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再逢君
洛白为方便抛头露面，全然一副女扮男装，嘴边还贴着两撇胡子。
闲暇时也没停止留意各国互动消息。
洛白：“客官远道而来，听口音是亢金的吧？
客官甲：“好耳力，我是亢金人。”
洛白：“亢金话字正腔圆，听来分外亲切。家乡那边太平否？”
客官甲：“论太平当然是亢金首屈一指。”
洛白：“百姓只盼着国泰民安，日子才好过。那客官先吃着，再给你续点茶。”
转身，洛白又去了另一桌，“客官，这花生米给你免费添点。”
客官乙：“哈，多谢，这客源隆原先我也来过一回，倒是越办越好了。不错！”
洛白：“我们还得感谢八方来宾的照拂和认可。刚才您二位提到一座方山有圣人，这世上真有圣人吗？”
客官乙：“这方山的圣人倒也不是平时读圣贤书的圣人，但此人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无所不通无所不晓，俗人称之为圣人。”
洛白：“巧了，我听说冥王山也有这样的人物，离这里仅一日车程。”
客官乙：“我也算闯南走北的人了，这方圆百里没有我不知道的，但你说的这人和这山，我还是头一回听说。”
洛白：“我也是前段时间一位客官聊起这事，我顺了一耳朵，并不知道是真是假。”
客官乙：“那大概率是假传，这年头说话吹牛的人多了去了。”
洛白：“海！听了图个新鲜，添点趣味谈资不是？那您二位吃好，有需要叫我。”
洛白将手中的花生米放回后厨，从随身布袋里掏小抄本，一笔一画记上见闻。
账房先生问道，“洛白先生，您每天记这些做什么？”
“这是文化，各地不同的文化。”每个地方的文化会在人身上无时无地的展现出来，她喜欢研究这些东西，就算不一定用得上，也还是保留这个习惯。
“随便说两句话就是文化，那我们整天对谈也没见你记录。”账房先生以为洛白敷衍他。
“你怎么知道我没记？当然不是每句都记。有时说半天，也就那一两句值得记下来。有时一句也没有。”
账房先生一时无言，用手撞撞她。
他的目光看向门口：“看那位客官，气宇轩昂，十有八九身份不凡。”
站在洛白的位置，只能看到那人侧脸。此时，迎宾小二将这位身姿挺拔的男子领进门，他站在门口四顾打量，虽穿着常服，但身上均是上好布料，腰饰与头饰非玉即金，实力不允许低调，即使站那不说话，高贵气质流露还是不免让人多看两眼。
“你眼力不错。”洛白忍住笑，一脸平静夸他，“身穿锦缎绫罗，头饰戴玉镶金，光是腰带上那串玉佩也价值千金，瞎子都能摸出来他身份不凡。”
账房先生没听出来她的揶揄，一眨不眨看着那贵客，嘴里给洛白还礼道：“过奖，过奖。”
“唉，你刚才是不是骂我了？”账房先生回过头，终于咂摸出味来。
“是夸你。”洛白敷衍道。
她看着门口那人有点眼熟，想不起来在哪见过。不过客源隆一天得来多少食客，大都一面之缘，记不起来也不奇怪。
内室小二笑着迎上去：“客官，您预约好的吗？”
“嗯。”龙少慕敷衍一声，目光流转，搜寻洛白身影。
小二打量客官衣着体面，气质风度都是一顶一的，便猜道：“哦，据说您是亢金来的，可是约了九合大师？”
一听九合大师的名讳，龙少慕收回视线，“九合？没错。”
“请随小的来。”店小二热情将客人迎进二楼雅间，马上安排侍女抱着乐器跟着上了二楼免费奏乐，一排女招待端着试吃菜品和餐前点心上了楼，鱼贯而入。
无论是大堂还是雅间，皆有声乐演奏。布衣百姓平日里哪能享受如此高规格待遇，在客源隆任何一位来宾都能享受贵宾待遇。
“客源隆要赢得人心就赢了市场，不靠看人下菜碟走所谓高端路线，而是提升服务，普通的堂食吃出了皇宫宴食般的愉悦，再困难的人家也愿意省吃俭用，隔半个月下一次馆子，来这里享受被人尊为座上宾的幸福。这是主动培养顾客的消费习惯，提升幸福指数。”
当初，这是洛白跟许老板提出的重要改革方案，也是客源隆如今宾朋满座，客源不断，尤其雅间订位需要提前半个月之久的原因。
“许老板，今天是哪位贵宾驾到？连您也亲自出来迎接？”洛白看到从不露面的许老板从后堂走出来。
许老板最近双目有神，熠熠生辉。“九合大师和亢金使臣胡丞相会面，要在两国交界的宁州城见面，见面地点就选在我们店里。
看来客源隆的声名都传到毕月朝廷，这是头一回给客源隆长脸。我安排了宫宴规格的凤凰阁给他们了，现在就等红得发紫的九合大师到来。”
“刚刚进来的那位贵宾就是亢金使臣么？”
许老板疑惑：“刚刚？亢金使臣还没到，跟九合大师一路过来。”
“那刚才糟糕，他们弄错了。”楼上厢房已经满座，全是提前订好的。如果刚才那位宾客不是亢金使臣，那就麻烦了。
洛白拔腿就匆匆登上二楼，去了凤凰阁。龙少慕负手背对着门口，欣赏房内布置，此时站在一幅字画前。
见洛白进来，各侍女都低头问好：“洛白先生好！”
“主要宾客一会儿就到，你们再重新拿一批免费菜品上来。这些都撤下去吧。”洛白轻声嘱咐道。
侍女“诺”了一声，撤走了。
“客官，您好。”洛白上前打招呼。“能否借一步说话？”
龙少慕转身，僵在原地，眼睛一瞬不瞬落在她身上。
清瘦了许多，肤色略黑，气质却比之前更沉稳干练，眼睛还是那般明亮，瞧着人时仿佛会说话，眸子微弯，随时像在对人微笑。
尽管她贴着胡须，头发挽在头顶用一支普通的簪子固定住，全然男子气派。他还是一眼认出了她就洛白。
龙少慕胸腔里怦怦作响，竟不知如何开口，千言万语聚在喉头，最终只轻轻问了一句：“你就是传说中的洛白先生？”
洛白在看见他的那一刹那，像是触电般无法动弹。
反复出现在脑海中的人近在眼前，他依然那样丰神俊朗，英俊夺目，目光里流露着她所眷恋回味的柔情。
她嘴唇颤了颤，轻道：“龙少慕。”
“是我。”两人异口同声，彼此眼眸中明显有了笑意。
正要说话，就听屋外传来洪亮的朗笑声，洛白心中一惊，拉着他要出去。龙少慕却听出声音有些熟悉，怕认出他来，拉着洛白往屏风后面躲。
匆忙中，不小心将洛白头上的簪子撞断了，一头青丝全部散了下来。一如当初见她时那样，一头青丝像瀑布飞洒，龙少慕目光深邃望着她。
洛白的目光追着断簪，骨碌碌滚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