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洛白入住长生宫
“世子所言极是，你确实应当小心为上。”贺凌云捻眉，言语隐晦，却意有所指。
他深入储君党，却不能过早将行踪秘闻透露给龙少慕。
龙少慕始终未表明自己的态度，顾及皇室宗亲情分，又念及皇上恩宠，犹豫不决。如果他知道自己潜入锦王身边，反而坏了计划，只能盖以暗示。
旁边的付城与洛白听着二人谈话，均茫然以对。
当日傍晚，洛白随龙少慕入宫。
天下人都知晓，亢金大国虽然富庶，亢金王朝却厉行节俭，以俭为德。
不过，节俭是节俭，起码的门面派头还是很有看头。
宫殿气派程度让洛白大开眼界，心叹不愧为四国之首的亢金皇宫，果然名不虚传。
雄伟辉煌亢金皇宫大气呈现在洛白眼前。
楼宇连甍接栋，廊亭重叠，高墙黄瓦，琉璃闪耀。
廊面柱影皆是龙凤壁彩。横跨皇宫的玉河，隔一里搭建一座浮雕白桥。庭院繁花，绕膝垂顾，一步一景，令人叹为观止。
整个宫地占地广阔，面积比起洛白见识过的历史遗迹都要宽广宏伟。
洛白瞬间感觉到自己的渺小，卑微。面上仍是云淡风轻，并未露怯。
龙少慕没有回府，直奔明德宫。
付城和洛白守在殿外，龙少慕一人进殿探望。
皇上卧病于榻上，形销骨立。
东福侍立于侧。
“皇上，龙少慕世子来看您了。”
亢金帝虚弱点点头。
龙少慕得到应允，大步流星走进卧室，跪在床前：“皇上，臣来迟了。”
他张了张嘴，发出单调的几个音节，语不成句：“啊”
龙少慕握住皇上颤抖的手，回头惊道：“皇上这是怎么了？话都说不出来。”
东福躬身回话：“回世子，皇上中风偏枯，因风邪乘袭，痰涎壅盛所致，致半身不遂难以言语。”
龙少慕鼻子酸楚难忍，“皇上，怎么突然病得这样重？才离开几日，也未有人向臣透露半个字！”
“世子不必如此伤痛，太医说，皇上好生疗养，痊愈也不是全无可能。”东福在旁轻轻劝慰。
亢金帝待龙少慕视如己出众所皆知，龙少慕十二岁就知道身世秘密，生父病得这样重，骨肉情深，一时心痛无法自抑，由此失态。
在东福看来，龙少慕此时的真情流露，不负皇上平日里待他的厚宠。
比之一众皇子们，更胜孝心。
龙少慕站起来，擦干眼泪：“如今皇上口不能言，手不能写，全靠用心领会他的意思，公公跟随皇上多年，没有人比你更明白他的心念，日后有劳公公悉心照料。”
东福恭身应道：“照料皇上是老奴份内之事，世子请放心，不敢有须臾大意。”
从明德宫出来，龙少慕一言不发，带着洛白与付城回了长生宫。
低声嘱咐二人，“从今往后，洛白改名为白落。”接着让付城安排，“你亲自去安排白姑娘的寝房，带她熟悉宫中事物。以后她的位分与你一致，随侍左右。我一个人待会。”
龙少慕吩咐完，走入书合殿关上门。
付城和洛白无从得知皇上的现况，龙少慕自皇上寝宫出来后便沉默不语，也就知道情况很糟。两人也一言不发跟随在身后。
此时听他的意思要住在宫里，洛白不免疑惑：“世子不回府吗？”
付城低声道：“这事你迟早要知道，告诉你也无妨。世子生母产厄去世，襄王爷常年在外驻守边疆，圣上便将世子放在皇后身边抚养长大。
五岁那年，皇帝命人专门腾出长生宫给他居住，享受皇子同等待遇。所以，世子一直到十岁那年出宫游学前，都住在长生宫里。游学回来之后才住进襄王府，如今只是临时住进长生宫，应是出于其他考虑。”
洛白哦了一声，便沉默思忖。她猜测龙少慕留在皇宫居住，可能跟皇上突然病倒有关。
宫里表面平静，实则暗潮汹涌。
她对周遭事物不熟悉，碍于云泥身份，也担心隔墙有耳，不好事事前去询问。
为免时时置身于爆雷之险中，必须尽快熟悉宫内环境。龙少慕有事她也能帮上忙。
付城带她往书合殿后方走：“宫里的嬷嬷丫鬟都是人精，世子怕她们看人下碟，由我带你去寝宫看看。”
洛白点头：“好。”
付城将她带到后院，环境幽静，虽是冬天却树木翠绿，有三棵树直入云霄。
“我住在左边厢房，你就住右边厢房吧，中间是议事堂，平时也很少用，休闲时候喝茶下棋。”付城指着前面红色宫殿：“前面就是世子的寝殿后门，遇紧急情况，不必去前方绕一大圈，从后门直入即可。”
“这里环境真雅致清净。”洛白倒是不挑环境，随遇而安。然而宫里居住处，即便是下人的住所，也比之此前居住的环境强上数倍。
付城笑：“洛姑娘喜欢就好，世子不喜繁冗，凡事简素，庭院较素净，后花园虽然雅致，却鲜少有花。比起后花园和后妃们的园子就不足一提了。有机会带你去看看。”
洛白点点头：“好，你先去忙吧，有事再请教你。”
住进来三日后，洛白熟悉了周边环境。皇宫里建筑相似，格局也差不多。她将一景一物细微不同加以区分，暗记于心，才不至于迷路。
丫环太监嬷嬷也都打了照面，认了个脸熟。
夜晚，万籁俱寂。
洛白端坐在桌前，将白天备好的原料一样样摆在桌上。
洗净的贝壳，烧好的草灰，白布，松香，鲜花。
她将干净贝壳放在暖炉上烘烤。倒也不觉得冷。
烘烤到一定程度，她将贝壳全倒入盘口大的石碗里捣碎成粉末状。
怕声音嘈杂吵到付城，石杵特意用布包裹起来，这样发出的声音沉闷温和。
外面传来敲门声，洛白一愣，问道：“谁？”
“是我。”
打开门，龙少慕和付城二人穿戴整齐出现在门口。
“你们还没睡？”
“你不是也没睡？先让我们进去。”龙少慕说。
洛白不知他俩是否有正经事，便侧身让他们进来。
付城解释说：“世子说睡不着，来找我聊天，听到你屋里传来声响，以为屋里空置已久闹了鼠患，让我陪着过来看看。”
以往世子从不会半夜睡不着跑来找他聊天，今日只是借口睡不着，“顺便”问下她是否适应诸如此类。
真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
付城忍住笑，也不说破。
龙少慕和付城常年在外，对宫中规矩早就没有那么拘礼。主仆二人更是亲如手足，不分彼此。
不过，这些也仅限于私底下，在他人面前依然恪守宫规。
有的没的聊了几句，乏味至极，临走时，听到她房里传来声响。
龙少慕眸子一沉，说道：“莫不是殿里有老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