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埋伏在城内角楼楼顶的时迁、朱富二人,看到陈观大军出城,知道时机已到。
两人赶忙翻身下楼,楼内巷子里,还埋伏着二十几个之前秦明军中的旧将。
白天时迁找到众人,表明营救之意,这些旧将对秦明和黄信都是忠心耿耿,当即就表示愿意一同行动。
时迁和朱富,领着众人,都是一身黑衣黑巾,只有两只眼睛,和手中的朴刀,闪着点点杀意。
一路摸到关押秦明和黄信、吕方郭盛的禁牢之处。
“不好了,有人劫狱,快快传号。”
还没有等把守的两个士兵喊完,已经是倒在血泊之中。朱富带着几人,兵不血刃,杀进禁巷的内门,整个禁巷也就几十个士兵把守,一看来劫狱的杀手气势汹汹,也都吓得不敢动弹。
“快说,秦明将军关在哪里。”
朱富举着朴刀,架在一个把手的士兵脖子上,此时士兵已经吓得不敢动弹,支支吾吾的不知道在说啥。
朱富也是心急之人,一看这个士兵不堪大用,举刀就是一砍,小兵鲜血直流,再 不动弹。
一边一同把守的士兵当即吓得裤裆都湿透,扑通一声跪下,“好汉饶命,好汉饶命,秦明将军的大牢在禁巷的最里面左侧。有一个黑布遮挡的铁笼,里面就是锁着秦明将军。好汉饶命啊。”
朱富倒也不是滥杀之人,看他如此坦白,也就收起朴刀,不再理会。
再往里面去,每个巷子的转角都是两两结对的守卫,一看有人闯进来,也不多说,提刀就打。
身后的秦明旧将,都是久经沙场的猛人,知道虽然和朱富不熟,但是认识时迁,知道此人武艺不佳,并很有默契的也就护着朱富和时迁,一路向前砍杀。
“秦明将军,秦明将军?”
“黄信将军?”
一边砍杀一边大喊,可是禁巷实在太深,转弯不多,没有回应。
时迁灵机一动,操起手中尖刀,看到锁着的牢笼就砍断锁链,“这里巷子太深,一个个寻找来不及了,只能把关押的人都放出去,也好断了后面来的援兵。”
朱富一听,可行,便按照时迁的办法,一边抵挡卫兵,一边打开身边的每一个牢笼。
牢笼出来的大多都是死囚,一看有人搭救,出来就是夺过兵刃,一起斩杀穿着官服的士兵。
把守的士兵此时已经是大势所趋,也不再抵抗,有的高举兵刃跪地求饶,有的四散跑远,再无障碍。
终于,在里面的几个牢笼中,旧将看到吕方郭盛。
“吕将军、郭将军。”
几个旧将上前拜见。
“今日何人来救?”吕方好奇的问。
“他们是梁山的头领,为首的昔日小贼时迁,今夜救出众位将军,我们一同破城杀出去。城外梁山大军已经做好接应准备了。”
“好,一同杀出去。”
说完,吕方郭盛也捡起兵刃,再往找到秦明和黄信的牢笼。
可是此时的秦明,已经是奄奄一息,被严刑拷打的不成人样。
而黄信尚有些力气,背着晕过去的秦明,跟随众人,再逃出躲避。刚刚逃跑的守卫,有人来到城头禀告洞仙,“将军,不好了,城东的禁巷,被秦明的旧将攻破,秦明和黄信等人,都救出牢笼。”
“什么,戒备森严的禁地,竟然被一群叛贼给劫持了。真是废物。”
洞仙大怒,赶忙让身边的几个副将,集齐一百人马,前去城内搜寻。
正在逃跑的众人,一共二三十人,逃出城中也是十分扎眼。
时迁按照朱武的计划,要制造慌乱,并心生一计。
“诸位将军,此时城中守备空虚,大队人马都出城去打梁山营帐了。我们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杀向知府和蔡京的府邸,给秦明将军报仇雪恨。”
旁边的吕方郭盛,一听觉得可行,看向黄信,黄信此时背着秦明,并不好行动,但是他知道最危险的地方,反而最安全。狠狠的一声低吼,说道,“今日我们几人都是将死之身,如今已经深陷险地,能杀得蔡京和知州就是最好,即使杀不得也不亏。但是,众位兄弟都是清白之身,为我们几人以身犯险,内心有愧啊。”
“黄将军休要多言,昔日几位将军对我们都是情同手足,我们誓死愿追随将军,同生共死!”
“同生共死!”
