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阶下囚徒,我叫林冲?
正值腊月寒冬,大宋都城,东京开封府衙的对面酒肆中,三个彪形大汉正在饮酒,头戴马皮角帽,身披灰褐色裘衣,一身打扮风尘仆仆,表情却坚韧有力;几个人都靠着酒肆二楼的临窗座位,也顾不上,从窗户外吹进来的刺骨寒风,手中举着杯盏,眼神却都聚集在,酒肆对面,开封府府衙的大门外。
今天是整个开封城的大日子,一早看守当班的衙役就在说闲,称府衙兵马四五百人,今日要全部到岗;东京城外还有军士驻守,开封府城门已经三天戒严,没有高俅高太尉的批文,任何人都不得进出。
这寒冬腊月的时节,全城上下,连空气都异常的肃静,而这一切,只为审理由我犯下的命案。
时间往前拨回,当我浑浑噩噩醒来的时候,我只记得,自己前一生还是流水线上的组长。因为戴了三年口罩,我成为第一批被裁员的人,舌战几个回合,才拿到法律规定的赔偿金。后面因为生活所迫,买了二手新能源车,专心做网约车司机,早出晚归虽然辛苦但是收入不错,每天还能听喜欢的历史广播剧。
很多细节已经记不清了,但记忆中最清晰的,就是穿越前的画面,当晚风雨交加,电闪雷鸣,等我开过市区二桥时,只觉得一道刺眼的闪电,狠狠砸在我的引擎盖上。
待我完全清醒时,便是今日,我穿着单薄破烂的囚衣,一身古装,手脚被厚重的铁链锁着,混无天日的牢笼里。除了两根蜡烛,一阵阴风,和隔壁牢囚传来的凄惨低嚎,别的再无声息。
早上送饭的衙役说,今天是我最后一顿饭,外面有几个人,天微亮时已经给他些许银两,让他好送我最后一程,免受皮肉之苦。
衙役也是有理有节之人,收了钱财,他还准备了一些酒肉给我。“林教头,我也一个普通小吏,平生敬仰教头为人刚正,一身本领,今天在这里相见,也确实不免让人唏嘘。”说罢,小吏给我松了松手上的枷锁,以便我手腕可以自由活动下,吃些酒肉。“一会到了朝堂上,林教头记得,切不可得罪那些大人们,以免多受皮肉之苦啊。”
小吏自言自语,给我松些锁具,脚下铁僚也打开一些。什么?林教头,我这肉身,难不成还是一个武将?我稍微捏了捏自己拳头,还真的有一股神力在游动。
只是不待我问清事由,衙役自顾说完,放下酒肉,便匆匆离开了。我这一世的宿主,到底犯的何等惊天死罪,让狱卒小吏都对我敬而远之,唯恐惹祸上身。低头看了看我双臂和肩膀,都被严刑拷打过,还没有愈合的伤口疼痛难忍,应该不是虚梦。
隔壁一个同样被枷锁束缚的罪囚,看到我面前的酒肉,隔着牢笼忍不住的口水生津。我便撕下手中纸张包裹的牛肉,分与他一半。“敢问好汉,我是何事被抓到这个死牢中的?”我一边寒暄下,一边打听前因后果。别人重生都是锦衣玉食、荣华富贵,怎么到我这里,开局就是阶下死囚了?
“啊,林教头,你莫不是被杀威棒打坏头脑,忘了自己所犯何事了?”隔壁囚笼的人,表现得略有震惊,又转瞬间一脸惋惜,低声说道。“但也亏得你是林教头,武艺高强,体魄惊人,不然那一百杀威棒,莫说打坏脑袋,若是常人,怕是命已休矣。”囚笼的另一个人诺诺感慨道。
林教头?等一下,早上看守的人说,现在是北宋,东京,高俅,林教头,这几个关键词凑在一起……我莫不是枪棒功夫天下无双,却总是隐忍退让的八十万禁军教头——林冲?
一炷香的时间,估摸是府尹大人上班,一群官差便气势汹汹的打开牢门,拖拽我踉踉跄跄一路到府衙正堂。
此刻我手锁木架,身绑百十斤铁链,完全动弹不得,四个衙役用棍棒,架着我双膝跪下。
面前高堂上,中间正座知府,看身形略有苍老,但仍气宇不凡;知府右手边太师椅上坐的,是一个约莫四十多岁的男子,虽没有穿戴官服,但是一身锦衣绸缎,裹挟着奸诈谄媚之像,眯着眼睛,下脸颊留一小撮胡须,像极了我在小说中常看到的宦官奸臣。左侧后面还坐着一个女子,姿态妖娆,有薄纱半遮着脸庞。
府衙两侧,还站着几个文书官吏,两队手持杀威棒的官差,个个人都面无表情。不多时,坐在居中的知府,喝道一声,问“堂下何人,可知身犯何事?”
身犯何事?让我心里偷偷捋一下,如果我真是林冲,按照小说里的描述,我唯一一次被关押在开封府牢,应该是被高俅算计,手持宝刀误入白虎堂,然后被他押送到官府。
想想高俅这厮,着实令人厌恨。一世不学无术,结党营私,妄害忠良,北宋的衰败,高俅蔡京和童贯这几个人,得背一半的责任。
我稍微抬起身子,回答知府:“本人可能是守卫京师的八十万禁军教头,林冲。至于所犯何事,本人不知。”
“什么叫可能是?你莫不是欺我年老耳背,与我说笑呢?”知府大人也被我的回答逗乐了,忍不住与我打趣道。
“林冲,我问你,为何私闯白虎堂,图谋刺杀高太尉,何人指使,速速招来。”果然,我还真是林冲。高俅这厮真是阴魂不散,和小说里面一样设计陷害于我。
小说里林冲为了官差俸禄,性格唯唯诺诺,我可不是逆来顺受的主。都穿越了,还怕治不了你高俅不成。
既然是重生,退一步风平浪静的林冲,就当已死,作为受过新时代义务教育的林冲,一定要在这大宋,做一番事业,不谈震古烁今,起码也要轰轰烈烈对得起一身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