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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讨嫁妆(和宜和生母的第一次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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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冬多日未见林和宜,见她晒黑的脸,心疼的念叨了一遭。

    林和宜心想这些时日一直没有去寿安堂。

    原本在院内散步的脚一顿,转头去了寿安堂。

    林老太君正在用膳,林和宜温和的笑着行礼,“祖母,和宜这方来请安了。”

    下人给她摆碗筷,林老夫人端着碗。打量了番林和宜,“怎么些许日子不见,黑了许多。”

    林和宜打着幌子,“许是春日,日头晒,在院内呆久了,黑了些,但孙女觉得舒畅许多。”

    一边说着,接过碗筷,捡着喜爱的多吃了几口。

    这些时日在外头,没有之前那么讲究,有啥吃啥,现在的林和宜是吃嘛嘛香。

    姿态也没有之前拘谨,整个人虽然黑了点,但看起来神采奕奕的,脸上挂着如沐春风的笑意,落落大方的。

    林老太君也没有多想,嘱咐道:“看起来是精神了些,不过女儿郎家,还是白些,好看些,让桂嬷嬷拿些膏药,回去仔细的涂着,莫要不当回事。”

    “和宜?”

    林和宜扒拉着饭,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

    转头一看,是许久不见的林尔舟。

    两人自从分府别住之后,在未见过,平时在寿安堂都是避开的。

    林和宜尴尬一笑,“粥粥姐姐,你也来陪祖母用膳呀。”

    林尔舟多日未见,此刻也有些许紧张。

    “嗯,想着来祖母这儿蹭蹭饭,未曾想你也在此,如今倒是巧了。”

    林尔舟坐下,一同用膳。

    原本林和宜还在跟林老太君说着闲话,如今只有静静的吃着饭。

    “我来晚了,没想到妹妹都在此了。”

    林和宜心想,今日是什么日子,都往寿安堂凑。

    此声音一听,便是左听南。

    “和宜也在呢,那感情好,多日未见,正好一同用膳。”

    下人赶紧添了几道菜,众人用毕,在花厅喝着茶水。

    林老太君像是想起什么,放下茶盏,问道:“粥粥,你近日与太子如何?”

    林尔舟尴尬的看了一眼林和宜,见她像是没有听见一般,品着茶。

    “如往常一般。”

    林老太君沉稳交代,“如今殿下年岁越发大,朝中也颇有微词,殿下怜惜,太子府内也并未有他人,你可需做好准备,莫要失了林家的脸面。”

    左听南听次,这是在暗中敲打林和宜呢,府内什么事都瞒不过,不过是前些日子,林和宜老外跑,林老太君便起了疑心,不好挑明,便借此说。

    “和宜近日在忙些什么?”

    林老太君话锋一转。

    林和宜回过神,颔首说道:“不过是出去走走,散散心。”

    “嗯。”林老太君神色严肃。

    “散散心是好的,粥粥的婚事由瑾之他们做主,和宜如今二房也无他人,此事也不急,后续多留意些。”

    “祖母放心,往日的事,和宜谨记于心,事已至此,我也不想再解释什么。从今往后,和宜便老老实实,安分守己,定然不给林家蒙羞。”

    “婚姻之事,皆有父母做主,往后和宜便多多依仗祖母。”

    左听南听着话头不对,好好的相聚,如今搞得大家都尴尬,连忙转移话题。

    “多日不见,款冬又长高了些,不如去我房里走走,和宜妹妹,你再不去,款冬都要不认识你了。”

    原本想借口溜走的林和宜无奈下跟着一同去了观澜院。

    细细算起来,再过月余,就是太后的寿辰,今年上面吩咐说是大办。

    往年的寿礼,皆是常青院安排,林和宜捎带上,无需操心。

    如今分开,自然不能马虎,林和宜在库房转一圈,选来选去,还是上次从寒山寺静文姑姑处带来的观音像最为合适。

    幼时,静文在画此画,林和宜便在一旁拿着笔,在纸张上模仿画着,完工时,静文还握着林和宜的手拿着印章在画上盖上:静文。

    太后喜爱佛法,这幅画虽不出彩,旁人也挑不出错处。

    自从分府,常青院那边便断了联系,今日孔嬷嬷亲自上门,拿了帖子,请了林和宜去主厅,一同用膳。

    见如此阵仗,林和宜心中猜想怕是与太后寿辰有关。

    一家子人,全在桌上。

    暗中的视线,打量着林和宜。

    林和宜安静的坐着,扒拉这米饭,捡着眼前的菜夹着。

    才吃了几口,林相便开口说道:“今年宫中太后寿辰大办,三皇子又是才新婚,入宫谨慎些。”

    “太后寿辰,原本是皇后操办,可太后下令让敬妃协助,皇后托词,让敬妃一人承揽,寿礼之事,切不可冒头,和宜,你是如何打算的?”