“同生共死!”二十几个旧将,都是异口同声的低声喊道。
一边的时迁和朱富也是深受鼓舞,士气大振。
“既然如此,朱富兄弟,你们几人保秦明将军出城。吕方、郭盛,率兵我们反攻府衙老巢,斩杀这帮贪官污吏。”黄信如实布置,众人纷纷领命。
此时时迁还有五六个卫兵,背着尚未清醒的秦明,先回城边最近的角楼,躲藏起来。
吩咐士兵,只等城内大乱,自然会有人来接应。
黄信领着二十几个部将,视死如归,奔着蔡京休息的府邸偷袭而去。城外此时还是一片死寂,陈观的先锋军马已经抵达梁山营地的不远处,只等信号箭飞向夜空,就要杀向前营。
而呼延灼的哨兵,已经禀告,“营地二里的地方,发现官府的先锋骑兵。后方三里,步兵还在行军,预计一炷香的时间,可以能杀我们营帐前。”
“好,传令下去,众将依旧行事。”朱武胸有成竹的说道。呼延灼也是不慌不忙,已经休息好,身穿盔甲,迈出围栏,骑在战马上镇守营帐前面,还悠闲在马上,擦拭着刚刃双鞭。不多时,陈观的步兵也是已经抵达先锋骑兵的后面。陈观稍作观察,发觉没有大碍,就带着四个魁梧副将,高举火把,来到呼延灼前面百步之遥的距离。
“呼延老贼,你家史文恭呢?”
“狗官,我家寨主正在你们济宁城内,购买棺材,一会就能给你送过来。”
呼延灼打起嘴炮也是不遑多让,气的陈观呼呼大骂。
“何人与拿下呼延灼,我赏银百两!”陈观此时气急败坏。
身后一个副将,倒也丝毫不惧,催马就上前来战,“我乃洞仙军先锋大将耶律宗雷,大宋贼军,速速前来送死。”
说完,就已经催马来到呼延灼前面不远。
“耶律宗雷?你们辽国狗贼,为何也要归顺蔡京?真是可耻可笑。今日休要猖狂,先斩了你,再杀陈观狗官。”说罢,呼延灼也是催马上前,借着两边的火把,和夜空的一轮明月,倒也照的战场一片煞白。
两匹战马相斗一块,马上两人都是力大无穷,短兵相接的瞬间,只听到兵刃的哐哐哐声,和一招一式带起的虎啸风声。
远处山腰两侧,埋伏的史文恭和花荣等人,已经隐约听到山脚下的对阵打斗声音。
“这个陈观白天都打不过呼延灼,晚上还赶来送死,真是奇怪。”
史文恭好奇的说,一边的张清,细细的听了一会,“叫阵的不是陈观,陈观早上十几回合就已经不敌呼延灼。此人交战,隐约已经二十回合不落下风,一定是蔡京身边的其他将领。”
“不会是洞仙吧?”史文恭稍有紧张的嘀咕。
“应该不是,如果是洞仙亲自出马,此时蔡京身边岂不是空虚。蔡京乃是胆小鼠辈,不可能让自己身处险地的。”花荣分析说道。
阵前打斗约半个时辰,不分胜负,黄安这人诡计多端,一看对面只有一个呼延灼,也就无所畏惧,令旗一挥,又让一个副将催马上前。
副将虽稍稍愣住几秒,毕竟以二敌一就算获胜,那也是武将的耻辱行径。但是看着黄安确认的令旗手势,也只能提着长柄大刀,前来助阵。
“我乃洞仙军先锋大将耶律宗风,呼延灼前来受死!”对面骑兵中又杀出一人,这让呼延灼始料不及。此时只能一边招架,一边后撤。
“无耻小儿,还想以多胜少,今日呼延爷爷就要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给你们一个痛快!”
说完,又是提起双鞭,上前厮杀,对着两个小将,直斗得天昏地暗,丝毫不惧。
呼延灼还在厮杀,但是身后的朱武此时眉头一紧,这样打下去,呼延灼肯定要吃亏,忙让侍卫击鼓收兵。
鼓声急促如雨点,不仅呼延灼已经心领神会,山腰两边的埋伏众将,也知道诱敌的士兵,准备撤退了。
只要撤退到山腰下的埋伏圈,就是史文恭和花荣的囊中之物。
就在此时,呼延灼卖一个破绽,勒住马缰转身要退。
对面的陈观一看,“呼延老贼,不过如此,先锋骑兵给我杀啊!”一瞬间陈观身后的数百骑兵,就要离弦的弓箭一样,冲出军中,奔着梁山营帐的方向杀来。
战马驮着骑兵,一往无前。
呼延灼和朱武也不多言,见势就跑,带着不足一百人的士兵,撤后营帐后方。对面冲杀过来的骑兵,速度极快,又是夜间作战。就要杀到呼延灼前面几十米的时候,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梁山那些做诱饵的帐篷之间,早就挖好了数宽约两米,深约五米的战壕,战壕面上浅浅一点枯草,底部埋着荆棘和尖尖的树桩。
第一批冲锋的马匹骑兵数百人,全部掉了下去,无一幸存。
一时间,战马的哀嚎,骑兵的惨叫,回荡整个山谷之间。吓得后面的陈观目瞪口呆。
“不好,梁山贼寇有机关。快让后面的步兵停止冲锋。”黄安大惊,赶忙给后面传令。
可是因为是夜色笼罩,后面的步兵看不到战旗,还是跟随惯性往前冲锋,这样一来,即使在陷阱旁边止步的几排士兵,又被后面的人马给撞到掉进陷阱。此时的陷阱,已经塞满了官兵。
朱武一看时机已到,大喊一声“放箭!”
