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变小第六十七天
前面有林音和傅擎的实验室数据做对比,所以到伊桑这儿，临时药剂做出来的速度也快多了。
伊桑合上小书书，大眼睛扑闪扑闪的，阳光洒在上面,像两颗澄清的大宝石。
“真的？！”
傅擎正好找过来了。
伊桑快速从秋千上跳下来,捧着英语书、高兴的几乎是蹦到他俩面前：“我也能变大了？”
他跳下来的太猛,身后的秋千受到作用力影响，来回摆动。
傅擎不动声色地把住秋千,以免撞到伊桑他们：“临时药剂明天能到，明天下午放学，我会带两名医生到你家,方便记录时间，也避免注射药剂后发生其他不良反应。”
“我也要一起去！”林音小嗓音高昂：“虽然这个只是临时的，但只要通过测试,很快就能做出永久的变大药了！”
伊桑低着头,挠了挠后脑勺，特别腼腆的跟他们说谢谢。
林音就歪着小脑袋伸过去，偷偷看伊桑低着的小脸是什么表情。
满脸快乐。
满眼期待。
林音也跟着觉得快乐,甜笑着问他：“伊桑长大以后是什么样子呢？”
听她这样问,伊桑小脸刷的就红了。
他长得好看，连他自己都知道。
小时候就好看,长大以后更是漂亮。
20岁的年纪,不算很高，但比例匀称，腿很长,漂亮的像个假人。
他们奴隶其实没有什么对美丑的感知。
身上干净的时候也不多。
他之所以知道他很漂亮，是曾经当过他主子的那些人说的……
他们最喜欢用他,就因为他长得很漂亮。
这不是什么好的记忆，但全都过去了。
伊桑现在，只想让朋友们见见他变大以后的样子。
周四上午，又有游泳课了。
方脸教练戴着很紧的游泳帽，就显得脸更方了。
他精神抖擞的吹着哨子，指挥小朋友们在游泳池旁站成一排。
林音年纪小、长得矮，站在最前面。
她穿上那件明黄色的连体小泳衣，双手叉腰站，很霸气。
教练对她的精神头特别满意。
不过林音这样站并不是为了霸气，泳衣都是紧身的，她这件还是没有袖的，因为最近胖了点，她白藕似的小胳膊垂下来的时候，胳肢窝那里会挤出嫩嫩的小肉肉，只有用这种站姿，才不显胖。
从前往后开始报数。
“1！”
“2！”
“……”
傅擎个子高，排最后一个。
报完数，教练站在最前面，肢体语言十分丰富的教了几个游泳动作和游泳时注意事项，然后就让小朋友们还是按照上次“会游泳”和“不会游泳”分成两大组，进行练习。
两组小朋友中间用漂浮在水面上的彩色浮球隔开。
方便教练和助手看护。
经过上次那堂课，不会游泳组的小朋友其实也掌握了不少。
傅擎趁教练和助手不注意，就在水中边自己游、边拉着林音的手教她游。
能这样教别人游泳的人，自身水性都要非常好才可以。
傅擎水性就很好，不过是为了能跟林音分在一组，才故意装作不会游罢了。
有时候教练和助手会突然看向他们这边，傅擎就快速把游泳圈套在自己身上，装装样子。
练习了有十几分钟，小朋友们一个个累得气喘吁吁，教练没办法，只好让他们上岸休息一会儿。
祁瑶瑶也在林音这组里，上了岸跟他们坐在一起。
她刚刚卖力游了好一会儿，这会儿湿哒哒的刘海粘在额头上，都不知道是汗水还是游泳池的水。
她拿着小毛巾，像模像样的擦着小脸，小腿悬在游泳池边一晃一晃的，边擦边偷偷瞄她心中的小男神。
不过她看着看着，淡淡的眉间忽然拧起一个小问号。
她的小男神傅同学跟上次一样，穿了一件全黑的高领长袖泳衣。
说是泳衣，其实更像潜水服的样子。
虽说这个打扮，跟傅同学的禁欲气场也很搭调，但是游泳池温度调的都很高，他这样会舒服吗？
其他小男生都只穿一条游泳裤，只有他捂这么严实，看着有些突兀。
祁瑶瑶歪着小脑袋问：“傅同学，你很怕冷吗？”
傅擎正在拧毛巾上的水，像是猜到会有同学这样问一样，并不意外，只神色如常地淡淡回：“有点吧。”
祁瑶瑶咬着自己手指头：“仔细想想，傅同学刚开学那会儿穿的也是长袖衣服？好像从来没见傅同学穿短袖呢。”
傅擎：“开学那会儿天已经凉了。”
他垂着眼睑，语气里没有任何情感波动。
林音看他一眼，她知道他一点都不怕冷，他穿长袖，是因为身上有很多伤疤。
