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梦魇2
拉着行李走到了江边,凌晨三点这里已经没有人了,昏暗的路灯闪闪烁烁,加上江水拍打着岸边,显得周围有些可怖。
时卿的右腿已经疼的快没有知觉,坐在灯下的长椅上,眼神空洞的望着蔓延向远处的江面,手上握着拉杆,盆放在腿上,呆呆的,毫无生机。
他已经不知道自己活着意义在哪了。
又或者,
活着还有什么用。
妈妈说:你活着就是个累赘,怎么不死了算了。
老师说:你考试失利,离开学校是对你最好的选择。
同学说:你就是地沟里的老鼠,随便踩一脚就死了。
陌生人说:怎么这么恶心啊,滚远点。
他又做错了什么
出生的决定权并不在他手里,为什么没有经过他的同意就把他生下来,还要打他,骂他,在他身上出气,还说是累赘?
试卷他明明题都答完了,就算失利,他也可以自己打工交书本费的,为什么学校要剥夺他重读的机会?
明明他只是看见女同学被泼水欺负,脱了衣服帮人遮挡一下,为什么就要被打一顿?
萍水相逢的陌生人,他站在远处只是发个传单,为什么就要被推到地上遭受羞辱?
“我究竟错在哪里?为什么都想让我死?爸爸他是抢钱杀人,可我还没出生,这跟我没关系啊,为什么要怪在我身上?”
他身无分文,连下个月的工资也被扣完了。
好累。
命运始终不曾偏向他分毫。
那为什么还要活着
就像那些人说的那样死,或许就是解脱
时卿迷茫平静的说完,久久望着江面,然后松开拉杆,缓缓起身,大腿上的水盆掉到地上,里面的瓷碗与水泥地相撞,瞬间就四分五裂。
夜风从江面上传来,吹动时卿的碎发,仿佛在邀请与之共舞
时卿像是没有灵魂的一具躯壳,慢慢的走到江边,江水拍打到时卿的鞋边,仿佛没有感知般的继续往前走。
江水没过脚踝,腿肚,膝盖
突然!
一张大手掐住了时卿的肩,把人从江里拽了回来。
时卿被那个强劲的力道惯性绊倒在沙滩上,像是才回过神来,心有余悸的喘息着,脸色惨白,身体有些颤抖,声线微哽:“谢,谢谢。”
“嘿嘿,不用谢嗝~”一个手臂上纹着纹身的的大汉打了个酒嗝,双眼止不住的在时卿的脸上打量:“这么晚了,小弟弟怎么一个人在这里玩儿水啊?”
另外两个男的相互搀扶,手上还拎着酒瓶子,也不怀好意的慢慢靠过来。
时卿害怕的在地上后退,颤抖道:“我,我这就回家。”
“小弟弟一个人回家太危险了,我们送你吧。”脸上有刀疤的男人踉跄走过来,蹲下身,摸着时卿秀气的脸庞道:“看你都吓得结巴了,别害怕,我们不是坏人。”
时卿瑟缩的躲开了在他脸上游走的大手,忍不住的害怕,忍不住的想要逃跑。
然而也是这个举动惹恼了那个男人,挥手,就是一个全力的耳光狠狠扇在了时卿的脸上:“躲什么!谁让你躲了!”
“啊!”时卿被扇到沙地上,直接的头晕目眩耳鸣。
不等反应过来,另外两个人已经架住时卿的两条胳膊,本就瘦弱的躯体,哪能反抗的了这三个大汉?
只是刚刚一动,白酒瓶子就一下砸在时卿的头上,瞬间鲜血直流。
时卿咬着嘴唇忍痛,疼的两个呼吸间嘴都张不开,又被拖上了马路,眼看就要进入后面的树林,时卿从灵魂深处开始感到害怕。
“不要杀我,求求你们,不要。”时卿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刚刚迷迷糊糊能自己走进江里,现在清醒了却害怕死亡。
左边那个男人笑一声:“放心,我们不杀你,只是想让你陪哥哥们玩玩儿。”
直接把时卿扔在了树干上狠狠一砸,时卿本就头疼,这一砸,直接脚下不稳,倒在了地上,枯枝落叶很膈手,泪水糊了眼,慢慢的想要爬起来逃跑,又被一脚踹到了腹部,疼的捂着痛处倒吸了口气。
“呵,还想跑?再敢反抗一下就打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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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爆粗口:“艹!这小子身上怎么那么多伤疤?”