埋伏在营帐后面的数十个弓箭手,齐刷刷的拉弓射箭,带有火苗的飞箭,射到战壕中瞬间引起熊熊地火。
原来战壕下面还铺了一层松树枝,时至盛夏,草木都是极度宜然的东西。一阵大火形成了天然的屏障,前面的官兵无法再往前冲锋。
后面的梁山人马,也能快速撤退,逃离阵地。
此时的陈观,已经气急败坏,大喊发令,“梁山贼寇,都是奸诈之辈,我看你们往哪里逃!”随即挥舞战旗,发令冲锋。一边的耶律宗雷和耶律宗风,感觉不妥,急忙劝阻。“陈观将军,此时夜深,我们在明贼人在暗,如果再往前,恐怕徒增伤亡。可先收兵,明日再来。”
“收兵?不行,我今日已经上当一次,梁山总共就一千兵马,后面一定是虚张声势。给我冲!”
洞仙只有四个副将派给陈观,并没有多少兵马前来,陈观的几千大军,都是他自己的部队。
此时听到将军发号,自然是要听陈观的。四个副将也是无可奈何,跟随着一群步兵,绕开火炕,继续向呼延灼逃跑的地方追去。继续追击,就是朱武想要的效果。梁山不到一百多人的小队伍,不一会就逃到埋伏好的山脚下,掐灭手中火把,又隐藏在黑夜中,无影无踪。
匆匆追赶过来的官兵,一时间找不到北,不敢向前。
夜色笼罩整个山谷,月亮也在云里忽明忽暗。
几千人的部队,前面已经损失了几百个骑兵,剩下的步兵,都是胆战心惊的慢慢向前行军,中间是躲着的陈观和四个副将。
就在此时,山腰两侧,轰隆隆的一阵石头滚落的声音,夜色中看不到石头冲过来的方向,士兵手中的火把,等能照到石头时,已经是被砸的头破血流,皮开肉绽。
四下在山脚下逃命的,哀嚎的,惨死的各种声音,已经完全掩盖了陈观和黄安的命令声。
史文恭一看,时机已到。
举着火把就带头冲下山来。两侧的埋伏士兵,虽然只有九百人,但是在夜色之中,后面还没有进包围圈的官兵,并不知道多少人埋伏此地,只听到喊杀声向,就吓得抱头鼠窜,落荒而逃。
黄安和陈观在四个副将的保护圈中,史文恭一时近不了身。
“陈观狗贼,你们联合辽军,欺压百姓,卖国求荣,还有血性的中原将士听着,现在放下兵刃的算你们投诚,一律免死。如果还再帮狗贼卖命抵抗者,今日就是你们死期。”
史文恭冲到山脚,在一圈圈的火把照耀中,十分威武,宛如天兵天将下凡。
对着官兵的队伍中一阵喊道。这一招还真管用。
北宋的这些士兵,大多数并没有太多的志向,当兵也只是混口饭吃,作战能力十分松散。
一听到投降就能活命,又被包围在漆黑的山脚下,未知的恐惧压得大家都惊慌。几千人的队伍,除了后面逃走的一小部分人,还有不到两千人,大部分都立马扔下兵器,就地投降了。
陈观和黄安,还有四个辽军副将,自然是不肯投降。他们高官厚禄已经娇奢习惯,投降给山贼,不说能不能活下来,就是活下来,也是一贫如洗潦草度日,还不如搏一搏杀出包围圈。
想到此,几个首领还有各自的心腹小队,大概两百人左右,左右厮杀,往来时的方向挥砍出去。
史文恭堵在他们身后,骑在马上,手持银枪,威风凛凛,“陈观狗贼,今日你下马受降,留你全尸。”
还不等陈观说话,一边的耶律宗雷大吼一声,“史文恭,休得猖狂,你可认识本将。”史文恭借着火把,定睛一看,还真是辽军,此人叫耶律宗雷,身后的耶律宗雨,再后面两个是阿里及和阿里地。
这四个人都是洞仙侍郎的手下先锋,前几年在幽州战场已经厮杀几次,不分胜负。
这么说来,洞仙也在济宁城内。
史文恭终于解开了心中的疑惑。蔡京就是借着洞仙侍郎的铁骑和大将,编制的御林军,一路征收岁币。
顺便勾结各地的官府中饱私囊,所到之处都是暴敛税赋,民不聊生,实在是可恨。
想到这里,史文恭也顾不上以少敌多的险局,朝着军中大喊“兄弟们,下山杀了蔡京狗贼,新仇旧恨一起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