刀伤、枪伤还好，基本都在身上，可胳膊上那块烫伤，穿短袖衣服却会轻易露出来。
那是鹰野谷那个混蛋弄的。
同桌肯定很不想看到。
祁瑶瑶喋喋不休的，好不容易找到一个话题，就特别想跟男神一直聊下去。
她记得以前看过的电影里，有□□大哥会特意在大夏天穿长袖，就为了挡住身上的花臂纹身，想到这儿，她就开玩笑道：“感觉傅同学一直都很神秘呢，傅同学穿长袖，会不会是因为胳膊上有什么不想让其他人看到的东——”
话没说完，就见一只白胖的小脚丫快速朝她飞了过来。
不等她反应，整个人被揣进游泳池里！
还好她已经学会游泳了，很快从水面出来，两片刘海盖在脸上，她用小手手拨开。
看着叉腰站在岸边的林音：“小椒你是不是疯了！好好的你踢我干嘛！”
刚刚擦干的小身子，又湿了！
林音也没法跟她解释，反正这个二货就是活该挨踹。
哪壶不开提哪壶，竟然还说穿长袖是不是为了遮挡什么这种禁忌话题！
傅擎愣了愣，看着‘老大’为自己挺身而出，不由地低笑出声。
祁瑶瑶就很生气，在水里边游边喊教练：“教练，我……”
教练顺着声音看向她，见她在水里，先是有点诧异，不过这抹诧异，很快就被欣慰的神情取代，不等祁瑶瑶说话，他便吹着哨子，示意小朋友们安静：“好了，你们也不要休息了，继续练习，看看人家祁瑶瑶，已经迫不及待地主动下水练习了！她就是你们的榜样！你们都要向她学习！”
祁瑶瑶：……
小朋友们无精打采的应了一声，开始准备下水。
教练这才又看向祁瑶瑶：“瑶瑶啊，你刚刚想跟教练说什么？”
祁瑶瑶顿一下子，嘴角微微抽动，立刻给教练表演了一个仰泳：“没什么没什么，就是想问问教练，我设个姿势标不标准？”
教练满意地点点头：“不错，胳膊这里再伸直一下……”
林音小鼻孔朝天‘哼’了一声，然后视线才从祁瑶瑶身上挪开，落向同桌的……胳膊。
中午吃完营养午餐，林音趁傅擎去洗手间，偷偷潜到走廊的小隔间里，打了个电话。
还拿出了自己的棒棒糖变声器。
电话是给刘碧拨过去的，刘碧现在舞蹈工作室可忙了，打第二遍才接起来。
电话接通，刘碧声音小心翼翼的：“突然给我打电话干嘛？”
她和林音的关系，平时没事儿绝对不会打电话。
要打电话就一定是有大事儿，不是要借钱，就是催还钱，要么谁又把谁老公送进监狱了。
不过林音这次找她还真跟这三件事都没关系。
她单刀直入地问：“知不知道燕市哪家做医美的效果最好？”
刘碧那边安静两秒，忽然声音震惊道：“真要去丰|胸啊？”
“你男友不喜欢a杯的”
“可我听说做出来的手感不好啊？”
“你才是a！你们全家都是a！”林音急眼了，跟她打电话说不了两句就得吵起来。
刘碧得意的哼了哼：“不好意思，我嘛，以前是c+，生完瑶瑶以后，变成d了。”
林音懒得搭理她：“别废话，赶紧说你知不知道哪家医美好！就你以前总去打瘦脸美白针的那家，叫什么名字来着？”
这下轮到刘碧慌张了：“什么瘦脸美白针？我从来没打过，天生丽质！”
林音：“刘碧——”
话没说完，小隔间的门突然被人拉开。
她倏地紧张，转头看见来的人是同桌，这才放松。
可放松不到一秒，想起刚刚跟刘碧打电话的事儿，又心虚地把手机直接挂断，藏到身后。
林音：“你怎么突然进来了，我跟我闺蜜说悄悄话呢！”
傅擎进去，把门关在自己身后：“刘碧都成你闺蜜了？”
谎话瞬间被拆穿，林音做出要跟他犟的小表情，但一时半会儿又想不出什么理由来。
傅擎就没再闹她：“你打电话声音太大，走廊听得很清楚，所以才进来提醒你。”
林音略显慌张的转了转大眼睛：“嗷，那我现在已经知道了，你出去吧。”
傅擎表情有些犹豫，手搭在门把手上，却迟迟没有要转动的意思，欲言又止了好半晌，才鼓起勇气问道：“林音，你不会真想去丰x……”
林音差点把手机拍他脸上：“我是帮你问的！我不用丰！”
傅擎挑一下眉：“帮我问的？你对我五官……还有哪儿不满意？”
这话问的有点牛逼，就好像他这五官、根本没人能挑出毛病似的。