    座上的众人视线一下子盯着林和宜。

    林和宜刚刚伸手夹起一块子八宝鸭子,停在半空,见众人的视线,拿也不是,放也不是。

    最终还是在众人的注视下,林和宜把鸭肉夹在碗内,放下筷子。

    “回禀相爷,太后喜佛,备了一幅观音像。”

    林相思索片刻,“这寿礼倒是挑不出错处,寿日时便跟着听南,切不可出差错。”

    林和宜低声应是。

    “让账房给你拿一千两银子,备着用。”

    一直未开口的林老太君突然出声。

    有钱不拿,是傻子,况且医馆正是用钱的时候,慕芜华留的嫁妆,除了之前给了林华音之女一套首饰外,其余的她都没动,她的私库,都被掏的差不多了。

    林和宜笑眼盈盈的,“谢谢祖母。”

    饭后,众人散去。

    端华静静地站在屋子里,目光凝视着那株盛开的白玉兰。

    亭玉立于窗边,洁白的花瓣如雪般纯净,没有一丝杂质。微风拂过,送来阵阵幽香。

    落日余晖散在玉兰树上,透下细碎的金光。

    孔嬷嬷侯在身旁。

    余晖终究落下。

    “银票送过去了吗?”端华开口。

    “送过去了,也给下面交代了,若是倚梅园的来,机灵些。”

    “嗯,寿礼这些,你去盯着点,孔嬷嬷,那孩子许久未见,黑乎了些,宫内赐下的白玉珍珠粉,找个由头送过去。”

    孔嬷嬷低声应答。

    “今日桌上,她还未吃上一口八宝鸭子,往日她最是喜爱,这几日,都备上。”

    “小姐,小姐”

    段银从门外进来,林和宜正在看着医书,研究着前日病人的脉案。

    “何事如此慌张。”

    夏冬见急匆匆的段银,轻呵道。

    “小姐,夏冬姐,门房那边说,陈府递了帖子上门,来的是将军夫人,现在已经进府,去了寿安堂了,大房如今在府内的主子们都过去了。”

    段银喘着气,脸上全是急色。

    林和宜手中的医书啪嗒一声,落在桌上。

    “夏冬,走走,去寿安堂。”

    林和宜反应过来,急忙吩咐道。

    “小姐,您先别急,好歹换件衣衫。”

    林和宜现在穿着白杏色帛叠衣衫,最是素色。

    “对对对,忘记了。”

    林和宜说话都在微微颤抖,语气中带着不可置信的意味。

    待林和宜一众人,到了寿安堂。

    甫一推门,屋内气氛之沉默肃穆,便迥异寻常。

    来时路上,林和宜心中便有所预料,自己的生母慕芜华与林家的关系恐怕难以融洽。然而,当她真正面对如此紧张激烈、一触即发的气氛时,仍然不禁大吃一惊。

    座上的林老太君气的脸上的褶皱都加深了几分,往日里和颜悦色、慈祥可亲的面容此刻也变得急切而严肃,她的语气生硬得如同生铁,道:“慕芜华,你怎会如此狠心?”

    座下椅着一美人,面庞与太后酷似。

    杏眼如星,细眉似柳,面若桃花,风流意蕴尽在脸上。

    只是那言语急切,神色凌厉,脸上的笑容与温婉的面容显得格格不入,仿佛一朵盛开在冰天雪地中的娇艳花朵,一股子清冷味,浑身是冰冷的雪刺。

    她头上戴着一支精致华丽的百花攒珠金步摇,镶嵌着数颗圆润晶莹的珍珠,仿佛天上繁星坠落凡尘。每一颗珍珠都闪烁着淡淡的光芒,交相辉映,使得整个人都散发着细碎的金光。

    原来这就是慕芜华,自己的生母。

    林和宜想。

    只见那女子朱唇轻启,宛如蟾口微张,露出一排洁白如雪的贝齿,唇上的口脂如朝霞一般,“老太君,您年长于我,我敬您为长辈,乃情理之中。然我现已是陈府之人,您就莫要在我面前摆婆母的架子了。”

    “且不说其他,便是您见我,如今也该行礼拜见。”

    一旁的端华,见慕芜华如此咄咄逼人,强压火气:“泰安!”

