风无垢与秦蓁蓁的较量,但是以她对两个人的了解,不管是内功、江湖经验还是招式的多变性,风无垢应该是有压倒性的优势,若是他先发制人,秦蓁蓁能化被动为主动的机会几乎没有。然而,交手的过程和她判断的一致,可结果却出现了细微的偏差。
“不怕你笑话,这伤我也是后知后觉。”
风无垢抬起手背,伤口入肉半寸,是在他撕开银丝网之前造成的,只是当时的他毫无觉察,直到回来马车上才发现自己也受了伤。这一处是他第一眼看见的,还有几处是渗出的血染色了衣服才被他注意到。
“我之前以为她是用剑的,没想到会是银丝。”晓风终于知道模仿自己的兵器是何物,要不是她的手动不了现在只怕已经找些类似的东西比划起来了,“小时候有考虑过,用过一次之后就觉得这东西杀伤力太大便放弃了。”
“如果是你……”
风无垢脑海里浮现出昨夜的画面,只是秦蓁蓁的脸变成了晓风,他很好奇晓风用银丝为兵器的模样,以她的内力施展会有怎样的效果。一场势均力敌的对抗,一段刚柔并济的舞蹈……想着想着,那张脸又变回了秦蓁蓁。
阴鸷狠辣,这种气质与晓风格格不入,所以他很难想象。
“是我如何?”
“是你的话,多半伤不到我。”
“你觉得我不如她?”
“是,你不如她狠。”
“未必。”
“一定。”
死在自己手下的人不少,死状凄惨的也大有人在,晓风不懂他为何敢如此肯定,只是隐隐觉得他今天的状态有点奇怪,却又说不上来。
“你有点反常,昨晚究竟发生了什么?”
“没什么。”
“没什么?”晓风才不信他会无缘无故陪在自己身边,“没什么的话,风谷主怎么会纡尊降贵留在这里?”
风无垢凑到她面前揽住她的脖子,深邃的眼睛在她的脸上兜来兜去:“本座想留便留,想走便走,需要什么理由?”
他的笑容很冷,三分傲慢五分挑衅,好像随时都会做出意想不到的举动。若在之前晓风一定会紧张得试图躲避,但是此刻她却低下头淡淡一笑,顺着他手臂的力道坐在了他的腿上。
暧昧的姿势,反而令风无垢不知所措。
“别闹!”
风无垢把她放回原位,自己则往远离她的位置挪了挪。
晓风没有猜错,她之所以敢这么大胆纯粹是因为她看到了风无垢笑容里的不安,他眼中无欲心中有思,以致于想方设法掩饰的关切在不经意间被晓风察觉。
这一刻,她面前的是亲人而非仇人。
“你怕秦蓁蓁再来找我的麻烦,所以特意来保护我。”
心思被看穿,风无垢也不想否认:“宫土和羽金不是她的对手,更别说你的唐若风。三个人加在一起连打个平手都没戏,何况那边还有个神出鬼没的唐若弘。”
听他提到唐若风的名字,不知为何,晓风竟然一点都不担心,好像心有灵犀似的知道他一切安好。
“别以为这样我就会感激你,等我解决了她下一个就是你。”
“我等着。”风无垢不仅不生气反而还有些兴奋,“我倒想看看除了正大光明的出手你还有没有别的方法。”
晓风无言以对,她似乎真的很少用阴招去对付人。这恰恰是风无垢最欣赏她也是最痛恨她的一点。
“你怎么不问我把唐若风怎么样了?”
“你想说自然会说,不想说我问了也没用。”不多问,不多言,也是对唐若风的一种保护,晓风对他的关心少一些,风无垢对他的针对也就少一些。
“学聪明了。”风无垢看不出她在伪装,波澜不惊的脸上读不到丝毫的紧张,“这样多好,他的命还能长一些。”
“是吗……”
晓风话没说完,忽有两道疾风闯入,一左一右从车窗飞来的信在车内碰撞,完好无损的飘落在晓风的膝盖上。
风无垢掀开车窗的帘子向外探视,却连半个人影都没能捕捉到。
晓风再次领教到对手的厉害之处:“好快的手。”
风无垢拆开两封信,里面是两张红纸,一封是请柬,一封是——
“你想先看哪个?”
“左边的。”
“凌烟阁阁主唐若弘下月初八迎娶碎星谷大小姐风若清。”
晓风哭笑不得,一个痛恨自己的人还要顶着自己的身份嫁给别人,这到底是想摆脱她还是想要彻底取代她?而且还是趁风无垢在场的时候送来,更有一种要请人坐高堂的意味。
“这请柬是给你的还是给我的?”
“你猜?”
风无垢笑盈盈地看到最后,赫然发现落款处写的是自己,他的笑容当场凝结在脸上,久久没有舒展。
他的表情已然回答了晓风。
“昨晚你露了马脚?”
“不可能。”风无垢坚信自己没有破绽,哪怕是出剑,剑法里也没有一丝旧日的痕迹,“如果是,这上面就不该是‘风谷主’三个字。”
“也是。”晓风看到的破绽一般人根本没机会,所以能认出风无垢的人并不多,她转念一想,又可以找到新的解释,“风若清的大伯的确该去为他们主婚。”
“有点道理。”风无垢放下请柬,又念出另一封信的内容,“下月初八,碎星谷,武林大会,选出新的武林盟主,一起铲除江湖大患。”
这是给风无垢的邀请,也是下给晓风的战书。
“看来秦蓁蓁要在一天之内让真正的风若清彻底从世间消失。”
“做梦!”
咬牙切齿的两个字带着满腔愤怒与怨恨,这一声,震耳欲聋,令宫土下意识勒紧了缰绳。
“谷主,出什么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