林音虽然有些不服，但又举不出什么例子，只好言归正传，下巴朝他胳膊有烫伤的位置抬了抬：“现在那些医美都能除疤的，听说做完以后就跟从来没受过伤一样，这样你就不用穿长袖衣服了。”
傅擎倒也真没想到她是为了这个，眼睛弯了弯：“我真不介意，穿长袖只是不想别人看到起疑，现在毕竟还是小孩子，等身体恢复以后，我就不会一直穿长袖了。”
不过那疤确实看着有点吓人，他就又问了一句：“你会介意看到吗？”
“我有什么可介意的？”林音装作听不懂他为什么要在乎她看法的样子：“那好吧，就当我白问，去睡觉觉了！”
下午，杨浩那边通知，伊桑的临时变大药已经运回国了。
放学，傅擎和林音就找到了伊桑。
顺便带他跟二班老师请了一天假。
林音让四弟跟导演那边也说了一下。
她和傅擎暂时变大都是一天时间，贺负责人说不出意外的话，伊桑应该也是一天。
变大就不能来上课也不能拍真人秀了，这些准备都要提前做好。
今天来接他们的是一辆加长版的车，后车车门自动打开，里面车内空间十分宽敞。
三小只坐在左边那排位子上，他们对面坐了两名穿着白大褂戴好口罩的医生和研究员。
分别是他们这次从边境带回来的随行医生，和随着伊桑药剂一起从边境研究所过来的精英人员。
见傅擎他们上来，两人恭敬颔首：“傅先生。”
罪犯那边势力已经土崩瓦解，这边也可以适当将边境那边的有用人员带过来，不用像以前那样小心谨慎了。
从那天罪犯据点看到的假肢来看，鹰野谷经过那场爆炸，虽然没死，但身体情况相当惨烈。
没有高个儿在身旁，也只剩苟延残喘。
傅擎曾经就想过一个问题，能让一个人消失在世界上的方法有很多种，罪犯为什么非要斥巨资来研究会让人消失的炸弹？
后来当他知道那个人是鹰野谷，一切就很好理解了。
鹰野谷在那场爆炸之后变成残疾，浑身大面积烧伤，所以家里才会有抑制烧伤后疼痛的药。
这几十年来，他一定度日如年，每当身体泛起疼痛，唯一支撑他活下来的就是对傅擎的恨。
所以，他也要让傅擎感受到，被炸弹炸死是什么滋味儿。
伊桑大大的眼睛，看向旁边放着的几个大箱子。
傅擎注意到他的视线，替他解答：“这些都是检查身体的仪器，一旦有其他情况发生，可以用这些仪器来帮你检查身体，不过你也别担心，我跟林音当时都没用上这些东西，就是以备不时之需。”
伊桑点点头，凑到他耳边，小声说：“谢谢。”
等变大以后，他是不是也能遇到一个像林音一样可爱的华国女孩子，他每天会更加卖力的干活，到那时候，不再是小孩子的身体，他不仅仅能卖废品，还可以去工地干苦力。
他要搬最多的砖头，扛更多的水泥，进更深的井里修电缆，赚好多好多的钱回来，给他喜欢的女孩子花。
他们结婚组成家庭，只要一个小孩子，多了他怕养不起。
他们的孩子非常幸福，不会流离颠沛，更不会被人卖做奴隶。
就像幼儿园里那些小孩子一样幸福。
回到家，没等晚上，伊桑就想开始实验。
研究员和医生都没有异议，准备好仪器，开始给伊桑注射。
傅擎和林音就守在小茶桌旁边，跟他聊天，以免他紧张。
林音：“伊桑你真的很聪明，当时被罪犯抓去做实验，那么多人里，只有你知道躲在墙垛后面，抵消炸弹的能量，你真的是救了自己一命。”
伊桑腼腆笑笑：“其实那墙垛很薄，根本挡不住什么，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活下来了，后来那边也有研究员给我检查，他们说应该是被墙挡住了一部分，才会变成这样。”
傅擎扶了下眼镜：“墙垛很薄？”
当初他能跟林音一起活下来，是因为他身上穿了有特殊阻断效果的防护背心。
里面有极稀有、极特殊的材质，其阻断效果远超过一堵墙。
更别说还是一垛很薄、根本挡不住什么的墙。
傅擎略疑惑地微眯下眼：“那你能活下来，还真是挺有运气的。”
林音也跟着点头：“是啊是啊。”
伊桑笑笑：“能活下来就好。”
注射完药剂，伊桑被医生他们送回床上。
床旁还特意放了一套大人尺寸的衣服。
他很快就开始觉得困，倒在小床上，怀着美丽的梦，直接睡了。
他房间是个大开间，没有单独的卧室，为了变大以后方便，医生和研究员特别帮他拉了一个帘子，可以挡上。