    慕芜华斜睨了端华一眼。

    从腰间取下帕子,轻轻冷笑一声:“端华,你我姐妹多年未见,如今乍一看,你苍老了许多,面色甚是难看,与我记忆中的你相比……”

    她收回打量端华的目光,未尽之语,在场之人皆心领神会。

    林和宜见此情形,料想此事定然与自己有关。

    她上前行礼请安后,恭敬地站在林老太君身后,左听南也在一旁,面露担忧之色。

    端华不理会慕芜华的嘲讽,见林和宜进来,皱了眉头,“听南,这是长辈的之事,你带着和宜出去走走。”

    左听南作势起身。

    慕芜华却出声制止道:“外面京都都传遍了,不是说大房和二房分府别住,我如今是来找二房的,哪有跟大房说道之理,况且林和宜是我生的,身上留着我的血,难不成连说句话都成?”

    老太君安抚的拉着林和宜的手,示意林和宜跟着左听南出去。

    可林和宜不愿让端华和老太君为难,端华和老太君的维护之意她心中明白,正是如此,她更要自己来。

    有些事,自己终究是要面对的。

    况且,如今经历诸多事端,她早已不是寒山寺时佛殿中只会暗自祈祷的女儿郎了。

    林和宜上前,恭敬的叩了三个响头;“林和宜拜见殿下。”

    慕芜华也不叫起身,只是冷冷的看着林和宜的跪在地上的身影,朝着端华说道:“你看,这一晃眼,都这么大了,规矩学的倒是不错。”

    又转向看着林和宜道:“看来寒山寺是个养人的风水地。”

    她的话语之中充斥着毫不掩饰的恶毒之意,让人不寒而栗。每一个字都像轻飘飘的如同纸张一般,可那却是林和宜艰难度过的十年。

    此话带着深深的恨意和怨念,场内的人听着皆是毛骨悚然。

    林和宜憋着的一口气,终于是散了。

    端华见此,心疼道:“和宜,过来。”

    林和宜紧咬嘴唇,强忍着不让眼眶中的泪水滑落下来。

    默默地走到了端华的身旁。

    她的步伐显得有些沉重,仿佛每一步都承载着无尽的哀伤与无奈。

    “既然二房现在主事的人来了,我再说一遍,我是来拿回我的嫁妆的。”

    慕芜华也懒得再见这番端华维护的场面,冷色道。

    林老太君的耐心已经告罄。

    “你在林家搅得的昏天暗地,丢下一堆烂摊子,和宜未过问半句,往日之事,我便不提了,可和宜乃是你怀胎十月生下,虎毒不食子,你当真如此狠心?”

    慕芜华嗤笑一声:“既然老太君都如此说,我也摊开话来讲,十几年前,我能把林家搅得一团糟,全身而退,你猜我如今也能否如此呢?”

    满脸带着笑意的盯着林老太君的眼睛,端华和林和宜以为是往日生产之事。

    可实则意味慕芜华和老太君两人心知肚明。

    慕芜华早料到林华音是藏不住事之人,林府老太君怕是早已知晓。

    可林府迟迟没有动静,林老太君是精明之人,必定将此事守口如瓶。

    若是如今把换子之事挑明,以慕芜华的身份,左右不过是上面呵斥几句。

    可林尔舟正与太子议婚,京都人人皆知两人情谊,此事一出,以端华的秉性,林尔舟和林和宜之间如何抉择,府内必定大乱。

    可慕芜华实在太过,连最后一点体面都要撕破。

    她看似讨回嫁妆,实则就是来逼迫老太君这个知情人,同时折辱林和宜。

    真的是打的一手好算盘。

    如何能忍得住这口气。

    林老太君气的直捂住心口,“你欺人太甚。”

    “我欺人太甚,分明是你们林家太过,林瑾之和端华暗中勾结,私相授受,又让我被算计嫁给林慎之,看着你们恩爱,林慎之也是道貌岸然的伪君子,惦记旧情,心口不一,实乃废物是也。”

    慕芜华想起旧事也气极,急语道。

    林和宜此时已然洞悉了慕芜华此行的目的。

    略作思忖后,她迈步向前,轻声说道:“殿下,既是二房之事,二房如今由我做主。

    您的嫁妆一直存放在库房之中,相关清单想来您手头定当持有。

    我这便立刻安排人手替您整理妥当。”

    慕芜华微微颔首,带着淡淡的嘲讽缓声道:“我并非得理不饶人之辈,须知嫁妆历经岁月难免有所损耗,此等细枝末节我自不会计较。

    余下部分只需派人装载于马车上,送至陈府即可。”

    端华先是沉默须臾,随后率先开口道:“你放心,所有损耗皆已详细记录在册。

    凡与和宜所用有关者,均会折算成银两,由我一私库出。

    此番费用将会连同其他款项一同结算清楚,确保无误后再送往陈府。”

    慕芜华闻听此言,嘴角微扬,露出一抹讥讽的笑容,似是听到了笑话一般,回应道:“如此甚好,那可真是要劳烦端华破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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