“管他呢!能玩不就成了?哈哈哈哈。”另两个男人发出阵阵笑声。
时卿泪流不止,腿疼、头疼,肚子也疼,身体却忍不住的扭动想要逃窜,哪怕他刚刚不知道,就这个架势他哪能不知道?
“我是男的,我是男的!不要!呜呜呜,求求你们了,不可以的。”
救救我,谁来救救我
时卿忍痛求饶,却没有任何用,恳求的姿态反倒成为对方施虐的资本,衣服的碎料用来绑住了手腕。
时卿的眼里流露出恐惧、绝望。
纹身大汉目光扫视,而另一个光头则是坏笑道:“谢谢你提醒我们哈,不过就你长得这样儿,谁不心动啊,应该还是个雏儿吧。”
说着,就加入了那阵营,时卿挣扎不得还要被打,苦苦哀求,却被捂住了嘴。
时卿不知道自己挨了多少下打,只觉得好恶心,恶心的想吐,哭的眼前发晕,又在想刚刚怎么没走进水里直接淹死,死了就不用遭受这一切。
时卿的脸肿的已经像是猪头,血水跟眼泪混合在全是巴掌印脸上,嘴里又被塞了布条,以防惊叫求饶招来人。
“我艹了,右小腿上又红又肿,你们刚刚谁踹了?”
“哼,谁知道刚才踹哪了?活该,谁让他不配合?”
时卿的四肢被死死压制,眼神空洞的望着上方泛黄的树叶。
等那几人准备进一步时,时卿像是死前的回光返照一般,拼尽全身力气做出最后的反抗。
虽然还是没有挣脱开,但一条腿却踹中了正蓄势待发那人的裆部,惨叫一声,那人就满腔怒火的起身,一脚又踹到时卿的头上。
这次的力气之大,足足让时卿在地上滚了两圈,头撞到隔壁的树根才停下。
“艹你娘的,那老子今天就算打死你,都得让我玩!”
时卿已经无力反抗了,只能用模糊的视线看着那个人越来越近
那个人的双手用力掐住了时卿的脖子,时卿的嘴被塞着,又被打的意识模糊,眼看着就要翻白眼了。
周围却突然发出接二连三的惨叫,脖子上让人窒息的力气也消失不见。
迷迷糊糊的好像被人抱着走,嘴里的碎布被取了出来,然后又被裹进被子里,放在了路边的长椅上,借着路灯,时卿看清楚了那个人的脸。
一双剑眉下却是一对细长的桃花眼,线条流畅的脸俊美异常,外表看起来好像放荡不羁,但眼里不经意流露出的温暖让人心动。
然而下一秒就晕了过去,这已经是坚持到了极限。
那个人给他叫了救护车,给他付了医药费,等他醒来时那个人早就不见了踪影,他一个人躺在病床上。
床头放着一束太阳花,附有手写的卡片。
“忘记过去,重新开始,努力活下去,明天将会阳光璀璨。”
旁边还放着笔,他没有朋友,没有亲人,所以只会是那个人留给他的字条,字形张扬洒脱,就和那个人的长相一样。
那张卡片被保留了下来,而那个人也被时卿牢牢记在脑海里
奶奶说,一个人也要好好活下去
那个人在他被凌辱,一只脚踏入轮回道时,把他拉回来,保护他,鼓励他
这一觉时卿睡的很不踏实,耳边似乎是有人在呼喊他,那道声音很熟悉,气息也很熟悉。
时卿泪眼婆娑的挣扎着睁开眼,第一眼就看见贺野关切的眼神:“太好了,总算是醒”
似乎还没分清梦境与现实,时卿撑着自己起身,看清房间摆设,才恍然想起这里是heg,然而梦境后的可怖余韵还萦绕心头,没有安全感的紧紧抱住了贺野,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整个身体都颤的厉害,鼻音很重:“贺野,贺野,我害怕,好害怕。”
贺野身体僵了一下,舒了口气,一手摸时卿的头,一手缓慢的拍着后背顺气,没有去问做什么梦了,只是静静地安抚。
“别怕,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