还需要稍等几个小时，林音便邀请傅擎跟她一起开黑吃鸡。
玩游戏时间过得是最快的。
傅擎犹豫两秒，拿出手机：“好。”
快速组队，开始游戏，他们还特别把手机都调成静音，让伊桑那边尽量感觉舒适一些。
傅擎带林音降落在补给特别丰富的大仓库里，林音兴奋得满地捡枪|支弹|药：“你说我是不是应该让二弟现在就送来些缓解骨头酸疼的药？当时我就是吃了那些药才觉得好一些了。”
傅擎沉默两秒：“等回头再说，反正离得近，拿药也很方便。”
林音想了想，觉得也有道理。
傅擎视线从手机屏幕上移开，朝被帘子挡住的伊桑那边看了一眼，嘱咐旁边的医生和研究员：“注意听一下他那边的声音。”
“是，傅先生放心。”
“啊啊，你死了！”林音嘟着嘴，声音奶里奶气。
傅擎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游戏里的小人已经被人杀了：“抱歉。”
林音拧了拧眉，觉出同桌状态有些不对。
几小时后，伊桑那边终于有了动静，听声音，人似乎是从床上起来了。
医生用边境语问：“请问身体有哪里不舒服吗？”
研究员也说：“换好衣服请叫我，我进去帮你检查身体。”
但他们的问话都如同石沉大海，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屋内几人对看一眼，隔着帘子，伊桑那边安安静静的，似乎跟本没有换衣服。
医生怕有危险，经傅擎同意后，赶紧起身拉开帘子。
林音、傅擎同时朝那边看过去。
见到帘子里的人，所有人都安静一秒。
里面还是伊桑。
而且，还是小孩子形态的伊桑……
不同于其他人的错愕，傅擎相比较而言要淡定一些，他眸光沉了沉，看向医生和研究员：“为他检查身体，看一下是怎么回事。”
“是！”
伊桑表情有些懵，眼睛里的失望骗不了人。
他刚刚还做梦了，梦里在工地记工资、吃盒饭。
可此刻将手伸到眼前，还是小孩子的样子。
林音陪在研究员身旁，表情焦急的皱在一起：“是不是药剂出什么问题了？”
研究员摇摇头：“药剂不可能有问题，来之前反复核对过很多遍。”
傅擎走过来握了握林音的手：“别着急，先让他们检查。”
林音抿了抿小嘴唇。
傅擎一个电话，很快就有保镖将车子上那些仪器端了上来，医生他们抽了伊桑三管血，用便携式检测仪进行检测。
伊桑全程都很配合，让他躺着他就躺着，让他起来他就立刻起来。
十几分钟后，对血液样本进行检测的三个仪器，先后发出“滋滋”的打印声，很快，伊桑血液样本的完整检测数据出来了。
医生拿走其中一份，研究员则对着另外两份进行研究。
林音他们谁都没有出声。
就静静等着最终结果。
看完那几份数据，研究员跟医生对看一眼，然后又用监测仪在伊桑身上进行检查。
所有的步骤都做完，时间过去有一个小时，伊桑还是像之前那样，没有任何感觉，不但没有要变大的感觉，甚至连骨头酸痛的感觉都没有。
研究员表情有些凝重：“伊桑，除了最后那次爆炸实验，你之前是不是还做过别的实验？”
伊桑低着头，点了点。
他被卖过好多次，也做过好多次实验。
其中很多一起做实验的人都死了，只有他一次次挺了过来，活了下去。
可这些经历，跟药剂失效是有什么联系呢？
研究员看向傅擎，语气十分遗憾：“傅先生，经过刚刚检测，药剂在他身体里并没有发挥任何作用，初步怀疑，他的体质对很多种强效剂已经产生抗体，所以……”
傅擎猜到了。
所以，墙垛明明很薄，挡不住什么，但伊桑依然活下来了。
救他一命的并不是那墙垛，而是他的这种体质，自身就阻断了一部分炸弹的能量。
这种体质有利有弊，帮助伊桑一次次在那些可怕的实验中活了下来，可研究所的药剂在他体内也没有任何效果。
所有人都很担心伊桑的心情，看着他的方向，没有说话。
不知过了多久，伊桑才重新抬起头来：“那……我还能自己长大吗？”
医生点点头：“这个是可以的。”
伊桑捏了捏手，看向林音他们，语气很坚定：“那就没关系，你们别难过，我还会再长大！”
他以前没有童年，这次，就当重来一遍！
他的梦没有破碎，不过就是晚上几年！